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重新布局
“查明了，目前没可疑，是一个小孩拿了火折子趁人不注意点了一个卖鞭炮的摊点，一下鞭炮就全炸了，还伤了好一些人，这事也有得牵扯。”
何天龙接道：“如果真是意外，还真是可惜了今晚的布局。”
“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就成了的，又不是话本小说。”欧阳蝶见展昭很是气馁，递了一杯茶给他：“好在这条线没废，刚刚何大人审问了温言，据温言所说以前也有过意外发生，一有意外暗网的人就不会露面了，过后几天他们会观察和乔装来确定他的据点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会重新定一套传递消息的方法，下月再继续。”
也就是说还有机会！
展昭精神一振，呷了口热茶，又问他失踪的公人找到没有。
“人找到了，他溜到了旁边偷懒，今晚在那条街上的公人和铺兵我们都会挨个调查，得确定没有问题。还有那两个喷火艺人也得查，他们是真不知，还是他们就是传递消息的一环也得查清楚。”欧阳蝶叹了一口气：“目前是有两件难事。”
展昭抬眼看向他，示意他直说。
“其一就是易容，如果暗网的人要来查看，近看朱大人他们是有破绽的。”
也就是说还得找到会做人皮m具的人。
展昭放下茶杯就说：“等天亮了，我去丐帮看看。”算时间杨景春应该到了，希望那位姓冯的老者还跟在他身边，实在不行他就写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金陵。
欧阳蝶道了一声“好”，然后又说了第二件难事，主要就是判官朱春，他不可能长时间乔装温言，九月十二日就是三年一造户籍的时间，每年都由他和朱春负责，每次都会持续两、三个月，这件事太繁复、庞大，一个人处理不了。还有就是朱春职责重，若长时间不在府衙，难保校尉营那边不会生疑。
“得尽快找人将朱大人换出来。”
“这可难办了！”
何天龙嘴一咧，阴阳怪气的说：“得身形相似，又得武功好。校尉营那边的人倒多，但恰恰校尉营的人又不能用。”说到这儿，他眼珠一转，望向屋中唯一坐着的男人，找武功好又妥当的人当然得大名鼎鼎的“南侠”去找啰，他认识得江湖高手多嘛。
展昭见这两个判官都眼巴巴地望了过来，颇有些哭笑不得，冥思苦想一阵，也想不出由谁来顶替朱春，他揉揉发酸的额头，说：“先让朱大人再顶两天吧，找人的事慢慢来。”
“也只有如此了。”欧阳蝶失望地收回视线，然后又叹了口气，“还有淳于姑娘，毕竟还是个未嫁的姑娘，若与人长久地扮夫妻……”
天还未亮展昭就从开封府大牢出发了，他此行的目的地是丐帮东京分舵。他纵马从旧郑门出城，顺着汴河往横桥走，丐帮分舵就在横桥以南的金丝街上，横桥以北的那条街叫银丝街。这两条街有不少金银器作坊，因每日作坊工人要扭丝和拔丝，故有了金丝街，银丝街的美称，后来丐帮就搬到了金丝街上，这两条街上的叫花子增多，京城的老百姓又叫这两条街为南北花子街。
展昭去年年前就来过两次，熟门熟路地，骑着马就往街尾最破、最陈旧的那幢木楼而去。此时天色尚早，两条街上都没有行人，只有一些花子垫着竹席横七竖八地倒在路的两边睡觉，他们听到马蹄声响，都警觉地醒了过来。
一见是他来了，无不恨得咬牙切齿，纷纷从竹席上坐了起来，一道道怨毒且凶狠的目光向他投射过来。
展昭就像没看见一般，目不斜视，驱马向前。到了木楼前他就勒停了马匹，利落地翻身下马，向守在门前的乞丐道明来意，那乞丐防备地看着他，慎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进去通报去了。
杨景春到了！
展昭心喜不已，看样子他今天运气不错。约一盏茶的功夫从楼里走出一个三十出头，身材魁梧的乞丐，他浓眉大眼，一脸络腮胡子，看上去极有威严。
“未知展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呀！”这乞丐一看到他，连络腮胡子都透出笑意，叉着手就迎了出来。展昭也笑着迎了上去，“杨兄，多月不见，别来无恙。”
这乞丐正是丐帮的八袋长老杨景春，他又是丐帮帮主的关门弟子，在师门他排行十三，江湖上大多叫他杨十三。
