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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调包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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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包!乌有义被掉包了!

    展昭看着手中的人皮m具,瞬间怒火中烧,强行撬开那人的嘴,检查他牙齿里是否□□,然后掐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这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人,一张瘦瘦的脸孔上有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像抹了油似的骨碌碌地转,灵活得像个小猴儿。

    “难怪你每次见我,都不敢抬头,我还以为你胆小怯弱,本性如此,原来是怕我看到你的眼睛呀。”

    乌有义五十来岁,绝不可能有这么明亮的眼睛,人皮m具的确能改变人的皮相,却无法改变人由内而外透出的东西。所以他每次都躲着人的视线,想来真正的乌有义的确有胆小怯弱,不敢看人的举止,正好被他利用了。

    “这就是做贼心虚呗。”

    冯子来接着他的话骂了一句,然后就和卫清拉扯上了,嚷嚷着要拉开卫清衣领看看他是否也戴了人皮。

    卫清急得脸红脖子粗,为证清白,赶紧拉开自己的衣领等他检查。冯子来手黑,对着他的脖子又扣又搓,恨不得能掀下他的一层皮来,直到他脖子上红了一片,他才作罢,笑着拍了拍他的脸,“还好你小子是真皮。”

    “真皮!绝对是真皮!”

    事发突然,卫清大为骇然,不知所措。

    展昭这时倒松了一口气,他从接手这座宅子开始,一直是卫清在帮他跑腿和打点,这小子人机灵,也踏实勤劳,如果连他都是假的,这座宅子里他还真不知道该相信谁。“卫清,把前后门全关了,府里的人一个也不准放出去。”说着又转向柯茂文:“小柯,你跟着一起去,把府里其他人也查看一遍,看还有没有戴了人皮m具的。”

    二人齐声应诺,柯茂文依然木讷寡言,卫清却慌得失了张致,往前奔出两步,然后停了停,又折向旁门去了。

    待他们走后,展昭才又看向那个男人,“说吧!什么时候调得包,真正的乌有义呢?被你杀了?还是被你的同伙杀了?”真正的乌有义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男人并不回话,紧闭嘴唇,瞪圆了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怒视着院中剩下的两个男人。

    “妈的!”

    冯子来被他瞪得火冒三丈,上来就是一巴掌,直接打掉了那男人的两颗大牙,他从柴房里找来了一根粗麻绳,与展昭合力将男人绑在了一根廊柱上,让他正对着猛烈的太阳。二人轮流招呼那人,直打得那人遍体鳞伤。

    “展兄,这人嘴硬,看来得上刑拘,你府里有没有什么好用的家伙。”冯子来甩了甩手有些发酸的拳头。

    “你当我府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刑拘,看来你和我是不行了,得换个人来审。”

    “换谁来?”

    展昭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看向那男人,向他残酷的笑了一笑:“当然是白面煞星何天龙。”

    还不到一个时辰柯茂文就请来了何天龙,跟着何天龙过来的还有欧阳蝶以及何天龙的弟子牢房节级秦方。

    这三人一到,展昭丢下一句“明知道到最后还是得说,但偏偏喜欢受虐”的话后就撒手不管了,让卫清和厨房的人搬了几张椅子到廊下,请欧阳蝶和冯子来过来喝茶。

    冯子来这时候哪有心思喝茶,他对何天龙极感兴趣,这人可是开封府的白判官!这人可是开封府五大判官中最有名的一个!这人的恶名甚至比世上最凶恶的江洋大盗都更能令人胆寒!他甚至还听说过有的地方甚至拿这人的恶名来吓唬不听话的孩子!

    江湖上也有很多关于他的传闻,传闻中他眼凸如牛,血盆大口,口里也全是发黑的烂牙,光往他脸上看一眼胆子就去了一半。传闻他不仅杀人,还要吃人,一到半夜总会发饿,饿了就砍牢里的犯人的手脚来吃。

    但实际看了却不是传闻那样,何天龙约四十来岁,有张惨白瘦削的脸,他眼窝较深,显得眼神很忧郁,头发又枯又黄,看上去略微有些病态。此时他穿了一件白细布缝制而成的长衫,发髻上簪了一枝银簪子,不像吃皇粮的官,躺在药庐前活脱脱一病入膏肓、家人急着买棺材入殓的将死之人。

    当何天龙一到,他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他想看看他怎么撬开这块硬骨头的嘴。谁知,何天龙并不着急,他先走到廊下,向展昭揖了一礼,问他有何要求,要不要留点什么。

    “不要!”

