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水母/奸
暗魔显然不介意把海葵纳入食谱，尽管它们不太好吃，而且现在只够塞塞牙缝。
暗魔的尾鳍猛拍向岩石，将海葵们打扁，它们就像虫子一样飞快地一扭一扭地开始逃窜。
暗魔张开满是尖牙的大嘴，一口一堆，捕捉着满海底乱跑的海葵。
小幺虽然跟在他边上，不时有海葵在周围游过，但现在的海葵们急于逃命，谁也没功夫去捉水母。
就见暗魔追逐着海葵，一回身，将水流吞入口中，吸进了十数只逃跑的海葵。
小幺太轻了，一下子也被水流兜了进去，掉进了暗魔的嘴巴里。
还好暗魔反应及时，没有咬下去，又把他吐了出来。
小幺往上游，等到他吃完了，才又缓缓游回他身边，“我要去水面了。”
小幺这个形态喜欢呆在浅水区，但暗魔可以下潜到深海捕食。
暗魔砸吧嘴，也没嚼出什么海葵味来，驮着小幺游上水面，“把我变回来吧。”
小幺从他背上下来，在他眼前转了两圈，疑惑地看着他，“嗯？你又不当鱼了？”
暗魔把他顶了顶，像皮球一样转着玩，“把我变成大水母。”
小幺被他顶得晕头转向，只能用头撞了他一下。
暗魔化形成了一只巨大的水母飘在水面上，有八组触手，每组有密密麻麻的触须，触须长达数十人高，伞盖若是张开，甚至能吞下一整个人。
小幺小心着不被暗魔的触手缠住，否则容易被暗魔给吃掉。
他转了个身，就朝着喜欢的温暖海滩游了过去。
暗魔用最长的一条触手缠住他，免得走丢，跟在他身后往浅水区游。
暗魔体积太大，不能进入太浅的浅水区，在一块珊瑚礁旁停了下来。
随后就像放风筝一样，用触手牵着，让小幺飘到了水面上晒太阳。
现在的第三星天空不再是初生时那种灰蒙蒙的模样，而是一种清澈的蓝色，明亮的阳光照耀在水面上，水波粼粼。
浅水区里聚集了很多生物群，各色的小鱼小虾在珊瑚礁上穿梭。还有许许多多小幺现在的同族，正飘在更浅的沙滩上晒太阳。
小幺舒服地浮在水面，展开自己的身体，声音也变得慵懒了一些，呢喃道：“我们身上有藻类共生，这样就可以吸收太阳光了，很舒服……”
暗魔不晒太阳，闲得无聊，用余下数百条触手漂浮在水中，撒网一样地在捕鱼。
小幺碎碎念念地说道：“更早一些的时候，星星上还没有形成完整的生态链，一个个的小生命们聚集到一起，变成一个群体生命，它们就是这样在一起生存的。”
小幺翻了个身，感受着水面上的涟漪。
生物共生的时候，它们就长成类似水母或蠕虫这样软绵绵的模样。它们没有嘴巴，也不能消化食物，只靠体内共生的小藻来吸收阳光生长。
那时候没有吃和被吃的关系，它们都努力地靠吸收混沌神力来让自己长大。
只不过到了后来，竞争越演愈烈，促使了单调的生命们进行了猛烈的进化，一时间生出各种各样的形态，用来争夺能量，造就了现在这样一副盛景。
就在浅滩之上，穿过洁白柔软的沙滩，在陆地更深一些的地方，已经有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地。
那是藻类登上陆地之后，演化成了苔藓。又经过苔藓改善了原始贫瘠的土地后，丰富了土壤的营养，因此各类植物开始在陆地上欣欣向荣。
小幺被温暖的太阳晒得迷迷糊糊，翕合伞盖的动作都放慢了，“这里的……虚无之力……没有……被激发……我们……可能要……呆久一点……”
小幺舒服得打瞌睡，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水母的寿命很短，但为了找到虚无之力没被激发的原因，小幺偷偷作弊，并没有让两人随着时间衰老。
等到夜里，没了太阳，随着海水退潮，大量水母从海滩撤离。
暗魔躲在珊瑚丛里，张开自己的触手大网，一逮一麻袋，“你喜欢哪个？”
小幺不吃自己的同类，挑了一条小鱼，“谢谢。”
暗魔饱餐一顿，等着小幺也把小鱼消化了，带着他向远海随意漫游。
两只水母漂浮在海面上，在水光之中，倒映着一轮银亮的圆月。
很多的星星都有卫星，那是在星球诞生之后，星云中剩余的尘埃与气体凝聚生成的小星星，被它们的引力捕获，就成了卫星。
小幺还记得这颗月亮诞生的情形。
那时的第三星诞生并不太久，星系中还存在大量的尘埃。
那些尘埃组成大大小小的流浪陨石，就在某一时间，一颗大陨石朝着第三星飞了过来。
两者相撞，那颗大陨石把第三星砸碎了一大块，第三星的碎片飞到星系中，就形成了月亮。
现在这颗月亮早已经在引力作用下变得又大又圆，反射着冷色的太阳光，非常漂亮。
