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高考结束后的日子，每一天都无比漫长。以往每天有人监督着学习，有个考学的目标在，日子过得还算充实。现下试已考完，又不能随时见到谢轻寒，周雪只觉得日子很难打发，日日在家陪住母亲插花。
终于等到高考成绩下来，周雪在出成绩的时间准时坐到电脑前，系统拥挤到崩溃，周雪在电脑前不停刷新了二十分钟，终于刷出自己的成绩。
母亲紧张过她，在分数页面出来时，眼睛盯紧屏幕，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周雪在那一刻意识到，其实她还是愿意读书的。不仅仅是因为谢轻寒逼着她学，她自己其实也是愿意学的，能够念大学，她心中其实也是很高兴的。
幼时因为同学们的排挤很不想去学校，但仍旧会哭着求奶奶替她交学费。是后来在学校实在太孤独，学习又不好，又几乎不能再养活自己，终于辍学。
母亲惊讶于她的分数，大抵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能考过本一线，高兴很久，晚上吃饭时，谢叔叔问她想要什么，要奖励她一份大礼。
周雪抿唇笑，说：“只要不给我办升学宴，我就谢天谢地。”
谢叔叔爽朗大笑，当晚打电话给谢轻寒，讲她顺利升学，叫他准备一份大礼。
谢轻寒漫不经心，说：“我会问她，想要一辆车还是一套房。”
电话是开的免提，周雪坐在沙发上吃冰淇淋，听见谢轻寒的话，心里直翻白眼。
她要车要房做什么？
谢叔叔哈哈大笑，倒真认真同谢轻寒商量起来，说：“如果买车，我看你需得亲自教阿雪驾驶。”
谢轻寒道：“我会替她请最好的教车师傅。”
谢玄清：“请再好的教车师傅也是外人，此事需交给你亲自教才能放心。”
谢轻寒道：“那便不要买车。我日日忙到脚不沾地，哪有时间教她。”
“等我问过阿雪的意思。”
挂掉电话之后，谢叔叔真的问她是否愿意学车？周雪当然愿意，前提是谢轻寒愿意亲自教她。
但如果不是谢轻寒亲自教，那她为何要顶着烈日学车？反正出门都有司机接送，她为何要自讨苦吃。
于是在这个暑假，周雪得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房子登记在她名下，是谢叔叔同母亲送她的一份大礼。
周雪拿到房门钥匙那天，很是高兴了几天。
谁不想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尽管她暂时并不去祝
谢叔叔教她理财，讲可以将房子出租出去，收取租金。
但周雪不舍得，房子新装修好，非常漂亮，她舍不得租给别人祝
那天终于等到谢轻寒回老宅吃饭，晚上睡觉前特意去找他。
难得见到谢轻寒没有在工作，在阳台抽烟。
她敲门进去，谢轻寒倚在阳台栏杆，姿态慵懒，看她进来，抬起眼懒洋洋看她一眼，问：“还不睡？”
“特意来找你。”周雪走去阳台，并不介意谢轻寒抽烟，双臂交叠撑到栏杆上，仰头望住谢轻寒，说：“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我的事？”
夏天夜晚风很大，将周雪乌黑长发吹得凌乱，她将头发别到耳后，一双眼睛漂亮得像今晚的夜空，期待地望住谢轻寒。
谢轻寒早说过，周雪有一双会攻击男人的眼睛，不能直视。稍不留神，会被她破掉心防。
他别开脸，低头抖落烟灰，漫不经心道：“不记得。”
怕周雪提过分要求，短暂装失忆。
周雪道：“那我提醒你。你答应过我，考过本一线，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谢轻寒看她一眼，“考大学是为了我的前程？”
周雪不听，望住谢轻寒强调道：“不要岔开话题。你答应过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谢轻寒这时后悔已来不及。怪他太小看周雪，以为以她叛逆的性子，能勉强考上大学已是祖上烧高香。
没想到她竟然争气，考过本一线。
周雪见谢轻寒半晌不理她，以为他想反悔，立刻断他后路，“你别想反悔！你要是反悔，我便同人说，堂堂谢氏总裁说话不算话。旁人背上个不信守承诺的名声倒是无所谓，你谢轻寒可背不起这个名。”
谢轻寒听见周雪的话，倒是笑了，弯身将手里的烟按进茶几上的烟灰缸，说：“没有人敢威胁我。”
他说着进卧室去，周雪心里没底，不知谢轻寒什么意思，也跟着进去。
她站在阳台进卧室的门口，看着谢轻寒走去书桌前，然后拉开右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钥匙，丢到她面前的桌上，说：“替你买了一部车。”
周雪看一眼桌上的车钥匙，跟着又抬头看谢轻寒，“你教我开？”
“已交代陈叔教你。陈叔有二十五年驾驶经验，二十五年间从未出过任何摩擦，有他亲自教你可以很放心。”