    展昭马上回了一句,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人,得,活着。

    “喔,那简单。”

    何天龙突然兴奋起来,他的声音有些尖锐,听上去阴测测的,就像某年七月半的夜晚漏掉的一阵风。只见他再次朝廊下的两位上官揖手一拜,说道:“两位大人,下官最近拼了一副骸骨,目前还缺一只右脚掌……不过嘛,就快好了。等拼好后,下官选个良辰吉日,请两位大人到下官的住处观赏观赏。”

    拼骸骨!目前缺脚掌……快拼好了……放屋里……

    冯子来听了他们的对话就忍不住往绑在廊柱上的男人瞅,莫名地觉得右脚掌发痒,后脊背发凉。

    院子里也忙碌起来,那个秦方叫了柯茂文帮忙,和他从其他房间中抬来了一张长桌,将长桌摆在了被绑的男人面前。

    然后他打开了他带来的一个木匣子,取出香烛,点在了那男人的右脚边。跟着又从里拿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布,当着众人的面一抖搂就铺在了桌上,他将白布铺得整整齐齐的,甚至每个角都去看了一遍,力求四个角一边长短。

    这是要干嘛呀!

    冯子来见他铺好了白布,又解开了他背来的一捆又厚又粗糙的麻布帘子,将帘子一点一点展开,里面裹着的如他所料全是刑具。见他一件一件摆在了桌了,他趁机看了过去,有套杆、尖刀、刮刨片、砍刀、削得尖尖的竹筒、剔骨刀、肉锤等,多是民间杀猪用的工具。

    杀猪?

    冯子来看得稀奇,忍不住往那个叫秦方的青年脸上看了两眼,见他约二十来岁,细眼塌眉,右嘴角长了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这青年长得不好看,丑得不突出,平平常常一个人,此时神情异常肃穆,认真摆放刑具。

    “开封府的不会把人当猪杀吧?”

    他低声嘀咕了一句,这时,他听到了很粗重地喘息声,那个被绑在廊柱上的男人脸憋得通红,双眉拧成疙瘩,不断喘着粗气,也不知是被太阳晒得,还是他也看出了这些工具究竟是干什么的。

    何天龙也从木匣子中取了三支香,拜了拜四方,他此时虔诚无比,拜的时候嘴里念念有词。拜了四方他才走到铺了白布的桌前,看了看桌上的刑具,选了尖刀和刮刨片递给徒弟:“方儿,等会儿你来操刀,你顺便练练刀法,从脚背开始割,”

    何天龙说到这个“割”字时,突然抬起头,阴测测地目光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他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人,是一种打量和计算,似乎在他眼中随时随地就能将好好的一个人切割为几千份。

    没隔多久他就收回了目光,压了压声音,“他这身量的至少可以割三千五百刀,你先算算一只脚掌多少刀,若少于你算的刀数,为师回去就罚你。”

    “是。”

    “还有,你若把他脚趾骨弄断了,为师回去也罚你。”

    那男人无比清晰地听到了这些对话,何天龙根本没想审他,他就想下他一只脚掌,顺便借他的脚掌训练他徒弟。他瞪圆了眼,这次不再是愤怒,而是惊恐,从他鼻孔中喷出的热气中还带着一些低低地哀鸣,整个人更是拼命地往后挣扎。

    何天龙生怕他逃了,也激动起来,两只手紧紧拽住他胸前衣襟,不住劲地催促徒弟:“还愣着干什么!去寻个桶儿来,别把展大人的院子弄脏了!”

    秦方应了一声,将尖刀和刮刨片又放在了桌上。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他将木桶放在被绑男人的脚下,还贴心地替师父寻了一矮凳,将矮凳放在了木桶旁,请他师父来坐,他则拿了尖刀蹲在木桶的另一边,师徒俩的模样就像要帮被绑的男人洗脚。

    “开始,脱鞋。”

    随着何天龙阴测测的声音响了起来,那男人再也受不住了,大叫道:“展大侠!我招了!我招了!”

    原来这人姓陶名寿,江南西路建昌人士,绰号“猴伶俐”,他在江湖上走得本就是黑路,专做奸细,刺探,倒卖人货和暗杀的买卖。去年年底,也就是今年的年节前,有人给了他一袋金子和一张人皮m具,让他监视南侠,给他们传递消息,他想着南侠武功高强,本想拒绝,但又舍不下一袋金子,又想着富贵险中求,便答应了下来。

    他暗中观察了乌有义一个月,直到自信能完全将他取代,便向乌有义下了毒手。

    展昭问了他潜进府邸的时间,就是新年前后,是他接手这座府邸的第二个月、白玉堂闯宫的半个月前。

    “给你金子和人皮m具的是谁?长什么样?”

    陶寿被折磨得精疲力尽,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来见我时披了黑色的披风,从头裹到脚,除了知道他是男人,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本来做我们这一行,知道得越多,越不安全,他裹成那样,我反而放心。”

    “那你得了消息送去哪儿?和何人接头?总不至于还是等他来找你吧。”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男人抬眼一看,是开封府的黑判官欧阳蝶,犹豫一阵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消息送去河西巷温家扇铺,接头人是店掌柜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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