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午夜剧院
长着很多眼睛的巨口婴儿，朝着门口的方向吃吃呆笑，脸上无数的眼睛随着他咀嚼的动作不断眨眼。
钥匙开门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清晰。
石九斤推开门，就看到好兄弟躺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团，对着电脑屏幕瑟瑟发抖。
聚精会神的孟毕打了个颤，他怎么觉得电影里的开门声，是从自己屋子里发出来的。
“喂！”石九斤冲他喊了一声，如愿以偿地看到对方被自己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孟毕趴在床沿边，怨怨地看了一眼刚回宿舍的人：“九哥……您又干嘛去了这么晚回来？”
连续两天都是凌晨回来，孟毕着实想不通，“老猫给我发微信，他说你同意去亡灵方舟密室馆帮忙，我可跟他说好了，你那把道具砍刀必须先借给我们《连环绝境》道具组……你这包挺酷啊，新买的？”
孟毕翻身下床，伸手想拿包，却被石九斤挡了回去。
“这么神秘？连我这个铁兄弟、话剧团亲师弟、宿舍好舍友，都不能看？”孟毕越来越好奇。
石九斤犹豫了一下，他不确定来包里自于83号的东西，会不会对孟毕造成不好的影响，“以后再给你看。”
孟毕虽然好奇，但是也没有多干涉，他动了动鼻子，凑近石九斤。
突然贴近的脑袋被石九斤的手掌扒开，孟毕却一点也不介意，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问个不停，“身上有香味儿，九哥你晚上是跟女孩出去的吧？”
“香吗？”石九斤闻了闻自己的衣领，确实有一股淡淡的味道，似乎是在便利店染上的。
孟毕点点头，“我女朋友喜欢香水儿，我陪她逛过好几次专柜。不过你身上的味道倒有点特别，像是……烧香的气味。”
“胡说八道什么。”
“嘿，肯定是我看恐怖电影看多了，联想过度。”
石九斤见他又趴进被窝继续看电影，想起了手机上刚领取的酬劳，“你听说过《午夜剧院》吗？”
“午夜场电影我倒是知道，午夜剧院第一次听说。”
石九斤看着躺在掌心的黄铜钥匙，缓慢思索。
按照83号的短信介绍，午夜剧院的所在地，正是中心剧院的地址。他只需要在太阳完全落山后，使用这把黄铜钥匙打开中心剧院正门，就能开启午夜剧院。
“一周只能使用一次，在没有确认午夜剧院安全度以前，不能随便招揽话剧观众。”
也许是白天睡得够久，石九斤的精力极其充沛，洗完澡后神清气爽地把背包重新整理好，直接下楼走到剧院正门。
尽管中心剧院是松城市的老牌剧院，但是近年来已经越发萧条，剧院要被关闭的传言早就在演职人员中传开了，许多人都把《连环绝境》当作最后一次落幕演出，准备以后或转行或跳槽各谋出路。
“如果《连环绝境》获得认可，中心剧院还能恢复一点以前的光彩，话剧团也可以顺利接到巡演邀请。”石九斤将黄铜钥匙插进锁眼，“不过现在，有了新的可能。”
还没打开剧院的正门，一辆高级商务车就停在了剧院门口，。石九斤有些意外地看着从车里出来的几个打扮各异的人。
为首的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看到门口的石九斤，冲身边三人挥了挥手，“你们快点，老板在开门了。”随后，车里最后一个打扮时髦的青年也慢吞吞下了车。
石九斤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四男一女，“你们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话剧了！凌晨一点的场次，你们剧院真会搞噱头，怪不得叫午夜剧院。”
男人的手机上展示了一张电子票据二维码，午夜话剧票购买数量是5张。
石九斤掏出手机扫码，上面显示的购买原址确实是中心剧院的网上售票平台。
[购票时间是我确认领取午夜影院的时候。]
石九斤快速点开83号的短信，果不其然，被他折叠未读的短信后文里还有一句非常重要的话。
——午夜剧院首次售票已开启，首次演出时间：次日凌晨一点。后续开放售票及演出时间可自行设定。
石九斤无奈，接受了自己又一次因为没有及时看短信造成的后果。
“喂！你这剧院话剧到底演不演啊？”
石九斤闻声抬头，说话的正是最后一个下车的青年，戴着一顶棒球帽，巴掌大的脸上被口罩遮的严严实实，露出来的眉眼立体深邃，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
