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岳灵珊心中酸涩,转头疾步往医馆走,因为掉了头巾,散落的发被风吹的飞扬。
“慢着。”
“咯噔”岳灵珊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林平之眼前是一片黑暗,听觉敏感使得街道小贩的叫卖格外聒噪,那女人脚步轻盈,步伐间隔,脚步落地深浅,都格外熟悉。
林大见离得近更觉面前之人雍容华贵,他缓缓起身,走进忍冬,分明双眼有疾却十分准确地转到忍冬跟前,附身闭眼耸鼻,轻轻嗅了嗅。
那模样,比醉春楼的花魁娘子还要媚上几分,诶呦喂,林大想起前些日子去送酒,那有钱公子哥哄人的话
“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这繁花再盛,也不及美人分毫。”
林大看得仔细,黝黑面皮下竟然泛出些许红,他扶着忍冬的手也讪讪收回。
只见忍冬妹子低着头,肌肤比往常还要白皙晶莹,微颤的双手可见其羞意,乌发飞扬,与那紫衣男子自成一景。
郎有意,妾娇羞。
林大又后退两步,攥攥手指,他在这之间怕是有些格格不入。
故人重逢,岳灵珊没有半分喜意,因为害怕出了一身冷汗,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她双手紧握,垂着头,
“像,像”林平之连说了两个像,他凑近又深深吸气,浓重的药草和香醇女儿红下有一种极淡的桃花香
“说句话来听听。”林平之立直身体双手抱臂道。
岳灵珊深知林平之眼盲许久可以训练四感定然比寻常人强烈,尽管百婆婆给她易了容,可声音却无法改变,只要出声必定暴露。
“怎么了?林兄可有异常?”左冷禅带着嵩山弟子纷纷下马,一行人骑马颠簸许久,已是疲惫非常,都想赶快歇息。
一弟子说是这林家酒馆不错,想着吃完酒在去住宿,次日再行。
五派掌门之争岳灵珊与左冷禅比试过,尽管被父亲刺瞎了双眼,可心机武功仍然不容小觑。
若是被他发现,她定然会成左冷禅威胁父亲的把柄,情急之下,岳灵珊啊啊两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同时目光示意林大,
“哦~还是个小哑巴。”最先开口那弟子牵着马调笑道。
林大反应过来“欸,诸位大侠,这妹子小时候惹过风寒,用药过度,哑了嗓子,这不就不能说话,诸位大侠,这日头正晒,咱们进屋进屋,屋里有桌有凳,有酒有菜!”
左冷禅看不见,只听弟子在他耳边描述几句,那小哑巴,普通农家长相,顶多算得上白皙秀丽,连恒山那群小尼姑都不及,没想到这林平之没了那玩意儿还挺有兴致。
劳德诺倒是多看了两眼,瞧了半天也没什么异常,也不再多看。
青天白日,大庭广众,左冷禅凑近林平之轻声道“现在不方便,林兄若是真瞧上了,晚上客栈左某定然安排妥当。”
他也是有所合计,如今林平之只想复仇已是孤家寡人一个,虽可合作,却易脱离掌控,若是有个软肋自是任他拿捏。
林平之掩唇笑笑,“不必,多谢左掌门美意,农家女子,粗鄙之人罢了。”
他下颚微抬,看向远方一点,面露嫌弃,“啧,换种香。“顿了顿,凑近岳灵珊,轻声道“若是再叫我闻见,就剥下你这身皮。”
那女人似是倒吸口气,像后瑟缩一下,
林平之心情颇好,对左冷禅笑笑,“进屋罢,左掌门请。”
“林兄,请。”
二个各怀鬼胎的瞎子面容带笑客套几句进了酒馆。
“去你娘的林平之,死太监,狗男人!!!”岳灵珊拍着水花,手里花瓣撒了一地,水没过结痂伤口还有些痛,
因为伤口不便沾水她的确几日为沐浴,可每晚都用清水擦拭,可能有些味道,总不至于臭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吧,她忿忿地搓着胳膊,
她曾想过再见面,林平之是何模样,惊讶,差异,愧疚,或是不悲不喜?
