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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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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姚沐婵跳下焚仙渊后,及时念咒,并用判官笔划开地府的入口。

    她撑住残留不多的意识,踏入甬道。入口即刻关闭,里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她往里走了几步,四周内壁忽然闪现一颗颗莹白色的光点。光点范围渐渐扩大,直至照亮整个甬道。

    这些都是吸附在壁上的食魂灵,但凡有未经鬼差带领的魂魄擅自闯入甬道,食魂灵会迅速感应,并疯狂吸食。魂魄还没走入地府,半缕残魂也不剩。

    姚沐婵懒得捻火诀,正好利用它们照亮甬道。待视野变得清晰,却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她在酩酊大醉的状态,能找准焚仙渊的位置,并顺利进入甬道,已是极限。

    终究熬不过这千年老浆的后劲,她躺下来,闭上眼昏昏欲睡。

    食魂灵感应到异物侵入,汹涌奔去。却似察觉到什么,并未即刻扑食,而是停留在她身旁,围着她打转。

    “是我,你们别瞎吃。”姚沐婵察觉到食魂灵聚集在身边,出声提醒。

    说罢,再撑不住,呼呼大睡去了。

    那些食魂灵没有眼睛,但能分辨声音和气息。辨出后,竟吓得迅速散开,生怕碰到她。

    它们重新粘附在内壁,身体的光亮渐渐黯淡。

    不知睡了许久,姚沐婵睁开惺忪睡眼,周遭昏暗无比。

    她坐起身,揉了揉酸胀的额头,歇了好半会儿才清醒。

    感应到她气息的变动,食魂灵的身体再度发出莹白色的亮光。

    姚沐婵抬头环顾四下,这才认出是通往地府的甬道。

    宿醉之后,先前的记忆断续又模糊。她只粗略记得自己挑断了祺元真君的腰封,与他彻底诀别后,便离开了莲花仙会。至于是否顺利跳下焚仙渊才来到此处,属实想不起来。

    还得先去阎王那问清楚,如若她的确是从焚仙渊跳进来的,任务就算顺利完成,只等升官。

    一想到从今往后能在玄冥宫当差,姚沐婵顿觉浑身舒畅,蹭的站起来,扫去身上灰尘。

    甬道内视线不佳,她撮弄一笑,阴恻恻的威胁:“弄这么暗,不怕我吸干你们?”

    此话一出,周遭的食魂灵忙不迭抖抖身子,迅速提升亮度。活像一盏盏被点燃的烛灯,将长长的甬道照得格外明亮。

    直到她走出甬道,食魂灵才黯淡下来,径口渐渐收窄,最终消失。

    姚沐婵的正前方赫然出现一扇擎天立地的石门,高不见顶,宽足十丈,正是进入地府的幽冥门。

    牛头马面各执兵器,各守一旁。

    他们各有一双鬼眼,能看穿幻象、窥察魂魄,堪比谛听的耳朵。

    见她走过来,也没拦,那马面笃笃的叫两声,右脚一踏,原本灰沉的石门中央陡然一晃,出现个水光光的小门。

    “二位鬼兄辛苦。”

    她有礼的道谢,顺利穿过水门,终于进入幽冥地府。

    只见前方熙熙攘攘,鬼头攒动,正是鬼差们从凡界四处勾魂回来。他们走过阴阳界的黄泉路,方才来到此处,正排队踏上奈何桥。

    能随鬼差走过奈何桥的皆是往生魂,死后七天之内谓之往生魂,七天之后谓之死魂。

    这些往生魂只等踏过奈何桥,饮过孟婆汤,忘却前生,消除执妄,便会被送入十殿,该罚的罚,该轮回的轮回。

    而死后七天才被带来地府的死魂,则失去了及时轮回的资格。他们要么走过地狱的刀山火海,才能恢复轮回的机会。要么留在酆都城,直到魂飞魄散。

    死魂无需饮下孟婆汤,所以保留了前世的记忆。大多数不愿去地狱历劫,宁愿在酆都城熬过这一生。

    姚沐婵看着前方乌泱泱的鬼影,这得排到几时?

    她撸起袖子,哪管桥上鬼潮涌动,不住的往前头挤去,惹得押送魂魄的鬼差不满的唾骂。

    “各位鬼兄烦请让一下,我要去见阎王,有急事啊!”

    她模样虽陌生,声音却十分熟悉,鬼差们将她拦住,要她报上名字。

    “是我,姚沐婵!”

    那些鬼差听到名字,立马闭嘴,再不抱怨。且迅速挨着桥边,果断让出一条通道。

    虽说姚沐婵是酆都城里小小的巡逻官,但她由孟婆一手提携,地位非同一般。在地府,便有孟婆义女的传言。而阎王与孟婆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姚沐婵也就等于是阎王的义女。

    至少明面上,大家该让的都会让她。

    至于私底下,姚沐婵与酆都城各位大鬼关系交好,哪个鬼差敢招惹她。

    不多时,姚沐婵总算挤到桥尾,就见孟婆一如既往的坐在那儿舀汤。

    她两步跳过去,笑嘻嘻:“看谁回来了!”

