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8
应青夏兴致勃勃的投入自己的大学生活。另一边，应家迎接了约好的客人。
乔清笛带着他儿子，刚到应家的大门前。俩人还没站定，面前的门就自动打开了。应妈妈正站在门后面等着自己这位从小玩到大的闺蜜。
她们这次都给彼此留下了足够的时间。
“依旧风韵不减当年埃”看着眼前的人符怜烟感喟。这不是恭维，实打实的感慨。自己这位神仙好友这么多年了仍旧恃靓行凶，甚至由于时间的酝酿，风韵更上一层楼。
短卷发的美人儿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你老了丑了似的。”
符怜烟就当没听见，笑眯眯的让了半个身子将人迎了进来。
三人直奔沙发落座，应妈妈向机器人招了招手，圆溜溜的小身子将泡好的茶送了过来。视线在俩人之间来回流转，最终还是停在了乔清笛的脸上。
乔清笛拿起杯子却没有喝，双手捧着，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杯壁。看似轻松，神情里的焦虑不安做不了假。
“你说，能尽力的我不会推辞。”
之前乔清笛隐晦暗示过儿子出事了需要她帮忙。当时人多口杂，左央自己又有打算，这才拖到了现在。
“我儿子本来应该是特等功。”
符怜烟沉默，看了眼边上的左央。
太年轻了。
“因为还活着？”
“对，因为还活着。所以只能是一等功。”何等讽刺。活着的特等功没有吗？有的，但是他太年轻了。不能服众。
“活着的一等功对他来说，也不太容易才对。”
俩人认识多年，自然开门见山。符怜烟并没有直白的把话点出来，但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既然不容易还给了，那代价自然是巨大才对。并且这个一等功给的很爽快，甚至带着安抚的味道。
乔清笛闪过一丝难过，语气倒没有加重改变。
“左央的身体出问题了，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这才是勋章给的那么容易的最大原因。左家势大不假，但军部各方博弈倾轧多年，谁又想左家的小辈那么快的爬上来呢。这才是没人使绊子的根本原因，谁会和一个死人过不去呢。
给点甜头就能抚平，还能安个名头放出去抚慰群众。这稳赚不亏的买卖。
符怜烟将视线转向了左央，这孩子也算是她从小不点看着到成人的。
后者对上她的视线倒是先笑了起来，“符姨别担心，我现在已经是大校啦。你见帝国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年轻的大校。”再进一步就是将级了。
“没实权没对接甚至连去哪个军团都不知道的大校？”乔清笛语气嘲讽，不过并没有对着面前的俩人。
左央笑笑没接话，同样抬手端了杯茶。
青年人坐着，姿态显得随意。腰背笔直，却带着放松感。
之前他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体有什么不对，直到最近脑部开始出现钝痛，自己的身体素质严重下滑才肯定了这件事。
他的身体，正在以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衰败着。极快且痛苦。
符怜烟脸上的笑意已经收了起来，嘴角抿着，罕见的严肃。“我大概能猜到你找我的原因了，我要先看一下。”
符怜烟有一部分海族基因，这不仅体现在她的嗓音上，还让她有筑梦的能力。不过后者鲜为人知，乔清笛算其中一个。
筑梦，名字比较梦幻，但其实是一种能够分裂自己的精神力去到别人意识里的能力。这是能改变精神图谱的一种手段，属于幻想种族的一种天赋技能。
帝国很少见天赋种族，但在联邦就没那么神秘了。比如精灵族，他们虽然罕见，但天赋技能是游吟诗人几乎人人都知道。
既然找她，那自然是精神图谱出问题了。
“筑梦的两种方向，一种修复一种破坏。不过不管如何进入后都可能会有不可逆伤害，确定吗？”符怜烟轻声询问。
筑梦其实就是利用自己的精神触角伸进对方的精神图谱中，将对方的精神图谱中错乱的地方还原，或是将外部入侵的东西消灭。
乔清笛看向儿子，意思很明确。左央暗自叹了口气，他明白母亲的担心，不过聊胜于无吧，随后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
精神图谱说得很高大上，其实就是意识。会做梦有时候就是人们潜意识太过活跃的表现。
在过去人们对于意识这一方面的认知有限的时候，便已经能通过人为手段进行催眠、心理暗示等等来控制或改变一个人。在‘精神图谱’被解读出来的今天，更是少有人会让人主动进入自己的精神图谱或者说意识海里。
符怜烟起身，将俩人带进了三楼一个房间里。操作了一番后，一张操作台铺开来，上面笼罩着一层摸不着但看得见的白色光谱。
“躺下，闭上眼睛。放松自己，不要抵抗。”符怜烟又吩咐了几句，才让人躺了上去。
左央全程没有说什么，十分乖顺的躺了上去闭上了眼睛。
乔清笛跟着坐到了房间一侧的椅子上，看似放松，手里捏着刚从客厅一路带过来的茶杯，手指泛白了也没想着放下来。
符怜烟在床头坐了下来，在特制的光谱下，能明显的看到一根细细的蓝色小触角从她的额头伸了出来，向着床上的人探了过去，在碰到的瞬间，一层屏障突兀的出现，将小触弹了开来。
