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失望失望
“你是不想嫁他,但你却勾着他,让他回去休妻,故意激怒他娘子,好让他娘子上门来闹。或则你想李官人来纠缠你,这样你才好让翠儿去向展爷求助,让展爷出手救你,然后你再装可怜说这边住不下去了,让他安排你在别处居住。青芜姐,你唱了好一出苦肉计。”
柳青芜的这点小心机被上官云珠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她难堪得很,颤抖的手指着她:“你冤枉我!被人泼粪水!这是什么羞辱!我……我怎会自取其辱!”
上官云珠讥道:“这就是你意料之外了,你以为李家娘子只会纠几个娘子上门来闹一闹。你没料到李家娘子性子会那么泼辣,直接拉了十来个娘子过来,更没料到她会提粪水来泼我们!”
“你……你……你今日倒真不给我留情面了……”柳青芜卧倒在床,掩面痛哭。
上官云珠见她哭得凄惨,心中一软,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幼年时发生的事,那一年她还很小,她被人牙子从她家中拐走,她记不清她家是哪儿的了,只记得她和人牙子走了很远很远的路。
后来她就认识了柳青芜,她是另一个被拐来的女孩,她比她大两岁,一直都很照顾她,再后来她们就被卖了,她还记得买她的大叔一直掐着她的小脸左看右看……再后来她们就认识了陆晚琬、江雨霏和常晓颜……
当初的五个女孩,如今也只有她和她了。
上官云珠感伤不已,她抹了抹眼泪,在她身旁坐下:“别哭了,哭多了对眼睛不好。”
柳青芜扭回头看她,她的双眼已哭得又红又肿:“你是怨我连累你了么!”
上官云珠缓缓摇了摇头:“我们早说过,姐妹之间祸福与共。青芜姐,妹妹只想劝你一句,莫把他人当傻子。展爷是很精明的一个人,翠儿从未去过他的府邸,但今日突然就找了过去,你若是他,你会怎么想。还有今日黄昏这伙人才闯进来,翠儿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若事前无准备,哪能这么快。他今日没戳破,一是同情你我二人的出身遭遇,二是给你我留了脸面。你太着急了,展爷这条路,你莫要自己就将自己走死了。”
“我怎能不急……”
柳青芜道出实情:“那位考校尉的姑娘明明说她和黄姑娘约在开封府见面,但那天我们等了多久!她们根本没约在开封府!她骗我的,但我和她才第一次见面,才第一次见面她就骗我!上官妹妹,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她为什么要骗我,我想到了两点。”
她双手撑在床上,曲着腿,坐了起来:“其一,她见我在展爷府邸外徘徊,认为我居心叵测,黄姑娘和开封府的关系不错,说不定和展爷也熟悉,她不想我们找到黄姑娘,她怕我们借着黄姑娘去攀附展爷;其二,她与黄姑娘很是要好,嫌弃你我出身,她当着我的面就让我不要到处去宣扬黄姑娘是我们姐妹,她当着我的面就这样说我,背地里还不知怎么编排你我。”
“她会这样想也没错。”
“是没错!所以我才急了呀,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展爷看上的姑娘大有可能就是她,待她进了门,他们新婚恩爱,哪里还有我进门的可能。我就是要赶在她前面!我要赶在她前面先和展爷好上!”
柳青芜决绝的抹了一把眼泪:“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我更要和展爷好上,我只要和展爷好上了,让展爷帮忙,你的事情也简单了。”
“你怎么那么肯定展爷就一定会和你好上,天下貌美的女子多得是。”
上官云珠看了她一眼,她很想告诉她,今晚展昭在她们面前一直自称本官,或许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意。见她执着得很,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也说不动你,我泛了。”
“我一定会和他好上!”