“展兄还真是消息灵通啊，昨天半夜我们的船才到。”杨景春佩服的说。
展昭向他笑了笑，正欲说话，眼光却落到了他的身后，好几个乞丐从楼里走了出来，虎视眈眈地瞪着他。这些人中有一、两他叫得出名字，其他的连名字也不知道，看样子公孙贤一事，东京分舵换了不少人。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一个五十来岁，黑黢黢的老头身上，他倒是满脸笑意，但这笑意背后又有几分是真。展昭想到这人在最后关头才出首公孙贤，见风使舵之快，令人瞠目。
杨景春顺着他的目光往身后一看，也注意到了周围人对展昭的敌意，络腮胡子颤了颤，笑而不语。
“我一直记挂着杨兄上次承诺我的事。”展昭很快又将视线落在杨景春身上，向他扬了扬眉毛，意有所指。
“喔？”
“上次，你说贵帮有位易容高手，我就说能不能请这位易容高手到我们开封府传授几招，你当时可答应了我的。”展昭微笑道：“正巧我们校尉营也进了新人，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你说呢，杨兄。”
杨景春玲珑剔透，马上接着他的话说：“杨某向来一言九鼎，既然承诺了就一定做到。”
他让人去隔壁院子请了冯凌正过来，然后三人骑马离去。
展昭领着二人直接去了开封府大牢，在路上就向二人说明他的来意，他要六张人皮m具，又简略地说了用途，冯凌正一听这事和抓捕花冲有关，一口答应下来。他说如果他一个人做，一张皮至少三天，如果有人帮忙就要快点。
说话间，三人就到了开封府大牢，余奎这时也被欧阳蝶再次请了过来，如果展昭没找到能做人皮m具的，这余奎就还有用。
冯凌正一听这胖子是画皮派的，目光透出几分鄙视，“你那手艺也做不了精细活，就帮老头我熬熬胶吧。”
人皮m具的事总算敲定了，展昭这才真真正正地松了一口气。
杨景春趁机说这事是他帮了开封府的大忙，旁敲侧击地让展昭摆一席面，感谢也罢，替他接风也罢，总之就是得请他吃顿好的。展昭笑着答应下来，他闻闻自己身上都有味了，提议先去浴室巷泡泡澡。
二人在浴室巷选了一家名叫“汤和”的浴堂，直到滑进温水里展昭才觉得周身舒坦，好像连日来的疲惫瞬间消弭殆尽。这期间他和杨景春聊了不少，展昭提醒他小心奸细，杨景春对这件事早有警觉，甚至有怀疑的对象。
二人又说到人皮m具的事上，展昭很好奇冯凌正这个人，既然他会做人皮m具，怎么会加入丐帮，他听余奎提过会做人皮m具的桀骜得很，哪肯屈居人下。
杨景春让展昭换换思路，并非冯凌正加入丐帮，而是他杨景春时时刻刻都得保护他。
他从池子里捧了一捧温水，洗洗他的脸和他的络腮胡子，“展兄，你想想，我走哪儿都得带一老头，这老头还很啰嗦，前些年时时寻死，这些年虽不寻死了，但终日都在唠叨他祖传的手艺没人承继，恐怕得跟着他躺到棺材板里。”他又抱怨这老头不仅啰嗦，还坏了他好几段姻缘。
展昭对他被破坏掉的姻缘不感兴趣，只是笑笑，问：“他的后人呢？”
“都死了。”杨景春一脸平静的说：“人皮m具令他扬名天下，也为他带来了灭顶之灾。”
原来冯凌正做的人皮m具已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最贵的一张曾经叫卖到了一千金，可谓一皮难求。十多年前有人拉了一车金子请他帮忙做几张人皮m具，但那人烧杀抢掠，名声极不好，冯凌正直接拒绝了，结果那人半夜折返，杀了他一家，冯凌正逃命时摔下山坡，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为了保命他求到了丐儿爷名下，那些年他一直都跟着丐儿爷，后来才跟了杨景春。
现在的脸也不是他真的脸，冯凌正也并不是他的真名，他原来的名字在江湖上很是有名。
一千金一张皮！
展昭突然想起一个失踪了十来年的前辈：“原来他是……”
杨景春慎重地点了一下头，提醒他别对其他人说这个名字。
还真是……江湖血雨腥风，前一刻还花团锦簇，在消金窝里舒服享受，后一刻或许已经身首异处……
“杀他一家的是谁？报仇了么？”
“那个人呀……在十多年前就是个高手！”杨景春的目光落在展昭身上，一字一句道：“他就是病太岁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