第17章 誓不罢休
当然在综艺《楼外楼》播出还有几天，顾霁月准备进李钰湖的剧组。
王微宇装作顾霁月的助理一起进了片场。顾霁月发现，剧组里的工作人员还都是熟人。
灯光、摄影、道具，甚至连化妆老师都是刘导那个《巫山侠女传》的剧组里的老熟人。
顾霁月一路打招呼，走到李钰湖旁边。“李导，你这是墙角挖得够狠啊。”
“霁月来了啊。”都是江湖救急过的交情，李钰湖也很随意地回答。“那可不是，什么叫子承父业，这就叫子承父业。”
“李导，你乱用成语啊。”顾霁月哭笑不得。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嘛。”李钰湖毫不在意地说。“对了，霁月，怎么样，现在工作和雪花一样飘来了吧。我都没想到，随随便便拍个短片，也是爆款，看来是个好兆头。”
“是是是。李导神通广大，威武！”顾霁月的马屁拍起来就跟不要钱似的。真诚，当然真诚。
要是这短片不爆，她想进圈子，还不知道得等多久。李钰湖可以说是她顾霁月的伯乐了。
“多谢李导赏识。小的不甚感激。”顾霁月甚至唱了段戏腔。
“哈哈哈，霁月，没想到你还会个戏腔。对了，快去试妆换衣服。等下拍完定妆照，我们就开始剧本围读。”李钰湖一边闲聊，一边井井有条地安排起事情来。“和你演对手戏的是潘寒旭。等下他就来了。你们拍个双人合照。官宣的时候用。”
顾霁月妆扮完毕，走入摄影棚亮相。
“嗯，很不错。我的眼光果然不错。”李钰湖看她赞美之意绝不是奉承。
民国姨太太的妆其实特别简单，粉要扑得白，眉毛要又细又弯的柳叶眉，唇要红得像刚吃完小孩。
头发稍微麻烦点，先剪短，再烫卷。可以说每个卷卷都要精心设计，既要显得精致优雅，又要显出撒娇怪的娇嗔来。
再换上一件修身的旗袍，围上银白狐狸围脖。比起古代满头珠钗的各色发髻，各色饰品之类的，可谓是简单至极。
而越是这样简单的妆扮，越是考验一个人的底子。
顾霁月笑着进了片场，缓步慢行，如一阵春风拂过，沁人心脾。
什么叫顾盼生姿，这便是。
“看你这个样子，可以理解剧本里的军阀大帅那样的铁血男人也化作绕指柔了。”站在李钰湖旁边的正是和顾霁月搭档的军阀扮演者，潘寒旭。
潘寒旭是军旅戏的常客，专门演的就是这类的硬汉。
拍宣传双人照的时候，两个人站在一块，什么文字也不必配，就活脱脱一个美女配英雄的画面感。
场务小妹在旁边已经偷偷磕起了cp，压低了声音讨论起来。“哇，这个搭配太好了吧。霸道军阀和撒娇怪姨太太。”
有人偷偷地戳了戳她，用眼神偷偷示意。
场务小妹转头一看，不远处的王微宇脸冷得像冰雕，周身的气压低得两米内都没人敢凑过去，简直就是制冰机本机。
“哇，那不是顾老师的男朋友吗？怎么也跟来了？有戏份？”场务小妹顿时八卦之心亮了起来。
“听说不是男朋友。不过，我觉得她们绝对双箭头。你想啊，谁没事老跟着朋友跑工作，还是这种又闷又潮的六月。”果然人人都有一颗八卦之心。
“你看他的脸，说不是吃醋都没人信。醋味都快漫出来了。”
别人八卦得飞起。
王微宇却好似完全没有听见一般，冷冷地站在那里，安静地全心全意地望着顾霁月。至于他心里怎么想，那便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戏痴碰上戏，就跟水入沸油，那真是火星四溅。
顾霁月之前就是个小特约，就算她有幸捡到一两个配角的活，剧本围读会基本没她的事。这还是她第一次参加剧本围读会。她兴奋得都快飞起来了。
拍完定妆照和宣传照片，顾霁月抱着剧本跟着工作人员去剧本围读会的会议室。
一进去，先她一步的潘寒旭捧着茶杯，招呼她。“霁月是吧，坐这。”
“嗯嗯，谢谢潘老师。”顾霁月怀揣着忐忑不安又十分兴奋的心情，坐了下来，忍住自己四处探看的欲望。
潘寒旭很亲切地和她聊起来。“听说你原先是特约演员来的。我也是，我是武术指导出身的。我们都是从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要好好地相互扶助啊。”
顾霁月听得很感动。没想到成名已久的前辈老师这么亲切。
“小顾啊，别紧张，围读会没那么难的。”潘寒旭一边笑着说话，一边将剧本往她这里推。“那我们先对一下戏吧。剧本围读会上表现得好，也是个加分项。”
顾霁月听得连连点头。这可是她转为正式演员以后的第一个角色，至关重要，绝对要做好。
“那我们先来对一下这出戏吧。”潘寒旭贴过来，开口说台词。“那要看你怎么催了？”
“大帅~你欺负人家。我不干了。”顾霁月刚掐起嗓音，嗲声嗲气地撒娇。正演着，突然她的表情变得万分古怪，如被蛇咬了一口般，跳起来。
椅子被她的动作推倒，发出恐怖的巨响，在宽大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哦，怎么了？”缓缓将手放回桌上的潘寒旭明知故问地笑问。“继续演啊。小顾。我们演的是夫妇，自然要亲密一点的。不要大惊小怪。”
