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速之客
双生子的迷信思想尽管很多年前就在打击,但是仍旧有漏网之鱼存在着,后来因为大体已经达到目的,那些剩余的小部分顽固造不成什么影响力,就没人再管了。所以像这个孩子父母所在的部落散落在仙源各地,看着地图还能指出几处。
但,要是以为这只是偏僻落后地区的历史遗留问题可就错了,这个问题分布得阶层跨度非常大,一般处于中间的阶层都没有,真正严重的除了极少数的偏僻落后,更严重的反而是至于最高点的皇室。
越是位高权重者,将这些看的越重。
他们有自己的野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可错杀决不放过。历史中关于双生皇子其中一个被秘密祭天的野史,千寻嘉不知道看过多少。
所以,千寻嘉是不会把这个孩子带到楚湘王府,免得出了什么事情赖到她头上,她不怕,但遭殃的是这个孩子。
她安全出了寨子,让车夫快马加鞭赶到了距离楚湘王府很远的一户农家。这个人就是之前饭庄遇到孩子父亲的时候,和她在一起的老妇人。她思想开明,并没有被那些“毒瘤”祸害到。
到了那里,自然有准备好的羊奶喂养这可怜的孩子。
他才出生不到一天。
等孩子喂好了,哄睡着了,和老妇人说一会话,天色已经暗了。外面的雨势依旧凶猛,她起身开门,一手扶住被风吹得剧烈摇晃的门,向外面看。天地一色,什么都看不清楚,她只站了一会被风卷出去的衣裳就被打湿了。
“修女,您要找什么?”老妇人过来问。
“找狗。”千寻嘉头也不抬地回答,老妇人没听懂,愣了愣,好奇地过来看‘狗”在哪里。比千寻嘉还不如,他那双昏花的老眼除了昏暗什么都没看到。
“家里没养狗啊,谁家的狗跑过来了?”她嘀咕,“看见的话就叫进来暖和暖和,这下雨天怪可怜的。”
“您去看孩子吧。”千寻嘉笑了一声岔开话题,等老妇人依言过去看守睡着的孩子以后,她便迈出门槛,随手将门关上了。屋子里面本就不算明亮的灯光这会子只剩下一个模糊的点,完全起不到照亮的作用了。
风在咆哮,想要把人吹走。千寻嘉一身白衣翻飞,很快就被打湿了。她走在灰暗中,不再像之前一样寻找,而是目不斜视地直接本想目标——老屋子斜对面的柳树。
“这么大雨,别盯着了,我今天不回王府,就住在这里。”千寻嘉站在距离柳树不远的地方微微扬起头,对着那棵哑巴树说话,“你回去把我现在的行踪汇报一下,不用再来了。我明天天亮之前不挪地方。也不想要人保护。”
风雨飘摇,柳枝乱舞,几十年的树身岿然不动,千寻嘉的话说完了好一会,树上才有一个黑影动了一下,尴尬:“千修女,我们也是……”
跟踪被发现拆穿,此刻要多尴尬有躲尴尬,他试图解释,却说不下去。
“我知道,是为了保护我。”千寻嘉轻描淡写地接过话头。
黑影沉默,只好默认了。
“回去吧。今晚的雨不会停的,别这么自虐了。”千寻嘉转身走开,“如果上头不肯体恤的话,你就说是我的意思。那么不放心让本尊亲自前来,我恭候大驾。”{
“……是。”柳树上的领命飘散在风雨中。
千寻嘉带着一身雨水开门、进屋、短暂的灯光泄露,映出她狭长单薄的影子,门关上,一切都消失。树上的人又对着门看了一会,确定千寻嘉没有新的吩咐,这才从树上跳下来出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立刻有三个黑影窜过来,围在他身边。
“都回去。”他下命令。
“不用先派个人回去报信,等老大的命令下来才撤退吗?”有人提出疑问。
“不用。”这个人显然也有些魄力,说的算,直接一口回绝对方的万全。
