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两家都有问题1
蒙面人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只见他眯了下眼睛,妄图从那个精明的男人脸上觑见破绽,但那个男人眼眸清亮,心坚似铁,哪有破绽可寻。蒙面人随即又变得没有任何表情,一双黑眸更是深不可测,他的剑招越使越慢,越使越绵软,招招都往那个十八、九岁,鼻头有一黑痣的小子身上招呼。
展昭瞬间束手束脚,拉了孔南星几次都被这蒙面人阻断,上次是他反攻丁兆蕙,而这次他却受制于人。这剑招蒙面人使来比丁兆蕙更加得心应手,绵软中隐藏刚劲,平常中又蕴含凶险,极为怪异。
断不可被他牵着走!
展昭目光一沉,连走三招达摩剑,以气运力,以静灭之态牵制对方的绵软之剑。
在孔南星眼中双方都似慢了下来,慢得他能清楚地看到他们出剑和收剑,但又似双方的动作更快了,快得他只能看见剑的残影。突然左肩被人拿住,一股他无法抗拒的力从他左肩传了来,他立时如陀螺一般转了几圈,待稳住身体,人已站到场外。
“小孔,你受伤了!”
淳于燕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帮他扎住手臂上的伤口。孔南星哆嗦着道了一声谢,死里逃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手下人一得自由,展昭沉下心来,达魔剑连绵不绝。他越看这人越觉得眼熟,不论眉眼、身形、剑招都和丁兆蕙一模一样?若不是下午才在牢里见过丁兆蕙,若不是蒙面人的武功高于丁兆蕙,他真的会以为这蒙面人就是丁兆蕙本人!
一段记忆突然跳入展昭脑海:
我练剑已十数年,但这太初剑我只练了一年……一为柔剑,一为刚剑……
我主练刚剑,教我剑法那人主练柔剑……
“这是剑阵,你和丁兆蕙合练剑阵!你就是教他剑法之人!你是南山派高手!”
展昭于顷刻间想通此处,南山派掌门五十来岁,决不可能是这青年,唯一可能只能是南山派高手。见蒙面人听他道出他的来历,略微一滞,展昭趁机抢上一步,一招“斜步插花”,巨阙剑往他脸上一撩,卷下蒙面人绑在脸上的面巾。
蒙面人立即伸出左臂遮住自己的半张脸,他眉头微皱,目光一凝,这个男人不仅剑法精奇,而且心思极其细腻,仅凭武功和一些细节就能道出他的来历。“南侠展昭确实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他的声音清冷,正如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展昭招式忽变,一味抢攻,瞬间就压制住了蒙面人的气势,冷哼道:“既知难啃,还敢来,你小子胆子倒不小……”
“你这贼人!竟敢到总兵府行窃!”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自展昭右侧响起,一道魁梧的身影猛然扑了过来。展昭大吃一惊,高手对决,拼尽全力之时最怕被人偷袭,反手就欲刺出一剑……
“展大人,是丁总兵!”
淳于燕和孔南星看得分明,是丁毅突然扑向了二人,若伤了一军主帅,展昭非被处以极刑不可,二人急得大叫起来。
丁毅!
展昭的剑刚递出就看清了扑来之人的脸面,险险收住宝剑,丁毅却像不知自己刚刚的凶险一般,越过展昭,扑向以臂挡脸的蒙面人。蒙面人也吃了一惊,慌忙收住剑锋,丁毅一双肉掌就朝蒙面人攻了过去。
“你这贼人!竟敢到总兵府行窃!”
蒙面人瞬间束手束脚,节节败退,很快就退到了墙边。展昭哪肯放他逃走,施展轻功上前,正欲出招,丁毅一个踉跄,魁梧的身躯跌到展昭面前,抓住他拿剑的手腕,这才没摔到地上。
蒙面人趁机跃到墙上,临去前回头看了一眼才遁入黑暗之中。
“算你小子逃得快,不然非杀了你不可!”丁毅站稳后骂骂咧咧,见展昭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解释道:“人老了,不中用了,被绊了一下就站不稳了。”
展昭看得很清楚,丁毅突然下场,并非为了对付蒙面人,而是为了牵住自己,掩护蒙面人逃走。
他既然在找借口那就是不足为外人道了,展昭心中憋气,本就不想管旁人之事,向他一抱拳:“丁总兵,告辞。”
“展大人!”
丁毅慌忙叫住那个准备离去的年轻人:“我儿兆蕙的案子……”
展昭深吸一口气,本欲拒绝,却瞥见这位父亲一脸愁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似乎瞬间就苍老了很多岁。此时,这位父亲眼中全是期待,他期待他能再帮他儿子查案,对一位父亲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呢。展昭垂下目光,叹道:“好,我会再看看。”
三人回了客房,处理好孔南星的伤口后,展昭才问他二人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原来二人去了附近的易县。从二人口中展昭知道了沈三娘子同丁兆蕙一样,都是姻缘坎坷之人。
沈三娘子从十三岁开始议亲,在丁兆蕙之前还议了几次亲,第一次交换了庚帖,合了八字,但沈家却迟迟不给定贴(家族情况清单),以至于男方家备好了聘礼都无法下聘。
淳于燕道:“媒人上门催了多次,最后一次沈家就找了一个因头否了这门亲。属下当时想,虽说这事过去了几年,但这家人是否还心存怨怼,如果心存怨怼,也有可能潜进沈府,杀了三娘子,嫁祸给丁公子。小孔当时也是这看法,我们一商议便决定去易县找这户人家。”
二人很顺利的找到了那户人家,那户人家姓魏,在易县颇有资产,和三娘子议亲的是魏家老二。
“魏二公子在家么?”孔南星朝院子里探探头。
没一会儿,一个二十二、三的青年抱着一个婴孩走了出来:“在下魏二,两位尊客是……”
“魏二公子已经成亲,都有孩子了,属下和小孔问了他四年前和沈家三娘子议亲之事,他说他早放下了,但他早年的确对沈愈生了怨怼之心。他说当年沈愈是易县的县丞,他和沈三娘子在议亲前就见过,双方私下都有意,是他家向沈家提的亲,本以为沈县丞会嫌弃他家是商户,不会同意,但没想到沈县丞同意了……”
魏二一脸鄙夷:“我家世代经商,在易县有些产业,向他家提亲正中他的下怀,他根本就没想跟我家结亲,不过是在利用我家罢了。”
淳于燕皱了皱眉,就算议亲不成,怎么会说到利用二字。
魏二一见他的表情,连忙道:“可不是小民冤他,那会儿的县尊要外调,沈愈想升官,可他考了好些年才考中,家底早被他掏空了,他那会儿光是维持表面的荣光都很难,他的二女婿当年也只是军中的一个小小武官,帮不了他。”
说到这儿,他扬起眉头,从鼻中轻哼一声:“他想要小民家的钱,口头上答应了小民和他家三娘子的婚事,却一直拖着不给定贴,又不断让媒人带话说他要升官,说他有难处,又承诺了好一些事。结果……”他不断摇头叹息,隔了好一会儿他才道:“过了的事也就算了,只是……小民心疼三娘子……”
淳于燕对展昭道:“魏二公子还说他虽是一商户,但不管沈愈今后当多大的官,他都瞧不起他,他说沈愈眼中只有他自己,他的儿子女儿不过是他的跳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