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段惬意的时光
这日一早，黄梨就被刺眼的阳光唤醒，她揉了揉眼睛，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糟糕！”
她一下想到还要跟着白玉堂练武功，一骨碌翻身下床，一边叫丫鬟进来，一边匆匆穿上品红色抹胸。
“黄姑娘，你起啦。”
进来的是青黛和胭脂，二女一个帮她准备衣物，一个又折出去打水。
“你们怎么不叫醒我，等会儿我师父罚我的话，我可要把你们都拉上。”黄梨一边穿衣，一边向青黛撒娇。
青黛噗呲一笑：“黄姑娘，你吓不着我们，白爷可舍不得罚你，再说是白爷不让我们太早叫你的。”四丫鬟与她相熟后，整日嬉笑玩乐，也敢和她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了。
“他不让你们叫我的呀。”
黄梨想着白玉堂一定是想她多睡一会儿，他当真很心疼她，她心中甜蜜得很。
青黛正要回“是”，胭脂这时打了一盆清水进来，接道：“是呀，是白爷不让婢子们叫你的，白爷说呀……”她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见引黄梨望来，才说：“你这个徒弟他教不出来，他不想要你这个徒弟了，就等你多睡会儿。”
黄梨双手往腰上一叉，故作嗔怒道：“他真这样说！”
穿戴妥当，她就去了琼林院。还隔得老远就见到赵允灵在院子里练刀，他闪转腾挪间，刀风带起不少细小的砂石。
好厉害呀！
黄梨看得兴奋莫名，小王爷跟着练了半年，已初见成效，她才跟着练了十来天，再多练练她的刀风也一定能带起砂石。带起砂石算什么，她还要带起石头、带起岩石，直到一刀劈开山锋！
她斗志昂扬的往在院子边上休息的那两个青年走去。
“哟，你的小梨姑娘起了。”蒋平正在吃茶，一见到她走来，就拿胳膊撞了撞白玉堂。
白玉堂这才转头看她，见她身穿湖绿衣裙，发髻用湖绿色的发带绑缚，蹦蹦跳跳就过来了。
“慢点。”
他将绸巾丢到桌上，向她迎了过去。
“你今早怎么不叫我！”黄梨不满地噘起她的小嘴，举起拳头就朝他身上砸去。
白玉堂高兴地受了她的花拳绣腿，又趁机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怎么没叫你，今晨从你窗外经过，听到你房里呼噜震天，怎么叫你也叫不醒。”他边说边摇头，止不住地唉声叹气。
黄梨笑道：“我哪里打呼噜啦！”
“真的！”
白玉堂看着她，禁不住嘴角上扬，眼里满是笑意：“太吵了，你这呼噜声实在让人受不了，我现在得好好想想。”
“想什么？”
“我得好好想想还娶不娶你。”
黄梨也拉住他的手，她唇角微动，强压下笑意：“真的么！你真不想娶我啦！”
白玉堂扁扁嘴，摆出一副挑剔的样子：“那得看你打呼噜的声音到底有多大了。”
“万一我打呼噜的声音会把房子震塌呢？”
“那就……”白玉堂的声音拖得长长的，突然话锋一转：“再重新盖一间。”
“真受不了你俩，每日腻腻歪歪，黏黏糊糊，还有完没完！”
蒋平抗议一句，跟着又对黄梨喊道：“黄姑娘，刚刚五弟还在说你呢，说你没那天赋，练功练不出来，让你别跟他练武功了。”
“四哥！”
白玉堂完全没料到蒋平会“出卖”自己，刚向身后抗议一声，就被黄梨拉住他的手，质问他一句“你是不是这样说的”。
“练武很累的。”
白玉堂一边笑，一边后退，“我听二哥说你袖箭打得不错，要么练袖箭吧。”
黄梨秀眉一蹙，一拳一拳捶向他：“那你就是嫌弃我啰！”
“怎么可能！你练功是没天赋，但其他地方有天赋呀……”
“黄姑娘，我五弟骗你的，他就是嫌弃你！”蒋平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不停拱火。
赵允灵也收了势，走到蒋平身旁，从婢女手中接过绸巾，一边拭汗，一边看着师娘追打他师父。
他也很开心，似乎从没这么开心过，他是家中最小的那个，他出生时上面的哥哥姐姐早已长大，他身边也没有同龄的玩伴，而且家中规矩极多，课业又重，他从不敢放纵自己。
这时，听到四师伯教师娘绕到廊子前面去拦截他师父，他也忍不住吼了一声“拦住他”，随即想到那是自己的师父，他这样“出卖”师父岂非欺师灭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好了好了，别闹了。”
白玉堂一把抓住黄梨的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黄梨撒娇道：“我想当武林高手！你自己说的，我想干什么你都要帮我！”那天淳于娟打擂台的模样太酷太帅了，在这个冷兵器时代还是得会武功。
“你的确没这方面的天赋。”
白玉堂露出为难的表情，她想当武林高手简直白日做梦。
“不是，你教灵儿要认真得多，教我就敷衍一些。喔，是不是因为他是你徒弟你就厚此薄彼呀。”
“怎么可能。”
“你就是，那我也拜你为师吧。”黄梨笑着说了一句，拉起襦裙就想向他磕头。
白玉堂一把拉住她，“你想好，你跪了我，我们就是师徒了，以后再成亲可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们自己不在意不就行了么。”黄梨撒娇，耍无赖，所有能使的手段都使了出来。白玉堂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见她一门心思想着当武林高手，他就想怎么将她的念头转出来。