“是。”三个人齐声领命,话音落,身体已经离开柳树附近,闪电般消失了。
不愧是楚湘王的心腹□□出来的人,轻功和追踪藏身都了不得。千寻嘉站在门口用透视眼将这一切收入眼中,等到他们消失了才收回目光,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如果不是因为她有一双在黑夜中也能看到东西的眼睛,单凭武功方面的造诣,在这样恶劣的情形下,也无法保证能在短时间内准确确认他们的位置。
这是他为了谋反准备的义军中距离他最近的一批人,就像皇帝的御林军,都是由他亲自调动,为他执行机密任务。如此精英,人数应该不算多吧。还专门分派出四个监视她,真的难为楚湘王了。
为了他的那份“重视”,她也得好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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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湘王府
千寻嘉出门大半天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瓢泼之势,难免让人担心出门之人的状况。王妃作为一家的女主人,千寻嘉是这府上的贵客,别人还可以偷懒推脱不尽心,她可做不到。一个时辰里面已经派人去门口问了七回了。
回答都是不见人影,不知所踪。
天色暗了下来,晚饭的时间快到了,人还是没有半点动静传过来,王妃更焦灼了,直接就派人来请示楚湘王的意思,想问问用不用派人出去打听。在门口的时候却被坅给挡回来了,说王爷有事在忙,让王妃自行做主。
王妃便派人出去了。
“不告诉王妃吗?”打发完人的坅进屋来,请示坐在床上看书的人。
“不用。”楚湘王眼皮都没眨一下,两个字丢出来。
“……”坅沉默,眼光偷瞄着楚湘王,有话,却不知道该不该说。
“她是主人,客人莫名其妙失踪了,她本来就要担责任的。这次受点教训也好,长长心,以后有好处。”楚湘王的视线还落在文字上,看得出来一边说话,目光一边随着内容移动,说完上面的话,这一页正好看完了,他翻了一页,眼睛慢慢眨了一下,湿润因为聚精会神而干燥的眼球,慢慢道,“作为客人,出门不跟主人打招呼,晚归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自以为是的人也该看到一些后果。”
坅的额头慢慢渗出冷汗——最后一句话明显是说千修女的。她的确独断专行,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都不太在乎别人的感受。
虽然是被王爷强行留下来的,可是明面上也是客人。这样子我行我素把别人不放在眼里,的确……不能用单纯的“有个性”来带过去。
不过,他见识过千修女和王爷过招,总感觉,两人这些地方其实挺像的。可能因为太像了,所以彼此敌视无法相容吧。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最讨厌对方的地方正是自己其中的一部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呢。
坅不再说话,悄悄地退出去了,一炷香之后才回来。
“王爷,千修女让人捎话回来了。”坅汇报刚才出去得来的新消息,“她今晚在外面,不回来了。我派出去的人也都给打发回来了。”
楚湘王这才放下书正眼看坅:“是他们带话回来的?”