可他没认出她来,庆幸又难过。
烦,但是想,
“岳灵珊,你真贱。”
捏着花瓣,想到桃花林中,两人练剑,情到浓时,林平之总会低头嗅她,想今日一般,嗅得她痒痒,只骂他狗鼻子乱闻。
林平之喜欢抱着他用鼻子蹭她的脸,“师姐真香。”“比桃花糕还香,比中午加餐的烧鹅还香,比山下那家狗不理包子还香。”
“什么跟什么嘛,什么烧鹅什么包子,破比喻,离我远点儿。”
林平之看着清瘦,双臂却锢着她,低头吻她,轻轻呢喃“想叫人拆入腹中,慢慢品尝”
少年初见成熟,嘴不饶人,却又克制地浅尝辄止。
想到这儿又觉气愤,跟着百素粟和再酒馆混几日别的没学多少,这骂人的本事倒是见长。
骂了整整一柱香,水快凉下来,才穿衣,叫百婆婆帮忙重新易容,为了方便一次时常七天,顶着这张脸不至于惹上麻烦。
可麻烦总会惹上她。
她向来睡眠极好,一觉天亮,今夜却做了梦,
梦里她坐马车前往荒漠,沿途风景格外美丽,滔滔黄河,夕阳落日,潺潺小溪,郁郁灌木,葱葱茂林。
马儿飞驰带她一路向西,奔向沙漠深处,她突感口渴,但大漠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几经波折,终于路过一骆驼队伍,她几乎是爬过去。
“给我口水喝吧,我要渴死了。”领头人拿着水壶,看了她一眼,岳灵珊感激涕零想接过来,
“不行,你太丑了。”那人仰头灌了口水,擦擦嘴,
铃铛声响起,悠远绵长,那骆驼队狂奔而去。
她坐在马车追赶。
颠簸颠簸颠簸。
“林师弟早休息,恩师说明日辰时启程。”
劳德诺的声音?岳灵珊想抬手,却发现自己浑身乏力不能动弹,张开眼,头顶是暗红色的帐子,房内有淡淡檀香,明显不是她那个一览无余的医馆偏房,
“替我谢过左掌门。”林平之点头道。
“恩师还说,给林师弟准备了点儿小礼物,林师弟慢慢享用。”劳德诺看了眼屋内,意有所指,说完便走了。
礼物?
林平之早听见屋内有一人呼吸声,还以为是有人埋伏,左冷禅这老家伙搞什么鬼?
“送过去了?”另一边,左冷禅问劳德诺。
“是,送过去了,只是师父,这林平之已经与我们同盟,况且他已不能送个女人过去是不是”
劳德诺是看过林平之杀妻的,连小师妹那般姿色说杀就杀了,送个女人这不是讽刺他不能人道么。
“呵,你以为没了那东西就不行了?”
劳德诺见左冷禅高深莫测地笑笑,也跟着附和两句笑笑。
左冷禅能将劳德诺从小送入华山做卧底就可见其谋划之长远,给林平之送个女人,他若是喜欢就收了,那这目的就达成了。
若是这林平之不喜欢杀了,什么也不影响,左冷禅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
林平之关上房门,走到床边,用拐杖掀开帐子,戳了戳床上的人,软乎乎的触感,他闻到白天的草药味儿。
“哦,白天的小哑巴。”
岳灵珊动不了,也不能对林平之说话,加重呼吸,转了转眼球,
林平之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叹口气。
弯腰声音压低,空气突然冷凝,几日不见,林平之内力更加深厚,压迫感另她浑身血液冲上脑海,身体想要蜷缩却不能动弹半分,
“那,我是不是说过,再让我闻见这桃花香,就剥了你这身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