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何淳生定定地看着何森，坚决的语气里预示着认真：“我从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已经考虑清楚了。”
说完后，他才后知后觉顾之怀刚才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感受到何森在打量着他脸上神情的变化，犹豫了片刻，问道：“所以爷爷你回国……”
“不是因为你还能因为什么？谁都担心我不知道这事！”
何森看到热搜的时候他那里正是大清早，这次他哪还能冷静下来拨个电话就能完事，更管不上舒不舒适，立刻订了最早一班回国的机票。
孙子的作风实在让他一言难尽，况且他胡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偏偏每回都是大事。
人到老年，闲暇时间不是在颐养天年，而是为了孙子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
刚下飞机马不停蹄地回到这里，还没来得及休息和考虑叙旧，第一时间便约了顾之怀见面。
他本坚持要亲自去顾家拜访，结果顾之怀不难猜到他的目的，在电话里简单说开后变成了他前来何家。
何森在说的时候还感到提心吊胆，何淳生干过的这些事，被拒绝几百次他也丝毫不会感到奇怪。
他这孙子，还是运气好。
顾之怀没即刻回绝，也没有草率地答应，而是说回去问过顾昕妤的想法后再做决定。
这跟变相答应又什么区别？
但这次见面的经过他不打算给何淳生透露半分，怎么也要让他心惊胆战一回。
何淳生光坐着就能感受到爷爷的怒气，只能等着爷爷发话。
“其他的我就不说了，明天早上九点去拜访顾家。”他像是要站起来，何淳生赶紧搀扶住，“我要去书房。”
“他们呢？”何淳生在进门的那一刻就有些在意，竟不见他父母的身影。
“还不是帮你忙去了，明天总不可能空手去吧？”看来何森的怒气转化成语言怼他。
得了，他还是闭嘴吧。
何森在书房坐下后便将何淳生赶了出去，在他往外走的时候听到背后何森的叮嘱：“今晚就住在家里别走了。”
“知道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脚刚踏出书房的门，垂眸就看到了顾启泰和黎瑶，本想直接回房间，但还是停了下来：“爸，妈。”
“……淳生。”在他觉得该有的礼节到位了，准备往楼上走的时候，黎瑶叫住了他。
何淳生的步伐一顿，转过身看着她。
黎瑶在很久之前就在后悔，他们跟何淳生的关系不至于形同陌路，悔不当初也只能接受如今的状态。这些回忆只是一闪而过，她不露声色道：“吃完饭再回房间吧，房间阿姨一直有在收拾。”
“也行。”
他打算的就是看一眼那间本属于他的房间还能不能睡人，明天要去顾昕妤家，他再头铁也不可能一整晚不睡。只是黎瑶的话，让他有些意外，帮他收拾房间。
但有什么意义？
何淳生又坐回了沙发上。
黎瑶其实有不少话想对他说，但担心他会抗拒或者误会，只能旁敲侧击那样对他说：“爷爷已经替你跟阿妤爸妈提过了这件事，不管怎么说，你明天态度一定要好些。”
他才想起，自己的父母并不知道他早就算不上正式地拜访过，只不过现在再告诉就显得有些多余。靠在软塌塌的沙发背上，答道：“知道了。”
黎瑶清楚知道，说到底是因为顾昕妤在何淳生心里的重要，他们才有机会心平气和地坐下谈及这些。
她的心情就不说有多复杂了。
也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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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一整晚鸡汤垫过肚子后，顾昕妤跟往常那样关心起顾之怀，问道：“爸，你刚刚去见谁了？”
“见了个长辈。”顾之怀有意岔开话题，“什么时候带淳生回来吃顿饭？”
怎么说也是他的女儿，自然能看出她对何淳生并非闹着玩或者仅仅抱着普通谈恋爱的想法。
“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顿时觉得碗里的饭不香了。
也不知道何淳生难得回趟家，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你和淳生还小的时候，不都在建议我们两家联姻。”顾之怀吃了口白饭，担心会在不经意间露馅，“现在来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父亲口里说的，不就是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她想象过无数次的事。可现在被这样当面一提，她有些害臊。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也没什么，就是作为你爸，我还挺想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猜对你的想法。”