顾霁月咬住了下唇，双手紧紧攥拳，气得满面铁青。
这个混蛋！
会议室里明明还有好几个帮忙倒水摆零食和果盘的工作人员。他却明目张胆地做小动作，好像是咬定了顾霁月不能拿他怎么样。
就像他所表现的那样。他完全可以推脱说自己只是在排演，是顾霁月自己想得太多。但是顾霁月不是那种刚出茅庐的小白，她在这圈子里已经摸爬滚打了五年。
她很肯定，他是故意的。
然而，她没有证据。而且，对方成名已久，在圈子里算是牌面上的人物了。而顾霁月不过是刚从小特约演员爬上来的下脚料，不过是几个热搜，没两天就没人记得了。
这是她第一个正式的角色，她不能这么轻易失去这个大好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李钰湖推门而入。
“这是怎么了？椅子倒了啊。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介绍一下。”李钰湖导演挨个介绍了一下。
“这位就是我们姨太太绣莹的扮演者，顾霁月。”李钰湖笑着介绍。
圈内人对热搜上的风吹草动格外敏锐，自然也知道了顾霁月。不管心里怎么想她，反正面上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气。
只有潘寒旭说起来有些奇怪。“这倒是真的好运气，一口气捡到李导两个角色。小顾啊，看来你要比我们这些老骨头红得快多了。”
“潘老师，别这么说嘛。再红，人家小孩哪红得过您啊。”李钰湖察觉到他话里得火药味，赶紧打圆场。“霁月，还不快坐下。”
顾霁月不由地扫过全场，她什么也不能说。
“霁月，到你了。”
顾霁月只坐了椅子的一角，尽力远离他，开始念自己的开场台词。“大帅，说好您陪我去弘景百货的嘛。怎么这么久了还不来呀？”
“嗯。”潘寒旭抢先了一拍念了自己的词，叫顾霁月的尾巴音出不来。那撒娇的味道一下子便被吞掉了大半。而他接下来对女主的时候台词节奏却又是正常的。“你是个女学生，我不和你计较。给我滚。”
“我不走。人总是要讲理的。我们做的事情是了救国，你怎么能……”女一号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发出被捂嘴的声响。
潘寒旭等她发挥完，转头看向顾霁月。“走吧。去哪？”
声音里是充满了柔情，一听就让人觉得他是在对自己心爱之人说话。
只是潘寒旭转向顾霁月这面的脸，却带着不屑的冷笑。他十分嚣张地伸长腿，在桌子底下便往顾霁月这边勾蹭。
顾霁月咬牙忍了。但是不可避免地分了心神。
而潘寒旭还故意在台词上卡她，这一来二去的，显得顾霁月格外不专业。顾霁月急得满头大汗，偏偏又没有办法。
这一幕被在场所有人看在眼里，大家也就相互对了对眼神，没有人出声干涉。
剧本围读会一口气开到了晚上九点，李·扒皮·钰湖终于放了大家去吃饭休息一下。
顾霁月听到休息两个字，赶紧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隔壁的潘寒旭很不怀好意地多问了一句。“小顾，第一次参加剧本围读会，是有点枯燥吧。看，你都坐不住了。”
真是明晃晃的语言陷阱。
回答是，那同样坐了一天的上位演员没喊苦喊累，你个特约出身的小演员抱怨，是不是没眼色，没恒心？
回答不是，那可真是太虚伪了。剧本围读会就是反反复复地读剧本，你的语气、你的停顿被导演和编剧纠正挑刺，和对手戏的演员磨合。有时候一个语气词都要来回七八遍。
各自在房间里散开的众人不由地竖起耳朵来听顾霁月的回答。
顾霁月倒是丝毫不怵。
虽然她是第一次拿到正式角色，被圈子里的人放在眼里，但怎么说，她也已经是横漂了整整五年。
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顾霁月也不可能是傻子。
顾霁月灿烂一笑，欢快地回答。“第一次参加剧本围读会，能跟这么厉害的老师们共事，实在是太兴奋了，所以才坐不住呢。”
好回答，避开了所有的雷点。
李钰湖听了她的回答，满意地笑了起来。
两人一块去厕所。李钰湖夸起来。“霁月，不错啊。”
“一般一般。”顾霁月笑着回答了，进了厕所隔间，脸上的微笑才一下子垮了下来。
她的表现真是太糟糕了。
不行！
她想演戏，是真的想演戏啊。好不容易一只脚踏上通往她梦想的道路，怎么能在尽全力奔跑之前就倒下。
顾霁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这才推开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