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试探（三更）
今天的工作量比较繁重，白郁荞一直忙到快下午两点才得了空，准备趁着这会儿没事去扒拉两口饭，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咱们这有员工食堂，但一般没什么人，大家一般都自己带饭，在这里工作的人有不少心里还是忌讳的。”
白郁荞自然是不忌讳这些，换了衣裳，带着陆言止往食堂走，说话的同时也在偷偷观察着陆言止。
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疑神疑鬼了，白郁荞总觉得这个陆言止的出现不太简单。
白郁荞这边刚打上饭坐下，那边就有个同事跑了过来。
“小白，你今晚有空么？”
白郁荞面带疑惑：“有，你有什么事？”
“今天轮到我值班，但我家里有点事”
白郁荞连吃了两口饭：“那你找你同组的同事换班啊，找我做什么？”
“小张他昨天才值的夜班，小李今天办了离职，就剩一个才到岗的新人，我也不放心让新人替我啊。”
来找白郁荞的是平日负责运送尸体、看守停尸间的同事钱鹏，他们晚上是需要留下来值班的。
钱鹏有事相求，讨好地笑着：“小白，你是我们这公认的大胆，之前你也给小张顶过班，这次就也帮帮我吧，求求你了，我家里真的有急事！”
钱鹏说着，双手合十，对着白郁荞拜了又拜。
“你不去找男同事给你代班，找她一个女的”陆言止无法理解。
白郁荞不服气，一个眼神怼了过去：“女的怎么了？”
说着，就把这件事应了下来：“行吧，你去和人事那边说一声，今晚我替你。”
“你，晚上也留下。”白郁荞心里有了主意，打算借着晚上给钱鹏代班的机会，试一试陆言止。
“我也要留下？”陆言止指着自己。
“当然。”白郁荞回得理直气壮，俨然一副资本家高唱996是福报的姿态，“你是新人，这是给你机会多多学习，别人想要还不一定有这样的好事呢。”
陆言止有些无语。
现在，人类工作都是这种逻辑？
这要是放在冥界，早就被拉出去撤职、过刑了！
可惜，他现在在人界，就不得不按照人界的规矩来。
——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就已经到了晚上。
外面天已经擦黑，不用值班的工作人员整理好一切后早早地下了班。
毕竟殡仪馆这种地方，如非必要，大晚上没有谁愿意多待。
白郁荞带着陆言止进了停尸间外的值班室，整个环境安静的落针可闻，只能听见二人的脚步声。
加上这里是殡仪馆存放尸体的地方，温度也要比其他地方低上几度，不免觉得阴冷。
陆言止是不觉得有什么，冥界比这温度低的地方多了去了。
白郁荞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今天怎么格外的冷？”
陆言止没有搭话，坐到白郁荞旁边的椅子上刷起了手机，以打发这无聊的长夜。
隔了一会儿，白郁荞再次开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并没有。”陆言止觉得白郁荞这会儿有点奇怪。
“我感觉今天有点不太对劲……”白郁荞紧张得攥紧了拳，看上去真的是害怕的样子。
陆言止有些想不通，白郁荞既然能看到亡灵，那鬼魂于她而言都是司空见惯的东西，有什么可怕的呢？
白天那个找白郁荞顶夜班的人也说了，白郁荞是公认的胆大……
而且，根据陆言止自己的所见所闻，白郁荞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陆言止这边还没理出个所以然，白郁荞已经站了起来，不安地在并不宽敞的值班室里来回踱步。
看着面前坐立难安的白郁荞，陆言止不知怎的就突然想起之前在冥界，又小鬼和他闲扯时说过，一般恐怖片里他们出现前，要是观看的女生害怕，旁边又刚好有男生，这个时候男生一般会抱住女生……
抱
陆言止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好像是在纠结。
“早知道就不答应帮这个忙了，最近j城不太平，不知道会不会”白郁荞兀自演着。
结果，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就被揽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陆言止一只手箍着白郁荞不堪一握的腰，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将她整个人笼罩在怀中。
与此同时，白郁荞也在心中给陆言止下了定论——
这就是个不怀好意的登徒子！变态！
这一抱，还让白郁荞察觉出了陆言止身上的一丝异常。
