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
「chapter24」
因为碎玻璃扎进脚而去找外科一把手看病,岑桑愿称之为医疗资源的大浪费。
傅戌时耸了耸肩,散散开口道:“反正也用不了五分钟,就当见家长。”
“……”
岑桑觉得傅戌时脑回路有些清奇。
但被傅戌时这么一说,岑桑莫名觉得自己的穿着不够正式与得体,她今天连妆也没化,素一张脸,只在出门前涂了个防晒。
岑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嘀咕一句出门前应该补个口红的——她皮肤太白,平日需要涂个口红提提气色,才让整个人没有太病弱的冷白。
傅戌时听见岑桑的小声喃喃,他轻笑了声,揉了揉岑桑脑袋,“公主,你怎么样都好看的。”
化妆时神采奕奕的漂亮,素颜时温和婉转的好看。六岁时天真乖巧,十六岁时高岭之花,二十六岁时又如山间清泉流响,从谁的心上潺潺而过。
岑桑什么时候怎么样,都是美的。
傅戌时回忆岑桑的千百种模样,又勾唇笑着揉了揉岑桑脑袋,等叫到号了便推岑桑进傅自薇问诊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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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诊间内,傅自薇把岑桑的病例档案调出来,余光瞥见过往病例时眸色顿了顿。
电子屏幕角落的概览显示,14岁至15岁,岑桑有过两年的心理诊疗史。
在那个可以说无忧无虑的年纪。
傅自薇的目光只是略顿,很快挪开视线和注意力,问诊间的门被轻叩,傅戌时推着岑桑进来。
轮椅上坐着的女孩素白一张脸,五官精致,周身气质温润淡雅,让人不自觉想到天外飞仙,只有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才像是人间俗物。
而身后推着她的傅戌时身材挺拔,俊朗清疏的脸在岑桑跟前倒有些插科打诨和耍无赖神色,和平日里的他完全不同。
傅戌时凑到岑桑耳边说了句什么。
岑桑翻给傅戌时一个白眼,傅戌时只笑,太过明显的笑意,从勾起的嘴角纵深到眼底。
是这样的女孩子,能让傅戌时从万年不发朋友圈扭转到吃个饭也要在朋友圈叭叭。
也是这样的女孩,让傅戌时小题大做,被玻璃碎片划伤脚也非要让傅自薇亲自看。
傅自薇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碰到喜欢的人和事就是会格外热烈,然而他的小题大做程度还是让傅自薇惊了惊。
她轻咳了声,问:
“是多深的玻璃碎片啊,要坐轮椅了?”
岑桑揉了揉太阳穴,有点无地自容。
真正该“无地自容”的人倒是很认真地开口:“碎片倒是不大,但是很多,都划到脚了嘛,走起路来会疼,这样方便。”
“……行吧。”
傅自薇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把小姑娘推过来,我看看伤口处理得怎么样。”
“麻烦医生了。”岑桑笑容浅浅,很有礼貌地和傅自薇说话。
傅戌时则:“姑姑,你弄的时候轻点。”
“……”
岑桑忍住白眼的冲动,傅自薇替她翻了个白眼,“我是医生你是医生,再吵你出去。”
傅戌时安静下来,乖乖坐在一旁。
傅自薇看完伤口,给岑桑开具破伤风抗毒素皮试,一边跟傅戌时说话,“戌时,你妈妈上次跟我说过两天去你家吃饭,你知道你大姑姑来不来?”
“大姑姑她那么忙,只是家常饭,估计不来吧。”
傅戌时问,“怎么了?”
“没什么。”傅自薇哼哼了一声,“前两天和你大姑姑吵架了,她要是去我就不去了。”
傅戌时轻笑了声,“姑姑,你们都这个岁数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闹别扭?”
傅自薇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这个岁数的人了,会不会说话!而且就是你大姑姑的问题,在她主动跟我示好前,我是不会和你大姑姑讲话的。”
傅戌时又笑,“行,她要是来了,我提前发消息告诉你。”
傅自薇点头。
单子开好,傅自薇让傅戌时带着岑桑去做破伤风的皮试,皮试阴性后再去打针,又嘱咐了一些伤口不要沾水、尽量少活动等事情。
她看了看岑桑漂亮温淡的脸,又和傅戌时说:“到时吃饭记得把小姑娘带上。”
傅戌时看了眼岑桑,她又攥着自己指关节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他手掌攥住岑桑的手,在她眼神落过来时,散散笑了笑,“看桑桑的脚伤有没有养好吧。”
傅自薇点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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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破伤风针二人便回了家,中午点的外卖,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海绵宝宝。
电视机里海绵宝宝邀请章鱼哥去他家,傅戌时侧头看岑桑,“公主,你到时要是脚伤好了,要不要跟我去家里吃饭?”
他把时茵抬出来,道:“为了不让我妈觉得我又在唬她,你得露个面。”
“你乱七八糟的朋友圈还不够让时茵阿姨相信?”
“不够丰富具体。”
傅戌时想了想,身体凑过去些,尾音上扬,“或者公主你哪天答应出去玩,我们拍个合照?”
“我不喜欢拍照。”
傅戌时“哦”了声,上扬的尾音又掉下来,他小声嘟囔一句什么,岑桑没怎么听清。
只能听出傅小狗似乎不太开心。
嗯……没有合照又不跟傅戌时回家,似乎有点违背当初签订的假扮情侣合约了。
岑桑看了看傅戌时,“手伸过来。”
“诶?”
