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能入耳
白郁荞把手机递给陆言止，页面停留在她刚刚看的视频上：“警方说她是自杀，可地府给出的讯息是他杀，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觉得就算是送她去冥界，也有必要先把事情搞清楚。”白郁荞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打量陆言止的神情。
这一次，陆言止没有反驳，甚至对反思了自己的做法：“你说得对，是我欠考虑了。”
白郁荞一时有些无法适应了：“那我们接下去从哪查起？红衣女鬼的事还没解决，现在又来了个水鬼”
白郁荞叹了口气，这要比她上大学时念高数难多了。
陆言止看了一眼时间：“我觉得我们应该先”
“什么？”白郁荞竖起了耳朵。
“应该先去你上班的地方，继续停在这里聊下去，你这个月的全勤可能就没了。”
“你不早说！”一听全勤要没了，白郁荞想也不想，立刻朝着车站的方向跑去，“你快点跟上！”
——
白郁荞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见到女水鬼的奶奶。
当老太太的尸身躺在白郁荞面前时，白郁荞的脑海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网上的那些评论。
现在老人家也死了，骂女孩的人怕是更多了吧
老人尸身面色青白，衣物心口处的地方绽开着大块的血迹，血迹已经干涸，从猩红变成了褐色。
另外，老人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白郁荞尝试替她合上都合不拢，典型的死不瞑目。
最后，还是靠陆言止用了点法力，才让老人的眼睛闭上。
老人的魂灵就站在白郁荞的对面，白郁荞同她说话她也不回应，一直自己在那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白郁荞有心去听，发现说的是方言，她能听懂的词汇有限，只能依稀分辨老人在抱怨、咒骂。
那些咒骂的词汇脏的有些不能入耳，白郁荞不明白这种话怎么能从一个这么一把年纪的老人口中说出。
她在殡仪馆工作到现在，经她手送走的老人也不在少数，其中不乏有脾气古怪、暴躁的，但
像眼前这个嘴里一直不干不净的还真是不多见。
白郁荞微微皱眉，心里默念着众生平等，压下浮起的一丝不悦，专注地整理起老人的遗容。
等她搞定一切后再抬眼，老人已经不知去向。
“人不是，鬼呢？”
这个工作间里只有她和陆言止在，鬼不见了，她自然是问陆言止。
“走了。”陆言止言简意赅。
“都不看一下？”
“或许不是每个鬼都对自己的遗容有要求。”陆言止看着门口老人离开的方向，神情莫测。
他在老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怨气。
怨气这种东西一般只会存在于厉鬼的身上。
当然，也不乏有正常的魂灵因为某种原因转变成厉鬼的可能。
陆言止猜测老人可能就是这种情况，所以悄悄在她身上留了一道咒，防止异变发生。
不出意外，今晚他们会在阴阳司见到这位老人。
为了弄清这件事背后的故事，下班后白郁荞没在外面逗留，直接回了阴阳司。
陆言止则是收到了冥界的消息，要回去一趟。
——
“叫你回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上次给我看得那团邪气有眉目了。”陆判屏退了无常和鬼差，只单独留下了陆言止。
“我们发现j城还有地方有这种邪气的踪迹。”陆言止简单地说了一下红衣女鬼的事。
陆判从电脑里调出一张地图，放大后标注出一个点：“这里。昨天有鬼差去这里抓孤魂野鬼，回来的时候身上就沾染了邪气，今天就发狂了，好在及时发现被制止住了，没给冥界造成什么损失。”
“叔叔的意思是”
“地图上这里是个村庄，邪气很有可能是从这里出来的，找别人去我不放心，你得亲自去查一下。”事关重大，陆判觉得还是把事情交给陆言止更为稳妥。
陆言止看着地图上标注的“玉华村”三个字，陷入了思考。
“调查归调查，安全最重要。眼下一切还不明朗，你万事小心。”陆判自小就疼陆言止，事情交给他的同时也担心他的安危。
“知道了，我先回去了。”陆言止也不敢在冥界逗留太久，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在白郁荞身边，今天那个可能变成厉鬼的老人还要去阴阳司，他有些放心不下。
晚饭后，女鬼依旧勤快地抢着刷碗。
纸扎人也坐到了工位上，开始了今天的登记工作。
“那个网络上”白郁荞犹豫了许久，走到水池边，试探着开口。
她觉得，女鬼的态度或许是解开关键的钥匙。
女鬼擦干碗筷，甩了甩手，冲着白郁荞淡漠的笑了一下：“没什么的，这种结果我死之前就已经料到了。”
“可你不是自杀。”女鬼愿意开口，白郁荞就接着问了下去。
“确实不是”女鬼跟着白郁荞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一个鬼影就冲了过来，尖利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死丫头！总算找到你了！你个没良心的小畜生，说死就死，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冲过来的鬼影不是别人，正是白郁荞白天刚经手的那位老太太，也就是女鬼的奶奶。
老人的拳头如雨点般砸在女鬼的身上，嘴里骂骂咧咧的话就没有停下过。
反观女鬼，一脸冷漠，看向老人的目光里甚至带着淡淡的嘲讽。
“老人家，你冷静一下，这里不可以大声喧哗。”白郁荞站了出来。
老人高声撒泼的样子已经影响到了其他来登记的鬼，那些排着队的鬼纷纷好奇地向这里探出了脑袋。
其中有那么一两个死前看过新闻报道的，开始和前后的鬼科普起来。
“那个女生前两天想不开，那是她奶奶，也死了。”
“真是作孽啊”
“这老太太看上去不是什么善茬啊”
“辛苦养大的孙女就这么丢下自己，情绪激动难免的嘛”
“打够了？骂够了？”
女孩一直到老人打不动，瘫坐在地上后才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