陆言止的身上有很重的鬼气，似乎有被刻意压制过，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让白郁荞感应到了。
白郁荞常年和阴物打交道，这种气息她是不会认错的。
再联系陆言止种种，白郁荞心里戒备更深了一层。
她推开了陆言止，背过身眼珠狡黠的转了一圈：“一晚上总不能这么干坐着，隔壁储物室应该有零食，你陪我去看一下，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忽略掉白郁荞之前对壮汉和小鬼的“暴行”，就她顶着这么一张病美人的脸，说出“我害怕”这样的话，没几个人能拒绝。
这一次，陆言止也不能免俗。
陆言止在前面走着，白郁荞在身后小声指着路。
拐个弯，就到了储物间。
白郁荞掏出钥匙，打开门，看了陆言止一眼，依旧是不太敢的样子：“要不你先进？”
陆言止不疑有他，先一步迈进了储物间，伸手去摸索墙上顶灯的开关。
说时迟，那时快。
白郁荞趁着陆言止注意力不在自己这儿，从口袋里摸出了常备的纸符，“啪”的就贴到了陆言止的脑门上。
黄色的纸符已经泛旧，上面的朱砂也不似刚画上时那般鲜红。
白郁荞不知道把这玩意儿塞在口袋里多久了，符咒上都是折痕。
陆言止扯下了粘在脑门上的符咒，神色瞬间沉了下来。
白郁荞没想到一直都能护着她的符咒今天居然失效了，一时又有些拿不准陆言止到底是人是鬼了。
陆言止修长的手指夹着符咒，目光扫过。
应该和白郁荞之前用来对付那几个小鬼的符咒是同一个。
这样的符咒对付对付那些孤魂野鬼或许还有用，对付他简直就是在闹着玩。
“你这是做什么？”陆言止当着白郁荞的面撕碎了符咒，眼底满是无语。
白郁荞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开个玩笑”
“你管这个叫开玩笑？”陆言止的声音透着不悦。
白郁荞脾气也上来了，想一想也不全是她的错，她有什么好怕的？
“那我倒要问问你，从昨晚开始就跟着我，甚至混到了我工作的地方，是想干什么？”白郁荞神经紧绷着，一副随时进入战斗的状态。
陆言止心中一哂，原来是已经察觉他昨晚行踪了啊
还挺敏锐的。
“我想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
白郁荞这会儿就像是遇到危险后露出利爪的猫儿：“我昨天就警告过你，你不会以为我再说笑吧。”
陆言止身上虽然有鬼气，但触感与常人无异，这也是最让白郁荞拿不准的地方。
所以，白郁荞还打算诈他一诈。
“我知道你不是人类！”白郁荞目光紧紧锁在陆言止的身上，生怕他来个突然袭击。
陆言止没有表态，只是挑了一下眉，发出了一个：“哦？”
“我告诉你，上一个像你这样跟踪我的非人类已经被我卸了一只胳膊了，你最好收起你那些弯弯绕的心思！”
陆言止丝毫不怀疑白郁荞这话的真实性，在见识过白郁荞彪悍的一面后，他觉得白郁荞说的卸个胳膊可能都是轻的。
“我没有恶意，如果非要说什么，我只能说都是巧合。”陆言止表现坦然。
白郁荞依旧警惕的防备着：“那你先回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了。”
陆言止跟在旁边，白郁荞反而觉得不安全。
“这会儿不怕了？”陆言止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口吻里却带了一丝调侃的意味。
明知故问！
恶劣！
白郁荞没有回话，瞪了陆言止一眼，就兀自回到了值班室。
有自家叔叔嘱托在，陆言止自然是不会把白郁荞一人留在这值夜的。
可眼下白郁荞似乎又不大乐意和他待在一处。
于是，陆言止只能再次隐去身形，待在一边。
一直到第二天，其他工作人员陆陆续续来上班，陆言止才跟着他们再次出现。
——
开工前，白郁荞找到林洁。
林洁啃着还有热气的煎饼，笑嘻嘻地看着白郁荞：“怎么样，和你那个帅哥徒弟相处的可还愉快？”
愉快个p！
白郁荞内心飘过一条吐槽弹幕。
面上却什么也不显，只是淡淡地开口：“正好想和你打个商量，要不这两个新人咱们换一下？”
“什什么？”林洁好险没给煎饼噎住，“这么极品的帅哥你都瞧不上？不应该啊你这个颜狗不是一贯看脸的么？”
林洁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内心八卦的小火苗一下子被点燃了。
“具体展开说说，这帅哥哪不如你意了？”
应该不是工作态度问题，不然以白郁荞的脾气应该直接去找领导说不合适了，而不是来找她，和她说交换新人。
“气场不和而已。”
陆言止昨天说是误会，白郁荞又没有什么进一步切实的证据，总不能把猜测拿出去说，那和造谣有什么区别。
“这才一天，多磨合磨合就好了。”林洁剥了个茶叶蛋递给白郁荞，玩笑道，“我那个新人‘小徒弟’可招人喜欢了，我可舍不得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