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何启泰和黎瑶自然感受到了儿子对他们的排斥，门被他堵得严严实实。
来之前黎瑶就跟丈夫假设过顾昕妤也在场的话，又该怎么去应对，毕竟他们打算提及的话题还不适合当着她的面。
看他这副就差把里面的空气与外界隔绝的样子，也就落实了这个猜测。
她想从缝隙中窥见一二，低头便看到了鞋柜旁的女款鞋，轻声问道：“阿妤在，是吗？”
顾昕妤从他开门的那一刻，就竖起耳朵听着玄关那边的动静，还没听到其他，却先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看来是躲不掉了，她准备起身去打个招呼。
可就算何淳生背对着她，很快捕捉到了她的这些细微动作，竟扭过头跟她示意，让她不要过去。
顾昕妤迈出去的步伐停滞在半空，她确实还判断不出来现在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况，于是犹豫片刻后还是坐回了沙发上。
至于他的动作是对着谁做出来的，何淳生的父母当然是心如明镜。
可是他似乎忘了，顾昕妤在这些年见到他们的次数肯定比他还要多。
何启泰此时已经感到恼怒，但过去几年他们算得上形同陌路的关系，更何况顾昕妤也在场，他还是压抑住了情绪。
何淳生将他表情的变化看在眼里，清楚知道不能和他们在这引起什么纷争或是吵起来，点了点头道：“阿妤在里面，你们大中午的找我什么事？”
语气倒是比以往缓和得多。
可对何启泰来说，他这态度跟服软没什么区别，怒气顿时下去了，吁出一口：“你爷爷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今晚回趟家。”
“我怎么不知道？”何淳生迟疑了片刻，这么重要的事爷爷居然没有告诉他？
何启泰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倒是回我们消息才有机会告诉你是吧？”
……
何淳生顿时无言以对。
何启泰像是顾虑到屋内的顾昕妤，压低音量道：“如果你想跟阿妤继续走出下去，今晚一定要回来。”
“没问题。”就连爷爷也回国了，这听起来似是有相当重要的事发生。
倒是顾昕妤对他们这边的情况按耐不住了，尽管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不影响她一直盯着何淳生的背影。这下看他们的谈话快要结束，无论因为对方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还是该有的礼貌，她还是下定决心凑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据何淳生对她的理解，早就猜到了她会这么做。
感觉到她往这边走来，便腾了个空位给她。
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有点怂。
现在可是以何淳生女朋友的身份面对他们。
还是咬了咬牙往前走，换上往常面对长辈的笑容：“伯伯，伯母。”
与此同时，何淳生的手搭上了她的腰。
……和长辈之间的距离才一米不到。
她悄悄用手肘怼了怼何淳生。
但她根本不知道，这些动作统统被他们纳入眼帘。
对何淳生再多的不满，都在看到顾昕妤后消散得一干二净。
“阿妤，我们就先走了。”黎瑶满意的笑了笑，再转头看向何淳生，“好好给阿妤准备午饭。”
果然在他们那里，顾昕妤更像是亲生的那个。
算了，反正他也不在乎这些。
两人看着他们离开后才转身回到屋内，顾昕妤先是拍掉他横在腰上的手，然后好奇地问道：“你们刚才说了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见。”
“是秘密。”何淳生把手收了回来，换作捏了捏她的脸，“他们让我今晚回去一趟，回来再告诉你什么事？”
“也可以。”何淳生说得直截了当，她也没有深究下去的必要，“我们中午点外卖怎么样？”
“你喜欢，决定好吃什么了吗？”
她的脑子里早就有了想法，下单外卖之后再细想起他刚说的话，问道：“你是不是搬出来就没回去过了？”
为他今晚将要遇到的事感到紧张。
“嗯。不过放心，我还认得路。”
她被逗笑，心情放松了不少，仰起头看着他：“那我就今晚等你的好消息哦。”
午饭结束后，顾昕妤一本正经地跟何淳生讨论起了他们二人组合的计划。
她相当细致地从时间规划开始写，关于将来演出接洽地事他们大可丢给彼此的经纪人，何淳生在一旁认真严谨地配合着她，一个下午竟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切总算有了雏形，她站起来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放下纸笔对着何淳生说道：“快五点了，你差不多要回去了。”
“那你呢？晚饭想吃什么？”比起回家后会发生什么事，他更在乎她等会的打算。