柳青芜对着关上的房门,低声说了一句。
三天后,柳青芜没迎来展昭,却迎来了淳于娟。她一见大眼姑娘,心里所有的期望就全都落空了。
淳于娟受展昭之托,在西郊给她们赁了一处清静的小院,并说这附近有家玲珑锈坊正在招女工,会刺绣的可以直接当绣娘,不会刺绣的可去当学工。
虽说学工工钱很少,但有绣娘师傅带着刺绣,绣得好也有赏钱可领。
并说这玲珑锈庄的老板是一很仗义的娘子,又接了很多开封府的活,若她们去了,至少不会受到欺负。
翠儿自小就学过刺绣,她说她要去应聘当绣娘,当即答应;上官云珠也很是欣喜,她虽不会刺绣,但可以学;柳青芜则勉勉强强地答应下来。
三女都安定下来,淳于娟也回了校尉营,生活趋于平静。
转瞬间又过十来日,黄梨这段时间过得相当惬意,她替赵允灵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日宴。
宴会的礼堂选在琼林院,她和她的四个助手(青黛,胭脂,依红,和杏)裁了四匹红绸,将厅上到处都布置得红艳艳的,还用剩余的红绸扎了很多蝴蝶结,她没找到能粘稳蝴蝶结的胶水,便拿钉子将蝴蝶结一朵一朵钉在了墙上。
蒋平开始不知道她裁了红绸,悄悄跑去看了她们扎的“红花”,回来跟白玉堂说还好不是纸扎的。并说下月他二十一的生辰可不要黄梨来操办,如果她非要操办,大不了他今年不过生辰了。
这姑娘脑子里想的东西很怪,性子又风风火火的,说动手就动手,什么东西到了她手上就会变得面目全非,被她改过的东西都会变得瘆得慌。
黄梨不知蒋平在说她“坏话”,她布置好了礼堂,就去了厨房,让厨房将果子、时鲜、各种吃食一盘盘端到厅上,再将她选好的一摞空盘子也端过去。
她则在厨房和面,加鸡蛋,加水,稀里糊涂一阵,生日蛋糕也没做成功。
最后请一厨娘帮忙蒸了一个特大号馒头,插了两只红蜡烛(本来她想插十五支,但奈何馒头不够大,插不了那么多,就插了两支,好事成双么。),让赵允灵对着蜡烛许愿。
“师父,真要像黄姐姐说得那样做么?很怪!”赵允灵悄悄问了他师父一句。
不光你觉得怪,为师还觉得怪呢。
白玉堂瞥了徒弟一眼,他双手抱臂,想着蒋平的生辰一过就是他的生辰了,她早说了他的生辰她要好好操办,看到今日她操办的什么“生日宴”,他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灵儿,许愿呀。”黄梨见他们师徒俩咬耳朵说悄悄话,催促了起来。白玉堂硬着头皮说:“你师娘叫你做什么你就做吧。”
赵允灵无奈的向着两支蜡烛抱住拳头,在黄梨的提醒下闭上了双眼,许了一个“闯荡江湖”的愿望,然后睁开眼,双手支在方案上,见大家都严肃地望着自己,无奈地向着插在馒头上的蜡烛吹了一口气。
“好!”
黄梨热烈的鼓掌,她取下插馒头上的两支蜡烛,馒头上都滴了红蜡了,无法吃了,便放在了一旁。她让红杏和胭脂给来参加生日宴的人每个人都发一个白瓷盘,一双箸儿和一根调羹,告诉他们这是自助餐,自助餐的意思就是要吃什么自己去取,取其自给自足之意。
“我怎么觉得我们像叫花子呀。”
蒋平一手捧着盘,一手拿着箸儿和调羹,悄声对白玉堂说:“五弟,跟你商量个事,你看牢她一点,别整这些幺蛾子了,不然王府的人不仅会觉得她奇怪,也会觉得我们很奇怪。”
白玉堂望向黄梨,见她很热心地在跟张寿和沈鹤伶介绍怎么取餐,怎么端着盘子边吃边和人聊天,他突然很感伤:“她做这么多……只是因为她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