两条水母就这样悠闲地在月光下打发着时间。
对暗魔来说，与其在主世界干巴巴地等着本命星长大，还不如在小世界里抓鱼来得快乐。
两人在海水里开荒了一夜，看见了很多奇形怪状的海洋生物。
它们有发光的水母，或者鱼群，或者大型海鱼等等。
一条鱼缓缓靠了过来。它类似小鲨鱼，身体表面覆盖着菱形的鳞片，有着圆圆的大眼睛，并有一圈围框骨，背上和腹部长着尖尖的鳍，正好奇地打量着水面上的小幺。
暗魔丝毫不怀疑这鱼能咬死小水母，用触手缠了过去。
那条鱼猛然才看见小幺身后漂浮着的巨型水母，那些触须是有毒的，果断一摆尾巴，游向深海。
暗魔说道：“你差点又被吃了。”
小幺游到他头顶休息。
他们已经游了很远，他的体积又比暗魔小很多，游起来更费力。
其实大多数鱼类很少吃水母，因为这和喝水其实没什么差别，但难保它们一时兴起，过来咬一口。小幺这样想着，也没有反驳暗魔的话。
暗魔在水中捕捉了不少鱼，分了一条给小幺，又举起一个浑身在发光的水母，“它在发光。”
那水母发出的光是五彩斑斓的，像霓虹灯一样闪烁，在黑夜中显得异常漂亮。
暗魔道：“为什么我不会发光。”
小幺一边吃鱼，一边说：“你和它不一样。”
水母的种类很多，他也不会发光。
暗魔捏了捏小幺，“你变一个，变成它。”
小幺疑惑，“你又腻了你现在这样吗？”
暗魔说：“你变成它，这个好看。”
小幺还要到浅水晒太阳，拒绝暗魔的建议，“不要。”
暗魔见他严词拒绝，只能放弃，“那好吧。”
暗魔放掉了那只发光水母。
发光水母从奄奄一息顿时一个激灵，努力随着水流飘走，颤抖的身躯像是在尖叫，“夭寿啦1
等到太阳升起，两只水母又回到海滩去晒太阳。
昨天还热热闹闹的沙滩上，今天忽然静成一片，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小幺浮到水面，去浅海沙滩转了一圈，真的没水母了，“它们都不见了。”
小幺虽然跟暗魔呆在一起，但他的本性也喜欢群居，和大量的同类在沙滩上晒太阳和捕食是很快乐的事。
“被你吓跑了。”小幺说。
暗魔抓到一条巴掌大的鱼，递到小幺面前。
小幺顶了顶那条海滩上仅剩不多的生物之一，查探它的意识。
小鱼朝小幺瞪大了眼睛，透出死一样的绝望，“水母/奸1
小幺愣了一下，小鱼就已经被暗魔的毒给毒死了。
但小幺听懂了小鱼的话。
因为昨天暗魔在海滩上的大量捕食，让生物们远离了这片海滩。
而且，它们以为是小幺出卖了它们。毕竟暗魔和它们生活的水域其实是不同的。
小幺游到暗魔面前，建议道：“它们被吓着了，你最好变成小一点。”
暗魔拒绝，拥有这么一大片海滩不是很好的事情，“这片海滩就是你的了。”
小幺说道：“我们不能霸占它们的地方，这会破坏它们的生存空间。”
暗魔说：“那我们就要被它们吃掉，与其这样，咱们就在这里安家。”
小幺说：“我们如果跟随族群，也会很安全的。”
暗魔可不想和一大群没长脑子的水母生活在一起。而且所谓的安全不过是基数大，被捕食的概率降低。每当遭遇捕食者的时候，大概是最刺激的生死抽奖。
“不要。”暗魔说，“我就这么点要求，你都不满足我，你对得起我给你的虚无本源吗？”
小幺愣了一会儿，“那……好吧。”
他摇动伞盖的动作都放慢了，纠结了好一会儿，对暗魔说道：“那我们只能在这一小块地方，不能再侵占它们的生存空间了。”
暗魔说：“当然可以。”
他就只有一个，哪里有精力去占领更多的领地。
暗魔于是就放小幺去晒太阳，自己下潜到稍深的水湾里休息。
虽然跑了一批水母和鱼，但这里还有很多浮游生物足够吃饱，而且海洋这么大，不过多久又会来新的鱼群，不会冷清。
随着水流流动，暗礁底下果然出现了游鱼，那是两条裂口鲨。
它们才成年不久，是对兄弟，正幽幽地躲在珊瑚礁的阴影下，看着水上的暗魔和小幺。
“那就是那只会钓鱼的巨型水母？”裂口鲨弟弟非常好奇。
“你见过什么鱼老是盯着水母吃。”裂口鲨哥哥说。
“可那条棘鱼说这个巨型水母很阴险，差点把它钓走了。”
“谁让它口味那么独特，那只小水母还不够塞牙缝的，费这个力气干什么。”
裂口鲨弟弟“哦”了一声，“它为什么和这只小水母待在一起？它在养肥食物吗？这也太费力了，而且那只水母好像根本长不大。”
裂口鲨哥哥说：“看起来像是共生关系，那只小水母……向大水母出卖了它的水母群，是只水母/奸。”
裂口鲨弟弟被水母之间的勾心斗角惊得目瞪口呆。
“这可太阴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