乔清笛的脸色紧张，符怜烟倒是正常，甚至有空分了下心；这孩子的资质不错，在无意识的时候居然还能做到自主抵抗精神入侵。
在小触角的不断试探下，几个来回后，符怜烟终于进入了左央的意识海。
她呆住了，甚至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整片意识海正在迅速的衰败，边缘有大片的灰色气体呈现团状，大大小小慢悠悠的移动逸散。两两撞击后竟相互融合，变成更大的一团后继续去吞噬其他小团。
符怜烟小心翼翼的穿过这些不断逸散的气体向中心进发，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干净的白色块状。
白色地带周围正围着刚看到的那些吞噬者，它们疯狂蚕食着意识海边角，一片灰色气体翻腾一会儿后居然就能‘撬动’出一块儿白色碎片，接着就会有更多的灰色气体袭来将其裹住，不一会儿就形成了刚开始进来看到的灰色气团。
小触角看明白了立马退了回去。
符怜烟关掉特殊光谱，正对着睁开眼睛的左央。
“左央，将你遇到的事情，仔细的跟我讲一遍。一点细节都不要漏掉。”她要确定这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
左央点头。
……
三个月前，左央率领自己的突击小队正在锥马星系执行任务。他们刚完成一个s级的缉拿任务，这个帝国战犯逃了一个星际才被捉祝现在正是他们的回程。
刚准备申请从锥马星系向帝星跳跃，他们就接收到了一个临时救援任务。
帝国远征军开拓荒星z组被困不明海湾，他们舰艇上有非常重要的资源请求救助。他们目前离求援坐标最近。
其实这个任务在发布当初是饱和式救援任务，不少队伍都接到了这个小队的救援信息。不过左央得到的信息有些特别，信息上面的‘饱和救援’被抹掉了。甚至因为坐标距离的非常近，整个队伍都没过多思考就冲了过去救人。
等他们到了才发现是一个小队被困在海里一处奇特地形中，前面是海湾，后退则是海底悬崖。本身地形并不算凶险，但是他们的外围发动机却坏了，导致他们动力不足，无法推进离开。
外围推动器失灵，这只能人为的出去将它替换掉。这个深度的水压巨大，技术支持的机器人在这种水压下做不了精细动作。而按照普通人的身体强度，出去就该被压得喘不过气了。特种战队自然没有普通人，不过出于考虑，最终只有左央一个人穿好防护服出去了。
修复过程顺利，但是就在左央返回自己的战舰的时候，突然出现不明深海生物攻击，怪物带有强烈的腐蚀体·液，目标明确的向着左央抽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左央就明白了，他们上当了。这是一个针对他们小队的阴谋，不管出去的是谁，都存在折损，不管少了谁，他的队伍都会元气大伤，甚至要是他们再放松些多出来点人，说不定整个队伍都会被灭。
他几乎没有反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战舰内，即使是这样，他身上的防护服已经被腐蚀成了布条。几乎就在他回来的瞬间，整个人便昏迷了过去。
在他昏迷之后，陆续有不下三支救援队伍到来，所有人集中火力干掉了那只深海怪物，人多了最后被困舰队直接被拖到了岸上，任务完成。
整个过程自然流畅，除了他被抽了几下，没有任何不妥，甚至怪物都已经被分尸干净。
后面他就是在战舰内的治疗舱苏醒了。也是在苏醒之后，才知道这是个饱和式救援任务，而当时的情况他们也清楚，哪怕他们还没到，被困的小队也能撑很久。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针对他们的阴谋。甚至没人能挑出错来，哪怕他们中有人牺牲，那也是拯救别人的‘大英雄’。
不管是普通群众还是军中，无法察觉真相。
“除了我意外的还活着这一点小纰漏，他们这计划堪称完美。”
左央说的轻描淡写，乔清笛指尖在被子上留了个新鲜的凹槽，整个人看上去还算冷静，明显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这次军功给的那么轻松，自然是有人打过招呼了。”乔清笛眼里闪过一丝暗芒，这点才是最不好排查的；有些人可能是看在左家的面上暗许不吱声，但有些人则是明白了左央的身体才不吱声。对于后者来说，左央死了最好，即使不死可能短期内也没什么作为了。
符怜烟久久无语，从政从商从军，不管哪条道到顶端招惹的眼睛都不会少。但如今的帝国制度里，皇室世袭；军部手握兵权最为炙手可热，自然也最为凶险。
这个计划到底是看到他们航班信息临时起意，还是从他们从出任务到回程都在别人的计算之内，这些他们无法知晓。
这怪物体·液不仅侵染身体还会蚕食·精神图谱。身体上的伤容易恢复，但精神图谱在被摧毁，身体会同步衰亡。
这点对方是知道，还是仅仅凑巧引来的这样一只怪物想阻拦而已。
过程来说，巧合的可能性更大。但想想后果，貌似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要么是当场死亡要么就是回来后慢慢死亡。
甚至后者比前者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