“是。”坅汗颜——秘密追踪千寻嘉的人总是藏不好,已经被发现好几回了。他亲自带出来的人,之前就没有失手过,在她这里栽过好几个跟头。
“知道了。”似乎在意料之中,楚湘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把书放到一边自己起身去铺床。
坅在身后看着,话到了嘴边好几次都忍回去了。以前平儿在的时候好歹还有个人照顾他,也有个人让他分心,专门给平儿念书他也听到过好多次。有时候平儿不回应,他甚至是自言自语的。
就算那个女子回应的次数很少,但看得出来楚湘王乐在其中。如今那个人走了,他身边连个让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他也没有再添一个人的打算,而是选择了真正的一个人。
“去告诉王妃一声。”俯下身子铺床的人知道属下在等什么,终于下达了命令。
“是。”坅迅速领命,再次退了出去。
刚才见到那几个人的情形,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很介意。
四个人,他亲自带出来的,在队中排名非常靠前的,最擅长隐藏、追踪的四个顶尖级高手,就那么轻易被千寻嘉发现,并且打发回来了。看着他们浑身湿漉漉,已经刻意掩饰,但仍旧狼狈的样子,他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他们重演了事情的经过,坅默默地看完,没有训斥他们办事不利,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把他们打发回去了。
剩下的时间他也没有睡觉,而是回到自己房间,将记录着属下名单的册子拿出来,一页一页翻着,算着他们的擅长与职能,努力地想要作出新的,更加周全的调整。
大业,容不得半点不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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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开大门的时候还淅淅沥沥的,院子里面积满了水,都要成池塘了。守门人趟过水跑去开门,嘴里面嘟嘟囔囔抱怨着:能把雨水积在院子里面,百年前的建筑设计有多失败可以想象了。
大门缓缓洞开。
“你是谁?”门开的刹那,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映入眼帘,大清早的刚睡醒,守门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又掐掐自己,确定不是梦境才惊讶地上前询问。
坐在门口的人小小的,看起来五六岁大小的模样,穿一身红,头上披着一块大大的灰色头巾,背对着大门抱臂而坐,像个成熟的小大人。
听到声音小大人回头,转过一张肉乎乎的脸蛋。
“大叔,请问这里是楚湘王府吗?”红色的小人站起身来有礼貌地问。
“是啊。”看着小男孩的表情,守门人回答的心里都没底了。
“那么,府上如今是否住着一位修女?”小男孩的脸上露出欣喜。
“……有。”守门人的回答越发的不确定了——这孩子,身上怎么透着一股奇怪的气息呢。有种有大事情要发生的莫名其妙的预感。
“那么,能让我见见她吗?”找到目标,小男孩大喜过望。
“可以……啊。”守门人的脑回路一时半会没转过来,脱口就要答应,刚说出两个字又觉出不对,迟疑了一下,“你是谁啊?”
“你去通知千修女,她就知道我是谁了。”小男孩头一扬,底气十足。
守门人看着他的样子,心里面犯上了嘀咕。
“怎么了?”要出门的坅正好撞上这一幕,守门人如同遇到救星,兔子一般溜到坅身后,小声,“爷,我一开门就看到这孩子坐在门口,开口就要找千修女,看起来很古怪。”
一个孩子会有什么古怪呢?坅好奇地过来,看到了守门人口中的小孩子。
五六岁的模样,脸蛋白净,肉乎乎的,五官单看不出彩,但是组合在一张脸上,却精致的恰到好处。但这并不是重点,而是这孩子身上散发着一股天然的让人心都跟着融化的气质。如果千寻嘉在的话,会毫不费劲地给出“呆萌”的评价语。不过如今千寻嘉不在,这里也不是可以随便调戏呆萌小正太的时代,坅搜肠刮肚了好一会也没想出对着孩子第一印象给出的定位。
这孩子,未免太可爱。给人的感觉软绵绵的,让人想要对他来硬的都不行。
“小孩子,你是谁?”坅蹲下身来和男孩平视,语气都柔和得能融化坚冰。
“大哥哥,我来找千修女。”小男孩看那双温和的眼睛,怯生生地回答,“我叫小福,你们告诉她我的名字,她就会出来见我了。”
另一旁,已经退居二线观看的守门人差点摔倒:刚才还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换了个人怎么立刻换一张脸?
他惊讶无比,不过更令他惊讶的是:阅人无数的坅像个慈爱的父亲一样牵着小男孩的手就走进了院子。院子中央积了很深的水,他就把孩子抱起来,自己趟水过去,看的守门人目瞪口呆:这孩子在门口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浑身已经湿的透透的了,坅就跟没感觉一样将孩子贴在身上,把自己一身干爽的衣服弄湿了。
这孩子,绝对是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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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湘王还没起床,坅只好把他带到自己的屋子去了,准备了热水点心,又跑出去找了小孩子的衣服,一股脑抱回来都堆在了小福面前
“早饭还没做好,先吃点这些糕点垫垫……”
“快把湿衣服换下来,这样会生病……”
“洗个热水澡吧……”
“千修女不在,出门了,等一会王爷起床了我去禀报一声,你现在这里等一等,好不好?”