岑桑手指扣上傅戌时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她微凉的温度钻进傅戌时指缝间,莫名有些痒意。
公主主动牵手。
傅戌时这个时候脑筋突然变得不是很灵活,他抬眸看岑桑,漆黑的眼眸透着些困惑。
“笨蛋。”
岑桑大概很喜欢看傅戌时困惑笨蛋的样子,她轻笑了声,空着的左手掏出手机,给两人牵着的手拍了张照,然后airdrop给傅戌时。
“发这个行不行?”
“行的行的。”
傅戌时点头,唇角尾音和眼尾都上扬,他勾唇笑道,“那你不想跟我回家,我把我妈还有陈阿姨叫过来行不行,正好懒得做饭了。”
岑桑睇了眼傅戌时,“你这盘算倒挺好。”
“那行不行嘛。”小狗撒娇。
公主“纡尊降贵”地点了头。
她并没有不愿意去时茵那吃饭,时茵给她发的消息岑桑也是应了的。
只是当她知道傅戌时的大姑姑也可能会在时,岑桑还是想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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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傅戌时喊岑桑,将她从自己思绪里拉出来。
“怎么?”
傅戌时给岑桑看自己的手机屏幕,“这么发行不行?”
【傅戌时:想牵你的手到老
「图片」】
好土的文案。
岑桑没忍住抽了抽嘴角,“傅戌时,你没觉得有点尴尬吗?”
“啊,会吗,我有认真搜朋友圈秀恩爱文案诶!”
岑桑沉默了几秒,“你还要搜?”
“嗯……”
“算了,你别发了。”
傅小狗眼神可怜祈求。
岑桑闭了闭眼,“我来吧还是。”
让时茵相信的方法很简单。
岑桑编辑了一条朋友圈:
【笨蛋小狗
「图片」】
照片上岑桑冷白小巧的手被另一只大手紧扣,那只手的手腕上,戴着一块男士腕表——是傅戌时的十八岁礼物。
熟识的人一眼便可知那只手属于傅戌时。
傅戌时看着岑桑将那条朋友圈发出,不存在的尾巴都要高高兴兴翘起,他垂眼看岑桑,从她冷淡漠然的杏眼里,读出口是心非的傲娇。
“笨蛋公主。”他轻笑。
“你还得寸进尺上了。”
岑桑抬眸瞪他,目光触及傅戌时灼热的眼神又躲了躲,她轻咳一声,晃了晃自己还被抓着的手,“傅小狗,你打算什么时候松开。”
傅戌时挑了挑眉,轻笑,“再牵一会,我在为过两天我妈过来演练状态。”
又是这套说辞。
岑桑都懒得拆穿他。
但是被傅戌时牵着的手有他的温度,在傅戌时看不见的角度,岑桑垂眸勾了勾唇角。
-
下午岑桑在工作室里画图,傅戌时在客厅看文件和开会。
美国分公司那里约莫有几个细节没沟通好,办事效率低得傅戌时直接在客厅开怼,他上身简单套了件西装,隔着屏幕与地理距离也一身凛然气势。
外国友人心虚地反驳了几句,看着屏幕里傅戌时冷峻的脸又默默吞下字句,回复说下周前一定搞定。
傅戌时点头,合上屏幕便化身跑腿小弟,去给工作室里的岑桑送水果和咖啡。
岑桑正画图,接过咖啡头也没抬,嫌弃傅戌时糖和奶精加得多。
傅戌时还有部分灵魂沉浸在刚才会议里,以流利的伦敦腔反驳两句。
岑桑抬眸,傅戌时又把自己的话吞进去。
所以说一物降一物。
降小狗者岑桑问:“晚上吃些什么?”
傅戌时想了想,“我记得冰箱里有速冻水饺。”
“你煮吗?”
傅戌时点头。
岑桑沉默了半秒,“要不还是点外卖吧。”
这就是怕他炸厨房的意思了。
傅戌时当即不乐意了,“速冻水饺而已!”
岑桑看了眼傅戌时:“哦,煎蛋而已。”
“……”
煎蛋糊掉的底向傅戌时咆哮,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傅戌时这回改用中文嘟嘟囔囔,岑桑简直怀疑傅戌时有一个当家庭煮夫的梦想。
她想了想,傅戌时磨的咖啡太甜,草莓和西瓜倒是合岑桑心意。她还是应该满足小狗心愿。
于是岑桑道:“你真要煮的话,我得在旁边看着你点。”
傅戌时眉毛和尾音一同上扬,他勾起一个笑,点头,“好。”
回去看文件之前,傅戌时看了看岑桑手旁咖啡,她只喝了一小口便搁置一边,“粒粒皆辛苦”践行者岑桑都这样,傅戌时开始怀疑自己煮的咖啡真有那么甜吗?
好奇心害死猫又让小狗心痒痒,傅戌时问:“我能喝一口吗?”
“啊?”
傅戌时指了指岑桑手旁咖啡。
岑桑愣了半秒,没拒绝。她把咖啡杯递给傅戌时,“你自己喝喝看,工业糖精都没有你煮的咖啡甜。”
傅戌时不相信,他也没放几块糖,但只抿了一小口,糖分信号排山倒海而来。
“是有点甜……”傅戌时摸摸鼻子,把咖啡端走,“我给你重新煮一杯过来,这杯我解决掉好了。”
“诶?”
岑桑闻言怔了怔,但傅戌时已经端着咖啡杯离开房间。
还贴心地给岑桑合上了门。
岑桑便望着那扇木门有些出神。
那个人,好像不知道喝她喝剩的东西会传递什么信号。
关雨姗和卢乐乐都不一定会解决岑桑吃剩的东西。
所以也不能怪岑桑自作多情。
岑桑抿了抿唇,又将视线落到手旁水果盘上,草莓和西瓜红得可爱,岑桑叉起一块西瓜吞下。
水果的糖分让岑桑满意。
她想算了,小狗不纠结的事她也不要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