    孟婆见她出现,却是愣了一下,脸色瞬间严肃,并无半点惊喜。

    “怎么了?”姚沐婵歪着脑袋将她看着。

    “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孟婆突然发恼的把罩袍脱下,塞给一旁的属下,吩咐他坚守岗位。

    她抓住姚沐婵的手腕,就往阎王殿奔去。

    留下那刚来不久的属下凌乱的看着面前望不到尽头的队伍

    路上,姚沐婵见孟婆始终绷着脸,便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孟婆没好气瞪她一眼:“我还以为你做错事没脸回,躲起来了。”

    “做错事?”姚沐婵一头雾水。

    孟婆瞧她满脸疑惑,差些两眼一翻晕过去。

    果如其他仙家传言,那日莲花仙会上,她醉得厉害。原本吩咐她假意醉酒壮胆,与祺元真君决绝。

    怎料她贪杯,醉昏头,犯了错。

    “你知道自打那天仙会,地府已过去几日吗?”孟婆问道。

    “不是半天?”姚沐婵寻思道,她通常酒后睡一觉也就是半天的工夫。

    追问才知,她足足在甬道睡了两天。仙会发生的事,早已传到地府。

    见她露出惊讶的神色,孟婆叹道:“你去和阎王解释吧。”

    阎王殿。

    阎王正在案桌前翻阅册子,姚沐婵行礼后,便随孟婆站在下方。

    他没抬眼也没回话,兀自看着手中册子。

    孟婆实在受不住这鸦雀无声的大殿,出声道:“她那天醉得厉害,许是不知道那些事。”

    “不知道?”阎王的声音透着几分压住情绪的低沉。他蓦的抬头,盯向姚沐婵:“你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

    姚沐婵两眼确确实实写着‘我不明白’,疑惑的将他看着。

    要不是孟婆在,阎王估计得冲过来将她吼一顿。

    他暗暗稳住气息,问道:“莲花仙会那天,你挑断了谁的腰封?”

    “祺元真君啊!”姚沐婵言之凿凿。

    她完全按照孟婆的吩咐所做,不然还能有谁?

    当阎王投来的目光倏忽严厉后,她渐渐心虚:“难道……不是他?”

    “不是。”一旁的孟婆接过话。

    姚沐婵傻眼:“那是谁?”

    阎王冷笑道:“只怕说出他的名号,要把你吓得三魂出窍!”

    在姚沐婵错愕之际,孟婆终是道出那人:“是狱神,你错将他的腰封挑断。”

    这话何止吓得她三魂出窍,简直能吓出她的三魂七魄!

    “开什么玩笑?”姚沐婵摇头,不可置信道:“那天我分明…”

    回想那日情形,她蓦地顿住。隐约记得站在面前的人穿着烟紫色长裳,面容却十分模糊。

    忽记起初次撞见狱神那日,她因泪水模糊了视线,便将衣裳颜色相同的狱神错认成祺元真君。那时她神思尚清醒,都能认错。莲花仙会时醉得一塌糊涂,又如何敢笃定自己挑对了人?

    姚沐婵抬眼看了看孟婆,又转头看向一脸严肃的阎王。

    仍不敢相信:“我记得那日狱神没去莲花池,大家说他从不参加仙会。”

    孟婆遂将听闻之事说与她:“狱神的确从不参加仙会,但那天也确实罕见的去了莲花池。听说那日他所穿的衣裳与祺元真君的颜色类同,想必你醉糊涂,误以为是他。”

    姚沐婵心中陡然一沉,苦皱着脸,“果真是他”

    在天界,仙侣之间挑断腰封,是为断绝情意,所以孟婆才出此招。

    如若单身男女,挑断腰封,则有另一番意味——求欢。

    狱神刚好是众所周知的万年单身汉,她这一挑,在众仙眼中,就是这么个意思。

    姚沐婵浑身陡然一激灵,就算给她十个熊胆,也不敢这等放肆啊!

    她捂着脸,属实丢尽脸面。

    孟婆道:“别捂脸了,反正这脸也不是你的,能丢到哪儿去?”

    姚沐婵去天庭之前,阎王使用易容术帮她五官稍作修改,如今的面容确实非她本人的容貌。

    她忽心生一计,殷勤的搀住孟婆手臂,道:“我帮祺元真君的历经情劫的任务已经完成,这没错吧?”

    孟婆将眼一斜:“然后呢?”

