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围攻”开封府
哥！
淳于娟怔怔地站着，目送兄长离去。
欧阳蝶这时也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后，好言相劝：“淳于姑娘，本官为人父母，深知父母不易，父母者唯望子女一生平安顺遂。小女欧阳晴还与你交好，她现在虽跟着展大人习武，但本官对她不存什么期翼，只盼她一生平安、安安稳稳到老。你兄长也并非看轻你，而是深知当校尉危险，他是担心你，怕你遇到危险。”
他眼中有种慈祥的目光，像注视晚辈一般注视着淳于娟，“你好好想想你兄长的话吧。”
说完这番肺腑之言，他也没什么好再对她说的了，转身又走了回去。
当他走过大黑痦子时，眼角的余光向他一扫，又向前瞄了胡须刀客一眼，随即就摆正了视线。
“展大人，今儿暑气逼人，去属下那边坐坐吧。属下今早叫厨娘熬了一锅梅汤，拿冰镇镇，等一会儿就可以喝了。”
展昭微笑颌首，“那就叨扰欧阳大人了。”
胡须刀客听到那又黑又矮的判官对展昭作出邀请，然后开封府的其他官员也连忙凑了上去，纷纷讨要冰镇梅汤喝。
他忍不住觑了那些官一眼，心中一声冷哼，想着这些官拿着朝廷的俸禄，每日倒过得清闲。
此时，艳阳高照，同其他人一样，他脑门上也浸出了不少汗珠。但他全不在意，就像不怕热一样，抱着从王府护卫处寻来的单刀，如入定般注视着淳于娟，见她久站着不动，想来她兄长的话对她起了影响。
黄梨今早在马车上就说过这姑娘最难的还是坚定信念……
“对外人的话我们还可以不听，但对亲人的话呢？亲人是与我们有血缘关系的人，是我们在意的人……又哪里能那么坚定了。我们今日是帮淳于姐姐完成心愿，她坚持我们就坚持，她若放弃……我们也就放弃。”
展昭见此事基本上已成定局，走前忍不住瞥了胡须刀客一眼，这一眼冷冷的、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正要移开视线，却瞥见胡须刀客朝他身后的方向扬起了嘴角。
难道……
展昭心中一动，往身后看去，果见一袭红衣翩然而至，他这时倒有些讶异淳于娟的执着了。
“欧阳大人，”
众官员正要离去，一女子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欧阳蝶回身一看，禁不住皱起了眉头：“淳于姑娘，你还有话说？”
“小女子多谢大人肺腑之言，但当校尉是小女子心愿，于此事上，小女子心坚似铁，还望大人成全。”淳于娟说着向欧阳蝶深深地长揖了一礼。
欧阳蝶抿着嘴唇，眉宇间流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情，暗中向郑疾递了一个眼神，示意由他来。
“你这女子听不懂好赖话是吧！”
郑疾有火霹雳之称，声大如吼，平平常常说一句话，落在旁人耳中却如平地炸响了一个惊雷，“你大哥为你好，欧阳大人也为你好，大家伙可都为了你好，你可别不识好歹。”
瞅了瞅跟在她身后过来的大黑痦子，又瞅了瞅站他们另一边的胡须刀客，走前两步，压低声音对她说：“你想想你身后那二位，那二位爷可还犯着事呢，若大家撕破脸了，这事闹大了，对他们好么？人家这可是在帮你，你为了你自己的事将帮你的人置于险地，淳于姑娘，这合适么！”
见她眼神闪烁，似举棋不定，郑疾眉毛一竖，露出一个狠厉的表情：“你若不识好歹我们可就不管你了，叫人将你轰走！押着你游街！你想想你一个姑娘家，若真被官差轰走、押着游街，你以后还怎么找到好婆家。”
见那女子低垂着头，吓得浑身发抖，他手朝外挥了一下，嫌弃的说：“现在离去我们就不与你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快走吧。”
淳于娟一手抓着佩剑，一手抓着腿边的红裙，缓缓抬起眼，露出决绝的神情，一字一句道：“小女子既然决定应考校尉一职就没想过嫁人，郑大人好意小女子心领了。”
说着，朝他一抱拳，往长长的队伍走去。
“你……”
郑疾气得脸红脖子粗，见那女子辨了辨人，就走到她先前排的位置前，还没说话，排她身后的那个青年连忙往后挪了一个位置出来，将她排的位置还给了她。
“我堂堂一具判官，不信还拿你一个小小女子没办法了！”
正欲叫人上前赶人，却听到展昭叫了他一声。
展昭示意他和其他人往围观百姓看，这么一会儿功夫，不知何时这里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这条街上挤满了人，不仅如此，从街头和街尾还不断有人涌过来。
展昭望着突然多起来的人群，赶紧对郑疾道：“事情没对，突然来了很多百姓，你马上回府将这里的事一五一十禀告包大人，得快点解决这事，若激起了民变可就不好收场了。”
郑疾深知厉害轻重，领命而去。
胡须刀客见时机已至，横着举起手中单刀，朗声道：“诸位，在下姓……唐，请听唐某人一言，这位淳地姑娘从小练武，又跟着淳于戈大侠长大，你们是开封本地人，应该知道淳于戈大侠。”
他说话时含了内力，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入到在场的每一个百姓的耳中。
围观百姓好多都说知道淳于戈大侠，还有人吼淳于戈大侠是好人，帮了不少人。更有受过恩惠的，当场放声嚎哭。
胡须刀客又道：“淳于姑娘就是淳于戈大侠的亲侄女，她从小就跟着淳于戈大侠行侠仗义。现在她想要应考开封府校尉一职，她一个小小女子不畏艰险、不怕牺牲，想为国为民略尽她绵薄之力，此等大忠大义之举实在令唐某人佩服。但是开封府的官却以她是女子为由为难她，连考都不让她考。”
“淳于姑娘也说了，不让她考就拿律法出来说话，只要我们大宋的律法中有一条、哪怕只有一条明确写明不准女子当校尉，她都不再纠缠。但这些官却又拿不出来，只阻着她，你们说这公平吗！”
“不公平！”
新来的百姓大多围在外围，这时应声如嘲，震得其他人心颤不已。
大黑痦子接道：“这位唐英雄说得不错，不让淳于姑娘考就拿律法出来，拿不出来就得让人家考。考得过是人家姑娘的本事，考不过人家姑娘也认命，这样阻着算什么事。一个女子放着平安安逸的生活不过，偏去做这么辛苦又危险的事，依在下看，这位淳于姑娘实在是一位忠君爱国的奇女子。”
他顿了一顿，举起拳头：“让她考！”
“让她考！”
“让她考！”
“让她考！”
……
当事人——淳于娟却被这一幕给震住了，她断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声援自己，想到黄梨说的后面的事交给她，她以为她所指后面的事就是白玉堂和蒋平这两个水军，没想到真来了一个军队。
她昨天没出王府，也就是一早上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她从哪儿找了这么多人？
她太令人意外了！
和淳于娟此时的震惊不一样，展昭却是焦急和担心的。
他环顾一圈，见声援的百姓越来越多，已经阻断了这条街道，不由得握紧了巨阙剑。
黄梨，是你做的吧，你究竟要干什么！如果乱了起来，查出你是幕后之人，你可知朝廷会定你何罪！
黄梨呀黄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