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何淳生端着那杯牛奶走出厨房的时候，看到的，是睡得摇摇欲坠的顾昕妤，明明整个人深陷在沙发里，却看到她尝试找更舒适的位置而不断辗转。
正因如此，原本好好蛰伏在锁骨上的珍珠吊带因为她的动作掉落到了手臂的位置。
何淳生看着这一幕喉结滚动，开始后悔因为冲动就把她带了回家，她倒好，倒头就睡。
让他独自落入两难的局面。
他把那杯牛奶放到茶几上，坐下扶住她的肩膀，轻声喊道：“阿妤？”
显然她已经沉沉睡去，再怎么喊下去她也是无动于衷。
何淳生不再去做无用功，哪忍心强行将她叫醒，无奈得只能蹑手蹑脚把她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
更糟的事在后面，他蓦然想起这里没客房，之前作为客房的房间已经被他堆满了乐器和各种设备。
恐怕他今晚只能睡沙发了。
只是看着顾昕妤恬静的睡颜，异样的心思令他像在做极度艰难的抉择。可她已经进入梦乡，他就算有再多的杂念，也只能拐进浴室去洗个冷水澡。
好不容易压下心底的躁动，从浴室走出来发现她似是被裙子束缚得有些难受。
何淳生凑近一看，注意到她的肌肤被裙子的布料勒出了红痕，他皱起眉头，前所未有地感到不知所措。说不准她什么时候睡醒，万一一觉睡觉天亮也不是办法。
他无计可施，扶了扶额转身去衣柜找了件宽大的短袖。
帮她把衣服换了，尽量不去看的话，她应该不会生气吧？难度应该不大吧？
何淳生抱着复杂的心情坐到床上，试图摸索着这条吊带裙拉链的位置，只是背后没找到，中途顾昕妤还翻了个身。他本想作罢，恰恰是这个翻身露出了在侧边的拉链。
他动作极为轻柔地拉下一点点后赶忙往她的脑袋套衣服，一通忙活下来终于给她换上了他的短袖，整个过程中顾昕妤的呼吸都平缓得没任何波动。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简直就是折磨。
何淳生在床上拿了个枕头，又去柜子里随手拿了个张薄被，这个晚上他就在沙发上凑合算了。可他没想到的是，以前演出的时候连凳子拼起来当床都试过，可现在睡沙发却让他心绪不宁。
客厅的冷气已经降到了16度，就跟冰窖没多大差别，他的心却久久难以平复，沙发上似乎还残留着顾昕妤的香水气息。看着手机屏幕里明晃晃的一点整，翻身正好看到卧室门缝里的顾昕妤，他暗暗嘲笑自己还执着于什么道德。
丢下身上那条薄被，扯起枕头往卧室里走。
她睡得很安分，何淳生毫不费力地就在床另一侧的空位躺下，一伸手臂就把她捞进了怀里。尽管对他来说这还是在折磨自己，但是心情已经跟睡在沙发上的时候截然不同。
顾昕妤这一觉在酒精的作用下睡得相当安稳，可是原本甜美的梦境画风一转，她感觉自己被火炉包裹着。
想远离，却发现怎么也跑不掉。
后半夜的时候何淳生感觉到怀里的人在不停地尝试挣出他的怀抱，这毫无章法对动作导致他根本无法入睡，深知这一觉是睡不好了，干脆起床到客厅里坐着。
冷气没关，倒是可以让他静静。
顾昕妤逃脱出他的怀抱后又沉沉睡去，他到最后还是重新躺回了床上。
下意识地不去触碰她。
何淳生有这个定力，可顾昕妤却在反复翻身中滚进了他的怀里。
顾昕妤前一夜不到十点就在沙发上睡着，第二天清晨的天微亮便醒了过来，只是睁开双眼时的感觉跟平时截然不同——
为什么会有人抱着她？
她瞪大双眼抬头，目光所及的是何淳生的五官。
这一瞬间，昨晚的少许回忆立马回笼。
她好像一不小心夜不归宿了。
何淳生搂得她很紧，根本无法翻身，她只好垂下头去尝试想起更多。
结果就注意到身上的衣服并不是她昨晚穿的那条裙子，但好在还能感觉到只是换了衣服。
到底……来龙去脉是怎么样的。
她闭上眼睛试图去回忆，可是想着想着，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何淳生已经不在床上，她朦胧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或许这个回笼觉就是让她的思绪更清晰，从昨晚坐上他的车开始，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地浮现在脑海中。
她是疯了才敢那样去撩拨何淳生，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再往下想，那些面红耳赤对画面，连带着想起了何淳生亲她时的感觉。
而且身上的这件短袖，完全不可能是她自己换的。
也就是说……
她宁可相信自己还在做梦。