“哎,你怎么不换衣服?”坅唠叨了好一会,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小福悠哉地坐在椅子上吃东西,不够长的双脚晃荡着,湿衣服根本就没换下来,坅有点急了,“这样生病了怎么办?先换了衣服再吃吧。很快的。”
他把全部的爱心都用上了,小福却仍旧不为所动。
“我不换衣服,我要见千姐姐。”小福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
如果坅在面对小孩子的时候够细心,就会发现孩子语气里微妙的变化——已经不是之前软绵绵的小正太,没有那份怯生生,眼睛里面多了一份不易觉察的强硬。
“她不在,咱们先换衣服好不好?”坅果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
小福却更加坚定地摇头。
坅没辙了。
又是劝说了好一会,都被小福越来越坚定的语气给打了回来,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只好去找楚湘王,所幸,他已经起床了,正在和王妃说话,下人们忙碌着在摆饭。
坅上前把事情的始末说了。
“怎么不带过来呢?”楚湘王还没说话,王妃的母爱先泛滥了,“衣服都湿透了,就那么穿着怎么行呢。坅你是男人,照顾孩子还是不方便啊。”
话说完,又觉得自己唐突了,回头征询楚湘王的意见:“王爷,一个小孩子没问题吧。”
“的确是一个小孩子。”坅肯定地说——不是他智障,楚湘王面临的敌手太多,变着法子害他的数不胜数。所以他们在见人的时候都非常谨慎,女人、老人,甚至是小孩子都不能轻易相信。
那些人的手段,将一个孩子摧残的停止发育,然后训练成顶尖级杀手,这样的事情野史上经常看到。
可是,没来由地,坅确信在他屋子里面的小孩子符合他现在的年龄。而且眼中,并没有那种令人不舒服的阴骘。
“带过来吧,”楚湘王相信属下的眼光。
坅领命亲自出去,很快就将小福带了过来。他起先还是怯生生的,像坅刚见到他时候的样子,可是进了屋,第一眼就看了楚湘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很快恢复一脸天真,上前规规矩矩给大家请安。
“就是他。”坅站在小福身后给楚湘王介绍,小福却不露痕迹地挪了一下脚步,微侧着身子对他。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楚湘王之前已经察觉到这孩子天真外表下隐藏的不安分,假装看不到,“家里人呢?怎么放心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出门?”
他不直接问孩子的身份,而是用责备的语气问起了家人。看小机灵鬼怎么回答,然后在决定下一步做什么。
“我没家人。”小福声音嫩嫩的,流淌着软软的悲伤,“修女姐姐就是我的家人。我是来找她的。”
“你从哪里来?”王妃问。
“从很远很远的的地方。”小福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脸上洋溢着得意,“跟了好几个马队到这里来的。大家看我是个孩子,给我吃的给我穿的,还把我带到这里。”
“马队现在在哪呢?”坅蹲下身追问。
“昨天进城以后就分开了,他们是进城来送货的,这会估计已经出城了。”小福略略悲伤,“他们都是好人,一路上照顾我,我遇到很多好人才走到这里的。”
一个五岁的小男孩长途跋涉来找亲戚,跟着马车队餐风露宿,一定吃了不少苦,没被人贩子拐去真是幸运,还能遇到这么多好人,这好运真的是对上天了。这个世界有这么温暖吗?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也没感觉到?
坅感慨地摸摸小福的头,他却回头咧嘴一笑,不露痕迹地躲开了。坅只看到他笑了,也跟着笑,没想那么多。
楚湘王却看到了:这孩子绝不像表面那样单纯天真,心里面戒备强着呢。而且他很介意有人站在他身后,碰他的头也是被避讳的。只是不肯直接表现出来,正常的大人也不会想到孩子会有多复杂的多拐弯的心思,他那张孩子一样天真无害的语气和表情,便是最好的武器了。
看这样子,直接问他来自于哪里,和千修女是什么关系,他也是打算绕过去不会正面回答,就算正面了也十有八九是谎话了,楚湘王心里盘算了一下。
“坅,带他换身衣裳。”楚湘王找到一个切入点。
“……是。”坅却迟疑了,低头看了一眼小福,征询他的意见,小福还是一脸孩子气,直接看楚湘王,“王爷,我昨天一晚上没睡,有点累了,换完衣服以后可以在这个大哥哥房间里休息一会,等修女姐姐回来吗?”
