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难堪,这是一种你明明体会得到,却永远无法化解的难堪,
岳灵珊虽未体会但可以理解,就好像一个衣着漂亮模样娟秀身姿窈窕的少女,准备展现自己精心准备的节目,给父母长辈亲朋好友,甚至是心上人看
她准备良久,或许从咿呀学语时就开始了,重金请师父教学,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训练,她今日就要在这宴会之上展现自己极为擅长的琴技,大放光彩。
这事关她家的门面,事关她的婚配。
她摆出最最好看的姿势附身跟所有人打招呼以示礼貌,这姿势会将她窈窕曼妙身段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有人目光聚集在她身上,期待的满意的欣慰的害羞的,万众瞩目。
于是她起身,然后放了个屁,响亮异常,又久久回荡。
是了,林平之的感受差不多如此。
这种难堪无关谁在场,更无关有没有会笑,只希望所有人都可以消失。
于是岳灵珊离开了,她留在那儿想把以下脉林平之都极为抗拒,更会生疑。
但她没有完全走,而是轻手轻脚站在门外,屏息看他,岳灵珊怕林平之又吐血严重。
林平之听铁门咣当一声,脚步慢慢走远,过了一分钟,才缓缓呼口气,真正放松。鼻子仿佛已经适应了恶臭味儿,竟闻到一股花香。
床边的木桶里热气腾腾,香气是从里面发出来的,他咬紧牙关,一想到这哑巴见到他身下会是何表情,惊讶厌恶恶心嫌弃?就烦躁异常,或许还会成为别人饭后茶余谈资。
喔,对,她是个哑巴。
他不敢在运气调息,又琢磨不透这吸星大法武功心法,练了很久竟然会反噬,那心法他都已经完全被熟,并无不妥之处,怎么会反噬。
他一边回忆一边等力气复苏。
岳灵珊只能看到林平之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闭着眼,不知想些什么,那木桶中的花瓣也只能掩盖住些许气味儿。
过了很久,林平之才动了动手指,抬起手臂,艰难地将上衣带子解开,他胡乱将衣服扔在一旁,擦拭几下,进了木桶里,他进桶内的姿势与上轮椅姿势差不多,都是手臂用力,因为仍然气嘘,只能慢慢挪动,
“啪!”手臂撑不住,水花四溅
腿手肘磕在通边,发出“慷”的声响,林平之却习以为常,只是皱了皱眉,
他双腿很长,与上身却极为不协调,因为长时间没有合理的按摩与运动已经萎缩,皮肉干瘪地贴在骨头上,早已失去饱满与活力,
腿上个手臂都有些许青色伤口,大概也是因为行动不便磕碰所致。
上身肌肉倒还算健壮,肌肉分布均匀,因为常年不见阳光以至皮肤发出冷白色的光泽。
岳灵珊虽嫁给他,但还从未见过他身体,她捂住嘴,匆忙避开视线。
林平之将被褥衣服都丢在一边,他穿好衣服躺在冰冷床板上,已经折腾一个晚上,天都快亮了。
岳灵珊早早地来了牢房,进之前,她敲了敲牢门,
“铛铛”清脆的两声响,回荡在地牢中,
林平之本就睡眠浅,听到动静就醒了,
冷笑“稀奇,这牢房门倒是第一次有人敲。”
来人他也熟悉,昨天那哑巴,
“滚进来吧,装给谁看?我这个瞎子还是令狐冲那个小人?他给你的赏银难道会多一些?”
大清早惹人清梦,叫人甚是烦躁,林平之又随意骂了几句,觉得无趣翻个身闭眼。
只是这身下光秃秃的只有木板,他又没有内里护体,寒意从脚底一直冲向脑门,浑身上下都是冷的。
来的人慢慢靠近,林平之突感觉脚边有个柔软的触感,然后来的人像是拿走了什么东西,
牢门一关,走远了。
林平之用脚踹了踹,底下是一套棉被褥,被面是上好的绸布,是套崭新的被子,上面还有股棉花和阳光的味道。
那味道他也说不上来,格外好闻,每逢母亲晒完被子,寒冬中早早地将被子捂好,里面放个汤婆子,躺进去就是这般味道。
和之前那套简直是天差地别,能十分轻易地摸出来。
林平之裹在身上,仿佛身在外面,这牢房之外,晒着太阳闻桃花,恍惚之间,好像真闻到一股桃花香。
那套被褥是岳灵珊的,她怕湿,也是白天刚晒过,大清早,太阳还未升起,也不便在麻烦他人要一套新被褥,索性将他自己的拿去了。
岳灵珊将脏的衣物被子扔了,那套被褥棉花絮都出来了,虽不算破,但明显不能抵御严寒。
她想的很多,林平之的腿,眼睛,还有仓皇的表情,在木板上面双手抱臂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她睡不着,坐在床上缝衣服,
人人都只觉得地牢下那个瞎子嘴臭脾气差麻烦精,只有她知道,他有多害怕,
责任,孤独与鄙夷。
他杀过人做错了些事情,很多人来找他复仇,要个说法。
可林家数百口人,谁又给他说法呢?
他单单是用那双无神的眼朝向她,里面无波澜无悲喜,岳灵珊就想抱抱他。
告诉他,别怕,你遇到了很多坏人,但我想陪着你,陪你疗伤,陪你赎罪,陪你原谅。
她不是什么小冬,不是忍冬,更不想当华山大小姐,仁心医馆的仁医,她就,只是他的夫人,
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