妄图捏一捏自己的脸印证这个想法，清晰的痛楚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顾昕妤认命般想在房间里找到她的手机的时候，何淳生推开卧室门走了进来，看到她一脸迷茫地坐在床上，笑道：“还没睡醒？要不要再睡个回笼觉。”
以顾昕妤当下的心情来说，其实非常不想搭理何淳生，可身处他家，人还穿着他的衣服。她刻意不提及发生过的这些事，问道：“我手机呢？”
别说顾昕妤，何淳生也不知道她的手机放在哪里，昨天进屋之后根本没有闲暇的兴致去注意：“你昨晚放哪了？”
她上车后便没再拿过出来，给了他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应该……在我的包里。”
真想趁他找手机的时候跑路。
何淳生目标明确，两分钟不到就折返回了房间。他同样坐到床上，不着急将手机给她，而是挑了挑眉看着她，问道：“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这开头。
顾昕妤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在经历偶像剧的情节。
她要回答记得还是装傻？
何淳生似是看出了她的内心在纠结，也不给她回答的机会，轻轻摩挲着她肩上的红痕：“不准说不记得。”
他的动作仿佛加深了她妄图忘记的触觉，绯红瞬间爬满脸颊，用极小的声音反驳道：“都怪我昨晚喝了酒。”
“我倒想谢谢酒精。”
她听到了什么厚颜无耻的话。
顾昕妤认命般放弃挣扎，明知答案还要故意再问：“是你帮我换的衣服？”
“不然呢？你还想谁帮你换？”
下一秒迎面而来的是他昨晚睡的那个枕头。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顾昕妤其实并不想听他的解释，她只知道现在心里的害臊已经超越了一切，可他哪知道她的想法，继续说道，“你昨晚的裙子好看是好看，但是睡觉穿着看着就难受，勒得……”
何淳生循着昨晚记忆的位置指着，她则跟着他的手势低头。他立马反应过来覆水难收，勒出来的印子早就散去，剩下的都是他昨晚留下的印记。
他尴尬得只能将一直握着的手机还给她：“看看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顾昕妤低头看得不太清，可根据自己的回忆和何淳生的反应来看，她拿起手机当镜子，打量着自己的脖子。
不过一眼，她只想把他赶出去。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看着她的表情，何淳生深知不太妙，一把抱起顾昕妤放在自己的腿上，并且用力搂住她的腰，像是试图甩锅，“而且我昨晚睡得不怎么好。”
“怪我霸占了你的床？”顾昕妤扬起头，撅着嘴注视着他。
“不是，没有。”
何淳生突然明白什么叫说多错多。
可是她现在抬起头的角度，好像刚刚好。
他想也不想直接亲了下去。
顾昕妤哪会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举动，推不开的同时再一次被亲得泪眼婆娑。
过了好一会，何淳生才将她放开，顾昕妤也不再看她，而是咬牙说道：“大早上的，做个人吧。”
他在顾昕妤的耳侧轻笑，呼出的气息竟让她感觉难耐，表面在生气，又忍不住再跟他贴紧些。
“饿吗？再过一会可以直接吃午餐了。”何淳生依旧搂着她，贪恋着这份温存又不忘提醒她，“先看看叔叔阿姨有没有找你，你没回去肯定也……没告诉他们。”
何淳生想过，要是在她睡着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他当然要替她接起。
如果刚好是她父母打来的，他大可去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可惜，等了一晚上，她的电话似乎毫无动静。
顾昕妤坐在他的怀里把手机解锁，放眼看去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大多数都没有认真斟酌如何回复的必要，她一边随意地找着适合回复的表情，一边告诉他：“我爸妈他们昨晚可能直接没回家，也可能以为我回排练室了。”
“他们居然这么放心你？”
对比她的父母，何淳生可是巴不得知道她每时每刻都在哪，都在干什么。而且放在他还和父母同住的时候，他的父母时常担心他会胡闹，要求他去哪都要告知他们。
“该告诉他们的不瞒着，偶尔告诉他们一些担心的事，他们慢慢得就放心了。”
顾昕妤当然知道他以前有多喜欢跟父母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