    姚沐婵道:“历劫这事只有咱们和月老知道,只要大家不说,就没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反正天庭那个‘木莲’已死,这会儿你们要是把我供出去,祺元真君的情劫岂不人尽皆知?于他不利,于地府也不利。不如就当‘木莲’死了,死无对证,也无需负责。”

    挑就挑了吧,事已至此,还能如何?难不成把‘求欢狱神’的事给坐实?

    阎王呵一声冷哼,道:“好你个无需负责,你要是知道狱神做了什么,看你还有没良心讲出这话。”

    姚沐婵见他两一个摇头叹气,一个脸色愈沉,开始发慌:“他做了什么?你们一次性说明白吧!”

    孟婆道:“似你说的,醉后挑错了腰封,不算大事,佯装不知就是。但你离开莲花池后,他便跟着你一道离开,而后随你跳下焚仙渊。”

    姚沐婵瞠目结舌,没了反应。

    最后那句‘而后也随你跳下焚仙渊’似有回音,在她耳边一遍遍荡过。

    满脑子都在问:他跳下去做什么?

    焚仙渊是上古处罚罪大恶极之人的地方,倘或掉进去,修为低下者焚身灭心,亦或魂飞魄散。法力强大者即便不死,也必定损及修为。

    要是狱神有个三长两短,她难辞其咎……

    孟婆知她所虑,道:“狱神有神体护身,性命无碍,但也架不住焚仙渊的伤害。听说他出来时,浑身是血,脸上也是血,最后一声不吭的回去丰枢宫,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你造的孽,要不要负责?”阎王起身,走下来。

    孟婆到底护着姚沐婵,上前劝道:“沐婵行事素来谨慎,许是那日仙酒太烈,这才出了差池。好在祺元真君的情劫已经完成,也不全是坏事。况且事已至此,无可更改,还是想想该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狱神跳下焚仙渊,受了重伤,如今情况不明,我们能假装什么都不知?万一他对姚沐婵跳下去的事耿耿于怀,哪天寻着线索找到地府呢?与其等他查过来,不如先去认错。”阎王目光落向姚沐婵,问道:“你是自己去天庭认错,还是要我带你去认错。”

    姚沐婵颦着眉,错肯定是要去认的。只是事情太过突然,她现下通体发虚,连面对狱神的一丁点儿勇气都拿不出。

    这厢正在讨论该怎么认错,一员鬼兵突然来报:“大王,急事!”

    来的是守护岱山与地府之间阴阳界的护卫,岱山是天界的仙山,也是天界通往地府的入口。

    阎王:“何事这般匆忙。”

    鬼兵喘两口气,道:“天庭的狱神来访,正候在阴阳界外。”

    三人皆是大吃一惊。

    方才还纠结要不要去认错的姚沐婵,一听见狱神,就似听见死神,瞬间把认错的事抛去脑后。

    她咚的一声跪在阎王面前,哀求道:“大王万万别将我供出去啊!他若真要怪罪下来,何止会怪罪我一人,定是整个情劫的主谋都不会放过。”

    呵!她还挺会转移压力。

    阎王不留情面:“情劫是地府安排的正常任务,我这有理可辩。但将他认错并挑断腰封的是你,把你供出去,本王明哲保身。”

    姚沐婵暗暗咬牙,狠还是当大官的狠

    酆都城。

    姚沐婵坐在镜子前,默然端量镜中映出的容貌。抬手抚过面颊,手指勾过眉骨,这是她原本的模样。

    十余年,她顶着阎王帮她更改过的脸。看来看去,还是自己的五官顺眼些。

    天庭的‘木莲’眉眼间更显妩媚,尤其眼梢微微上翘,增添几分勾人心弦的魅惑。即便哭时,也是一番楚楚动人的媚态。

    听孟婆说,阎王是照着狐妖的模样给弄的。

    难怪祺元真君容易上钩。

    想及真君,便想到他的情劫,又想到自己在仙会醉酒造成的后果……

    方才得亏孟婆帮腔,说:先暂且缓一缓认错的事,看看狱神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旁敲侧听他的情况,再做决定也不迟。

    外加她跪在地上嗷嗷痛哭,迸出的眼泪哗啦啦发大水似的,把阎王给看得心惊,这才打消要带她即刻面见狱神的念头。

    纵然在丰枢宫住了些日子,她对狱神的印象稍稍有所改观。可也无法改变他是掌管刑罚的神官,他的职责就是制定狱规、裁夺罪行。

    她挑错腰封,必然有损他的名声。且他当时追出去,许是想问她究竟为何挑断他的腰封。

    如若不是因她失手,又怎么会导致他为了救她而跟着跳下焚仙渊。

    眼下只希望他安然无恙,没受什么伤。

    姚沐婵长叹一口气,起身正要去换去这身衣裳。

    忽闻脚步声临近,她心思一动,连忙往门口走去。

    果然见孟婆脚步如飞,正往这儿奔来。

    姚沐婵等不及,上前急急问道:“怎么样?”