“没想好呢。”她揉了揉眼睛，“我睡一觉起来再看看吧。”
“也可以，等你睡醒我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可以陪你吃宵夜。”他自始自终没考虑过要在那个家待太久。
“好，等你回来。”她软绵绵地靠在沙发上，看着他往外走。
结果何淳生还在玄关穿鞋，她的电话声竟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是梁嘉昭，直接点了免提。
“阿妤，现在在哪？”梁嘉昭的语气一如既往。
“我现在在……”她要实话实说，还是骗她在排练室？
她看着何淳生的方向皱了皱眉。
梁嘉昭其实没太在乎她的答案，毕竟心知按她的习惯，除了在排练室，估计就是在何淳生家。不等她回答，继续问道：“我让司机你接你，今晚回趟家吃饭。”
打电话让她回家吃饭放在平时是件很正常的事，只是凑巧何淳生今天也久违地要回家，看着他朝自己指了一下，她回答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好，路上注意安全。”
顾昕妤在这一点上和何淳生不一样，都回家吃晚饭了，她不太可能吃饭后又过来，挠了挠头：“看来我今晚不能等你回来了。”
“你当然是回家要紧，走吧，再晚点就要塞车了。”
她立刻从沙发上下来，进房间看了一圈，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带回家的，便穿上鞋跟着何淳生一起上车。
“我们这就真的是各回各家了。”可她还是很好奇何淳生回家的缘由，“要不今晚开语音告诉我什么事吧？”
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他当然是想也不想直接答应了。
两家人离得不远，在时间上，何淳生送了她再回家完全是绰绰有余的。
顾昕妤到家后一进门便嗅到了满屋子都是鸡汤的香气，馋得她肚子立马咕咕作响。梁嘉昭一下楼便看到她跟馋猫那样凑在厨房左顾右盼，甚至还能给阿姨打下手。
难不成跟何淳生一起，还能让她主动进厨房了？
梁嘉昭当然是感到稀奇。
顾昕妤听到背后的声音，转过头去一眼看到了母亲，饿得直接挽住母亲的手臂撒娇：“妈，什么时候吃饭呀？我好饿。”
“你爸快到家，他回来了就开饭。”
梁嘉昭任由她挽着，朝客厅的沙发走去。
“他好像说要去见个重要的人谈些事。”话音才刚落下，便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看来是回来了。”
顾昕妤终于可以喝下从她踏进门那一刻开始，就心心念念的鸡汤。
-
何淳生再一次来到这个家的感觉是陌生仿佛从未造访。
这里明明是他人生前十六七年生活过的地方，如今这里的一切都像是改头换面，要不是记着地址，他可能会以为自己走错。
或许时间将种种都冲淡了，这种感觉他并没有持续太久，而是随意找了个位置把车停好，便熄火下车。只是才刚转身没走几步路，他抵达的时间不早不晚，正好遇到了顾之怀从屋内走了出来。
怎么连他也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爷爷回国了？何淳生抱着疑问，快步走到顾之怀面前：“叔叔。”
顾之怀还在考虑刚才何森跟他说的事，不冷不淡地说道：“进去吧，你爷爷在等你。”
他点了点头，答道：“好。”
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何淳生还没进去，敞开着门便让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爷爷。何森抬起头细细打量着朝他走来的孙子，这么多年没见，那一切外在条件都在说明是该到了想要成家立室的年纪。
他走到何森眼前才开口问道：“爷爷，你怎么回来了？而且回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爷爷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坐下。
果然，何森下一秒便拿起一旁的拐杖朝他的小腿敲了一下。
力道显然是收了不少的。
他站得更直，何森把拐杖收了起来，拍了拍一旁的空位：“赶紧坐下。”
爷爷说了一句，他做一步。
何森气也出完了，才开始给他讲回国的原因：“我再不回国，是不是迟点就能看到你求婚上热搜了？”
……
也不是不可以。
但他不敢说。
“你自己胡来就算了，你想过阿妤的感受没？”何森说着，火气竟再次冒了上来，“你说别的照片也就算了？你这次就是故意的吧？”
被戳穿他也不尴尬，就算可能还会被揍也痛快地承认：“对，我故意的。”
何森只觉得他脸上写着四个大字——
厚颜无耻。
何森看着他啧了一声，问道：“那我再问你一次，上次你说要跟阿妤订婚，是认真的吗？”
“你考虑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