周雪很失望，走去桌前，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丢回给谢轻寒。
谢轻寒坐在办公椅上，看一眼被周雪丢回来的车钥匙，他沉默了几秒，再抬头看向周雪时，眼神已经很不悦，警告她，“周雪，没有人敢跟我耍脾气。你适可而止。”
周雪并不怕他，说：“我没有同你耍脾气，我只是不想学车而已。”她看着谢轻寒，说：“我想旅行。”
谢轻寒看她半晌，问：“去哪里？”
周雪道：“想去参观埃菲尔铁塔。”
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谢轻寒点下头，语气缓和下来，说：“我会赞助你的旅行，不必担心钱的问题。”
周雪道：“我想同你一起去。”
谢轻寒道：“我没有时间。”他背靠住椅背，看着周雪，沉默一会儿，说：“你如果没有旅伴，我可以找人陪你。”
“我的要求就是要跟你一起去。”周雪也变得强硬。她倔强地看着谢轻寒，并不觉得自己的要求过分。
但她不知道谢轻寒早就看穿她的心思，一眼就可以看穿她在打什么主意。
他不会让她如愿，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丢下一句，“你爱去不去，我没时间。”
周雪瞪住谢轻寒，没想到他说话不算数，仍旧不死心道：“你说过，只要我考过本一线就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说过，不可以是过分的要求。”
周雪道：“这并不过分。”
她真真切切地觉得她的要求并不过分，她不过是想有更长的时间同谢轻寒在一起。
她太希望他能够看见她。
但谢轻寒不会给她机会，说：“不必和我谈条件。你想去旅行，需要多少钱我都可以赞助你，其他的不必再谈。”
“可是——”
“出去。”谢轻寒已经不耐烦，赶她出去。
周雪抿住唇，瞪住谢轻寒。
然则她一向也不是小白兔性子，像江谨临说的，她是一只有着尖牙的小老虎，生起气来，很不好惹。
她被谢轻寒言而无信气到，又被他赶出房间，气到胃疼，一整晚睡不着，索性半夜下楼喝牛奶。
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她坐在吧台，抱住杯子喝牛奶，心中愤愤的，不知将谢轻寒问候了多少遍。
害谢轻寒一直打喷嚏，下楼找药吃，见到周雪坐在吧台高脚凳上，抱住她的粉色杯子。
周雪见谢轻寒下楼来，没好脸色，瞪他一眼。
谢轻寒微眯下眼，问：“你在骂我？”
周雪顶嘴，“你言而无信，我不该骂？”
谢轻寒看她一眼，只当是小姑娘脾性，懒得与她计较。
他走下楼，去沙发前坐下，拉开茶几底下的抽屉，拿出医疗箱。
周雪见谢轻寒从抽屉里拿出医疗箱，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你怎么了？”
谢轻寒道：“托你的福，不停打喷嚏。”
周雪愣一下，被谢轻寒带着走，心中懊恼不该一直在心里骂谢轻寒。
再开口已经变得心虚，“谁叫你言而无信？”
她放下杯子，从高脚凳下来，走到沙发前，在茶几前蹲下来时，问谢轻寒：“只是打喷嚏吗？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谢轻寒见她熟练地从药箱里拿出几种药，不禁好奇，“你还会治病？”
周雪道：“久病成良医。小时候身体不好，也没有人管我，感冒发烧也没人带去医院，只好在家里找药，看见可以治风寒感冒的全都往嘴巴里塞，慢慢吃出经验，知道哪种药效果好。”
谢轻寒第一次听周雪讲这些，他看她良久，末了讲一句，“你能活着长大，还这样牙尖嘴利，也是奇迹。”
周雪配出几片药，抽一张纸巾垫在茶几上，将药片放到纸巾上，推到谢轻寒面前，“你们家里的药十分齐全，最多吃两次就能好。”
谢轻寒看一眼周雪替他配的药，半信半疑，迟迟没动作。
周雪道：“虽然你言而无信很讨厌，但我总不会害你。我还指望你供我上学。”
谢轻寒闻言倒是笑了，他拿过杯子倒水，说：“知道要我供你上学，就该乖一点，不要总同我吵架。”
周雪看着谢轻寒，问：“我若是总同你吵架，有一天惹你厌烦，你会不会就不再供我上学？”
谢轻寒道：“就算我不供，也还有你母亲和你谢叔叔，担心什么。”
周雪当然不必担心读书的问题。事实上，念书只是小钱，生活开支才是大头。
谢轻寒除了不肯带她出外旅行，给钱方面已经相当大方，她那天算了一下，她如今卡里的钱已经够她用到天荒地老。
那天又不死心同谢轻寒商量，问他难道几天时间也抽不出来？她装可怜，同谢轻寒说：“我不会讲法语，走丢怎么办？”
谢轻寒道：“会讲英语已经足够。”
“可我学的哑巴英语，只会应付应试考试。”
“回头叫黄煜替你报口语班。”
周雪趴在沙发扶手上，望住谢轻寒，“真的不能陪我去？”
谢轻寒自顾看文件，并不看她，回应她，“叫黄煜陪你。”
周雪望住谢轻寒英俊侧脸，连气也生不起来了。她还能怎么办，只能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