    孟婆走到门口,瞧她这副急切的样子,反倒放缓步调。

    哼一声,也不答话,进屋走到桌前坐下来,指关节不急不慢的轻扣桌面:“今日话说得多,十分渴啊。”

    姚沐婵三步并作两步,斟茶一杯,递过去。

    孟婆饮下半杯,扭了扭肩膀,道:“这几天地府的往生魂忒多,我日夜熬汤,肩背酸疼哩。”

    偏不说正事,吊足她的胃口。

    姚沐婵又侧跨一步,站在她身后,给她揉揉肩膀捶捶背,舒服得孟婆直眯眼。

    姚沐婵催促道:“我的姑奶奶,别再拿我寻趣了,眼下属实是心焦,你倒是说呀。”

    孟婆问道:“你想知道什么?是他的伤势如今怎样?还是他与阎王聊得怎么样?”

    姚沐婵脑子乱,急切切的道:“不论什么,都与我说说呗。”

    孟婆却才示意她坐下。

    姚沐婵即刻坐在她面前,就等她开口。

    孟婆忽然啧啧两声,语气掩不住夸赞:“不愧是狱神,跳下焚仙渊就跟没事似的。他说只受了些皮外伤,用些药膏,不出两日就已愈合。”

    姚沐婵听言,暗暗松口气。

    只听孟婆徐徐道:“不过他此番前来,的确是因为你。”

    姚沐婵猛提一口气:“他发现了我的身份?”

    孟婆笑道:“他要是发现了你的身份,我还能来这里心平气和与你聊?他是来打听生死簿的,要查你的名字。”

    听到个‘查’字,姚沐婵禁不住一哆嗦:“地府的生死簿记录的不是凡人的命数吗?”

    孟婆道:“生死簿有两本,另外一本记录的是下凡历劫仙家的生死。他怀疑你是哪位下凡历劫的神仙,再由凡间飞升成仙,所以来这里打听生死簿上的名字。他是司刑造狱的神,有查看生死簿的权利,阎王只能给他看。凡间的确有一位名叫木莲的历劫仙家,却是男子,且从未飞升,他才放弃,刚已经离开地府。”

    姚沐婵滞在嗓子眼的这口气,可算缓缓泄下来。

    走了好,走了好…

    孟婆突然盯着她:“你是不是无意中与他说过什么?不然他怎会对你起疑心?”

    姚沐婵又是摆手又是摇头,“没有的事!我嘴巴紧得很,就连微音也不曾泄露半句,何况是狱神。”

    孟婆点点头,许是狱神的警觉性较寻常人要高许多,对待事物总会带着几分探究。

    孟婆还得赶回奈何桥,遂起身要走,忽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有几句话,我还是得与你说说。”

    “古往今来,但凡掌管刑律的神,一生不婚。倒不是说他们绝情无爱,也并非不可婚娶。只是身处那般职位不能被情所误,所以形成这么个不成文的传统。狱神掌管司刑殿至今,我们从没听过他与哪位女仙走得近,最近天庭却谣言四起,说他对木莲格外关照。”

    “有仙说他动了凡心,有仙说因为他的腰封被挑断,便已认定你,才要不顾一切去救你。”

    “阎王方才委婉的问过这个问题,他只轻描淡写的说:不论是谁,在我面前跳下焚仙渊,我都该去救。或许只是这么个颇具慈悲心的理由,并非天庭传的那样暧昧。但他去救你的这份恩,你还是得记在心上。”

    直到孟婆离开许久,姚沐婵仍坐着,怔怔看着手中的茶杯。

    倏忽一道清风拂面,平静的茶水被风搅动,泛起阵阵涟漪。

    为何救她?她也一度疑惑。

    应该就是如他所言,救人只是责任驱使。总不会想着把她捞上来,然后要她为‘挑断腰封’一事负责吧?

    姚沐婵摇摇头,抬头看向屋外,不经意瞥见院墙上正站着一只黑色的猫。

    她猛地站起身,以为瞧花了眼,眨一眨,那里空无一物。

    她愣了愣,又缓缓坐下来。想来也是,那只黑猫一直住在天庭,怎可能突然出现在酆都城。

    姚沐婵闭上眼,捏了捏眉心。

    脑子乱糟糟,眼神也跟着糊涂,看来今日忌劳神,宜休息。

    回榻歇息的姚沐婵并不知,方才的的确确有一只黑猫站在院墙,就是她在天庭遇见的那只猫。

    黑猫快步离开酆都城,倏忽化作一缕青烟穿过奈河河面,抵达阴阳界时,落地变化人形。

    正是刚才佯装离开,只等四下无人,又折返而来,悄然跟在孟婆身后的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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