“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再说你夫君是武林高手不就行了么。”
黄梨正色道：“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白玉堂眼睛一转，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对了，斗地主是什么呀？”
斗——地——主！
黄梨一下就懵住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极不真实起来，这里不再是一千年前的恭王府，而是一个旅游景点，白玉堂也不再是古人，他只是一个穿了汉服的大学生。
她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斗地主的？”
“听你说的啊。”
“我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过？”
“在通州，你中百花散的时候。”
通州！
黄梨的思绪回到通州，好像在幻境中她回过家……
以前在家里她就常和堂兄、堂姐们打牌，她的牌瘾一下就被勾了起来，“这是一个游戏，你想不想玩。”
黄梨跟着就回了玉芳斋，让四丫鬟帮她找纸，她什么纸都要。丫鬟们得了令，便去库房里找了好几种纸出来，黄梨这才知道原来北宋时期已经有很多种纸了，根据原材料不同，纸张也很有区别，不仅有粗糙，细腻之分，还有厚薄之分，还有一些压了图案的纸张。
又根据用途，又有贡纸，包书的纸，祭祀的火纸，名片请柬用纸，还有专门用于包物品的纸，甚至还有纸袋、纸盒、各种颜色、多种纹路的手抄纸。
黄梨再次对千年前的古代刮目相看。
她选了厚度适中的“名帖”，就是名片请柬用纸，按照未来扑克的大小裁了五十四张，然后用墨汁和朱砂分别在自制扑克上画出梅花、方片、红桃、黑桃四种花样，然后又写上a、2、3、4、5、6、7、8、9、10、j、q、k，最后两张分别写了“大王”、“小王”等字。
然后她又风风火火地去了琼林苑，这时赵允灵还在练功，另两人早将桌子搬到了廊下。
她向二人介绍了她做的五十四张牌，解释了一下阿拉伯数字，然后又解释了什么叫jqk。蒋平非和她抬杠，最后他自己在牌上写上了繁体的1、2、3……11、12、13等数字。
黄梨瞬间觉得打牌的乐趣被他降低了很多。
“好吧，斗地主的游戏规则是三人个玩一副牌，地主是一方，其余两家为另一方，双方对战，先出完的一方胜……”
她说完规则，忽然灵机一动，偷偷瞄了土大款蒋平一眼，心中高兴地唱道：“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笑看蒋平的钱包！”
她压下心中喜悦，淡然道：“为了增加游戏乐趣，我们每把都压钱，十个钱为基础，一个炸加十个钱，春天加十个钱，春炸加二十个钱……”
“好，赌钱才有意思嘛，投壶、掷色、鱼虾蟹、推牌九这些我也常玩，你这个也不是很难。”蒋平撩了撩衣袖，一副相当平淡的模样。
白玉堂在蒋平对面坐了下来：“先说好，赌钱场上无父子、无兄弟，”说着，他的视线从蒋平身上转向黄梨：“也无夫妻，只有输赢。”
这二人的表现令黄梨心中直发毛，认识那么久，他们不是在练功，就是在练功，她也没见过他们赌钱，以为他们在赌钱上是新手小白，怎么一说到赌，两个人的感觉瞬间就变了，都像是赌场老手一样。
却，怕什么，我打斗地主都差不多十年了，我还不信打不赢两个新手。
黄梨把心一横，坐在了二人旁边的那个位置上：“头三把我演示一下，免得等会儿你们输了钱，说我欺负你们不会玩。”
蒋平嗤笑道：“一把才十个钱，能输多少。”
黄梨开始洗牌、发牌，虽然这副自制的牌不像未来扑克那么顺滑，但也相当不错了。
“白玉堂，叫地主！”
三人打得天昏地暗，从最开始的十个钱赠加到一百个钱一把……
“黄姑娘，你怎么斗得地主，有牌也不管上！”这把黄梨和蒋平各输了四百个钱，蒋平抢过她手中剩余的牌，抽出一个2说。
“我怎么知道他剩下的是顺子。”
“你不是说你最会算牌么！这算得什么！”
黄梨心情糟糕透了，本想赢钱，结果从吃了午膳开始就没抓到一副好牌，才一下午输个精光，这时又被蒋平数落，她发气道：“不玩了！”
“你这人，怎么输钱就翻脸，你不玩我们两怎么玩。”蒋平正在兴头上，黄梨一说不玩了就感到扫兴得很。
白玉堂也道：“不就没钱了么，我借你十两银子。”
“就不跟你们玩了。”黄梨赌气道。
“黄姐姐，你不玩啦？”
赵允灵从吃了午膳后就在旁观战，见她站了起来，便绕到她的位置上坐下：“师父，四师伯，那弟子来吧。”
黄梨讶异的睁圆了眼：“你会吗？”
赵允灵笑道：“看着你们玩了那么久，应该会了。”
“那你走吧，我们三个够了。”
蒋平朝她挥了挥手，跟着又叫住了她：“黄姑娘，欠我五两银子，可别赖账啊。”
白玉堂一边洗牌一边接着蒋平的话说：“欠我十八两，可别赖账啊。”他甚至头都没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