说得隐晦，但意思很清楚，顾昕妤也不再藏掖，轻声说道：“我当然愿意呀，只是何伯伯他们……”
在这件事上，她始终难免在意。
梁嘉昭对于他们订婚的事肯定是赞成的，不过听她提及这些，开口阻止他们往下说：“这些事就交给他去处理吧，我们先吃饭。”
顾昕妤当即松了一口气，她认真吃饭的模样就为掩饰内心险些要扰乱她呼吸的小鹿乱撞，思绪更是直接飞到了何淳生那。
饭后父母没再跟她就这些话题聊下去，而是让她在家早些休息后便又不知他们的去向。
顾昕妤甚至奇思妙想了一下，她父母总不会去何淳生家了吧？
似乎不太可能。
她的手机一整晚都没什么动静，实在是好奇他回家后是怎么样的情况，想了好一会才开始打字。
顾昕妤：【伯伯伯母让你回家是什么事呀？】
等了十多分钟也没能看到他的回复，她索性洗漱去了。
可能太久没回去，一时半会也抽不出时间看手机。
收到她发来的消息时，何家的晚饭也已经结束，他被何森拉着跟何启泰一起在书房里喝茶。
明明三个人在场，话题却全靠何森引导。
屏幕亮起那一刻他瞄了一眼，不想两双眼睛看着他回复，干脆把手机倒盖。何森看着他有些紧张又带着犹豫的表情，问道：“阿妤找你？”
“嗯。”他应了一声，也不说其他。
没想到又让何森对他嫌弃上了，吐槽道：“你这性子，也不知道阿妤喜欢你哪里。”
他在坐下的那一刻打算的就是能不说话绝不开口，他们说什么应应便是，可说到顾昕妤他忍不住反驳道：“爷爷，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算了算了，你回房间去。”何森为了明天他们到顾家不丢人才让坐一块聊聊，这情况还不如直接把他赶走。
反正他家的事，顾家也不是不知道。
何淳生终于得到特赦，大步迈出了书房，准备回到房间再回复顾昕妤。
也不知道她知道这些事没有。
刚才她发来的消息没看清，以为是一晚上没等到他消息的质问，或者是跟他讨论订婚的事，结果一看，是一如既往对他的关心。
他站在阳台眺望着远处的山，除了同哥和队友在工作上的关心，如今也就只有顾昕妤会在这些细节上对他这般留意。
何淳生看着屏幕笑了笑。
何淳生：【刚才没时间看手机】
何淳生：【你猜我回来见到谁了？】
这次轮到他等顾昕妤的回复了。
回到这里无所事事，进门后急着关注她发的消息，似乎还没打量过这间他住了十多年的房间。
布局和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就连他摆放的物件似乎都仍在最初的位置，一尘不染的像是他一直都住在这里。
可只有他自己会感受到，曾经那股熟悉的气息在岁月蹉跎里，消失得一干二净。
在长辈心中可能大逆不道，但对他来说现在是一种住酒店的感觉。
顾昕妤穿着浴袍扑向她的床，好几次她都想说何淳生那的床垫比起她房间的，有种睡硬床板的感觉。
对自己房间里软绵绵的床铺竟突然生起眷恋，好像可以趁现在和他说这件事！
她趴在床上看着何淳生回复的消息，她脑子其实相当活络，立即就联想到顾之怀说得长辈，恐怕就是何森吧？
但为什么父亲不能直接告诉她呢？
顾昕妤：【不会是何爷爷吧？】
他看到回复后手指一滞，她到底知不知道今晚的这些事？
他决定继续试探，反正就算被顾昕妤骗，他也心甘情愿。
何淳生：【怎么猜到的？】
顾昕妤：【我爸回来说下午见了个长辈，能让他这么正式的人好像也没多少】
看来她目前还是一概不知，何淳生莫名悬着的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何淳生：【不愧是你，聪明】
何淳生：【现在在干嘛？】
顾昕妤感觉自己陷在床垫里昏昏欲睡，想借着这个机会提议。
顾昕妤：【不如……我有个想法】
顾昕妤：【你那里换张软点的床垫，好吗】
接连发了好几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何淳生：【怎么？嫌弃我那的？】
顾昕妤：【也算不上嫌弃吧，回家才发现我的床垫可太软太舒服了】
床垫这些他早就习惯了，对她文字里说的这些感觉不大理解。
何淳生：【有没有对比或者照片让我感受一下区别？】
顾昕妤：【我们开视频！开视频你就可以看出来了】
她为了说服何淳生，文字发出去的瞬间就对他发起了视频邀请。
一接通，他就听到了顾昕妤叽叽喳喳的声音，和看到她把镜头对准自己。
“你看，我睡下的时候人是陷下去的！”
似乎这样还不够，又打了个滚，强调道：“真的！”
何淳生第一眼肯定是看她的脸，只是看到的让他完全无心去关注床垫，见她压根没注意，提醒道：“阿妤，你的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