“可以。”楚湘王看完着他一脸的天真,总觉得他的笑容里面是压着算计的——真是无聊,他竟然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你带他回去吧。”楚湘王对坅说。
“是。”坅领命,站起身拉起小福的手跟楚湘王道别,“那我们先回去了。”
小福立刻又恭恭敬敬地地行礼,和坅一同出去了。两人出去以后下人进来摆饭,楚湘王默默地坐在一边,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右手,不知道在想什么。王妃的心已经被小福给融化了,一脸的温柔:“和千修女还真像啊,一看就知道聪明,不过姐姐性子更稳重一些,妹妹更可爱,最更甜。”
“妹妹?”楚湘王扭头看她。
“啊。”王妃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尴尬地笑了笑,“是妾身胡乱的的猜测——刚才坅说他不肯换衣服的时候,妾身就觉得奇怪:穿着湿衣服多难受啊。看他的样子,身上也没带什么怕被人抢走的珍贵东西,那是为什么呢?妾身就想到,是不是因为他其实是一个女孩子,为了路上方便装扮成男孩子,所以才不方便让坅这个大男人帮忙换衣裳。”
“是这样吗?”听着,似乎也有道理,楚湘王仔细回想了一下小福暗地里面的抵触,的确是在坅靠近他,触碰到他的时候才有的,脸上笑的平静天真,实际随时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所以妾身想,坅把她带回去,也是没办法哄着孩子,给他换衣裳的。所以刚刚偷偷派了人跟过去听动静。”王妃在丈夫面前还有自己的主意,略略的不好意思,“妾身自作主张了。”
“如果真是这样,也没什么。”楚湘王并不在意,“这种小事情,本来就是女主人该操心的。”
他可不想娶回来的是一个只会顺着他的心意办事,事事没有自己主见的傀儡。
跟出去的老嬷嬷很快就回来了,报告了自己的收获:“王妃猜得没错,那孩子果然不肯换衣裳。说是身上热,再穿一会就烘干了。坅大爷这会正哄着呢。”
“你快去帮忙吧。”王妃没忍住笑,“什么穿久了就烘干了,小孩子身体弱,这样下去会生病的。千修女回来发现她还穿着湿衣服,我可没有办法交代。”
“是。”老嬷嬷被刚才在那边听到坅哄小孩子,还总被无情嫌弃的情形逗得直乐,答应一声就要去帮忙,临走前多嘴了了一句,“她还真是的,自己是女孩子还跟着男人走,说一声谁还不帮她弄干净啊。”
“可能认生吧。”王妃笑过了,想象一个小孩子长途跋涉的艰难,感慨一声,“那么小,也真难为她。说是遇到很多好人,哪有那么容易。估计也没少吃苦,所以才扮作男孩子。”
说完,看楚湘王。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一个小孩子走这么远的路。”她微微蹙起眉头,“看样子千修女应该是不知道她来的。”
“已经派人去通知千修女了。”王妃的目光落在楚湘王脸上,很快就收回了,楚湘王却已经知道她心里在嘀咕什么,回她一句。
早饭已经摆好了,王妃亲自给楚湘王摆筷子,楚湘王却起身。
“王爷?”王妃惊诧。
“我出去一下,早饭你自己吃吧。”楚湘王一边说着,已经走出去。王妃急忙起身相送,楚湘王已经出了屋子,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她回头问身旁的下人。
“没有啊,”下人也莫名其妙,“要是这些话错了,那可就没有话能说了。”
“可能话太多了吧。”王妃黯然,一早晨的好心情就因为他没有解释的的突然离去而毁掉了。艳阳天被乌云遮盖,刹那间天地间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