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青年背过身子，拉了一把身边的眼镜男人，压低声音，“宋编，没事看什么话剧学习表演！话剧演员也叫演员？这破地方能有什么专业演员可看？一大早我还有通告要跑，要不是看在导演的面子上，我早就带着我的助理走了！”
石九斤看着青年的身形，越瞧越眼熟，[这个人看起来好像一个最近特别火的天才歌手。]
青年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既然不想看，就请走吧。”
凌晨突然出现的这几个人，本就超出了石九斤的预计，他还没有进入午夜剧院确认过里面的安全，并不打算现在就对外开放给观众。更何况，这个青年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对中心剧院和话剧的不屑，就算进去也不会好好欣赏话剧。
“午夜剧院里都是恐怖话剧，没什么可供学习的表演经验，爱看不看吧。”石九斤张口送客。
青年有一身傲人的才华，平日里身边的人都会顺着他的脾气，可是看到石九斤脸上的不耐，不免有些年轻气盛的冲动：“恐怖片算什么！票都买了！赶紧开门！”
“对对对，我们看。白天太忙抽不开身，只能凌晨来，不管什么话剧多看一看也好。”比起青年高傲的语气，戴着眼镜的男人显得诚恳许多。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石九斤也不好再阻拦，他从背包夹层里掏出皱巴巴的免责协议，“幸好白天从老猫店里顺了张单子……你们几个把字签上再进去，记住，一定要真名！”
本以为免责协议会劝退几人，没料到青年带头签下了字。
[顾元。]石九斤扫了一眼，果然是最近那位流量极高的天才歌手。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保密。”石九斤小心翼翼地折起协议放进贴身口袋，“那么，就请依次跟我进入观众席位。”
推开午夜剧院的大门，里面的格局与白天的中心剧院相同，石九斤带着五人走到剧院目前唯一的表演大厅，大厅门上挂着数字“1”。
不同于寻常的联排观众座位，午夜剧院的观众席被分割成五个单独的房间。
“每个观众包间只允许进入1个客人，请各位自行选择观众包间。”
青年率先选择了最中间的3号包间，其余人也在石九斤的目送下，随便找了一间走进去。
石九斤走进最后一间监控室，墙面上挂着数排监控显示器，剧院表演大厅内的各个角落都清晰出现在画面中。
他端起桌上的话筒，机械的声音通过广播传到剧院的每一个上空。
“欢迎来到午夜剧院，本剧院将为您提供最贴近真实的沉浸式恐怖体验。”
“请在屏幕上选择最想体验的剧本。票数最多的剧本将成为今夜的狂欢。”
石九斤取出造型与游戏手柄相似的话剧监控手柄，按下启动键，显示器中展示的剧院大厅布局开始快速发生变化。
观众包间中的五人还没有意识到，屋外的表演大厅已经变成了另一幅黑暗的模样。
顾元听着广播，冷哼一声，“故弄玄虚。在这里待着简直是浪费时间。”
公司前几天为他接了一部影视剧，晚上剧组收工时，宋编剧当着导演的面提议带他去看一看话剧演员的表演，体验一下话剧演员在需要短时间内切换不同场景的情况下，如何快速进入角色。
顾元哪能听不出宋编剧的意思，明摆着是当众嫌弃他这个跨行拍戏的歌手演技差，影响拍摄进度。
“反正也只是来话剧院走个过场，向导演表示我诚恳学习的态度，就随便选个剧本陪宋编玩玩好了。”
顾元扯开闷在脸上的面罩，看着观众包间墙面上的触控屏幕。
“观众领取剧中身份后，可在步入式场景自行活动，请记住：不同的选择将决定看到的是什么。可选剧本：《内鬼》、《尸场校园》、《四号训练室》，这都什么玩意？
”抬起手点击《尸场校园》，“也就只有这个剧本的名字能看懂主题。
表演大厅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刮得房门砰砰作响，顾元左等右等，也没有听到演出开始的提示。
“再不开始，天都亮了。”
他准备推开观众包间的门，手机响起了助理的视频微信。
充满惊恐的声音在三号观众包间回荡。
——“顾、顾元哥，这里……这里真的有问题！”
顾元的目光投向手机屏幕，另一间房里的助理拿着一只毛绒玩具熊，毛绒熊的眼睛被人挖去，只留下两个凹陷的坑洞，“不就是一个玩具吗？”
“可是……这毛绒玩具熊的腹部有一条被缝过的线迹，”助理对着手机撩开自己的t恤，“和我腰上的手术刀疤位置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