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关系很好吗?依最近沈若华的行为看,或许是那么回事。但阮茶只是说:“偶尔会一起出去吃饭。”
至于这个偶尔是几天、几周,还是几个月,就任凭听的人想象了。
“……这样。”胡松光因为她这模棱两可的说法欲言又止,最后说,“其实阮小姐和甘莹真的挺像,我见到时也差点认错。”
他突然说起这个,让阮茶有些摸不着头绪,“谢谢?”
她被这么说不是第一次,也曾经好奇地对比过甘莹和自己的长相,要说像是有点像,但明显人家是天生吃娱乐圈这碗饭的人,比她要好看得多。阮茶只把那些话当做夸张的社交辞令,但胡松光有什么理由吹捧她?
如果不是清楚两人的差距,对方又始终维持距离感,阮茶都要以为他在讨自己欢心。
胡松光说:“甘莹和若华也常常在一块儿玩,哪天你见着她就明白了。”
他自觉暗示地十分明显,阮茶却只是似懂非懂地点头。
由于快到婚礼会场,胡松光也不好多说,他们不在同一桌,入座前就分开了。倒是沈若华看到她,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把位置换到阮茶这边来了。
“茶茶姐,”沈若华在这见到阮茶,似乎完全不意外,偏过头问,“你怎么是和我哥一起过来的?他没和你说我坏话吧?”
两人靠的很近,几乎挨着肩,像是在说悄悄话。
浅浅的呼吸拂过耳边,阮茶不太自在,“……路上遇见的。胡先生帮我解决了一点小麻烦。”
沈若华:“麻烦?”
阮茶不想拿那种糟心事出来和她抱怨,正好司仪上场了,趁机推脱,“回头再和你说。”
沈若华就没再追问,好好坐了回去。但或许是阮茶的错觉,她觉得两人的座位比之前要靠近许多,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柑橘调香水,并不浓烈,却拥有极为强势的存在感。
她的注意力全在沈若华身上,忽视了另一边灼热的视线。
郑开宇坐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出神地向那边望。如果不是被向薇想方设法拦住,他也想学沈若华换个位置。如今虽然人还坐在这,心却早就飞走,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向薇只觉得旁人看过来的视线都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或嘲笑,差点绷不住笑脸。
台上,男女双方的长辈致辞结束,幕后的交响乐团奏响乐声,新人在万众瞩目中入常
阮茶原本和其它人一样,专心参与婚礼进程,目光不经意微微一转,笑容却差点凝固。
沈若华注意到她的走神,轻声问:“怎么了?”
阮茶摇摇头,把视线挪回交换誓言的新郎新娘身上,但明显心神不定,频频抬眼往某个方向瞧。沈若华跟着往那边看了一眼,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她当然什么都看不到。
婚礼场地是在室外,新娘入场的路上装点着一道道浮雕拱门,缀以绿藤鲜花。而现在除了阮茶,谁都没发觉,最高的那道拱门顶端,多了一个坐着的黑袍的人影,懒懒地往下投落视线。
她雪白的裸足悬在空中,比旁边盛放的白蔷薇更无暇。
伊迪……
阮茶总觉得她突然出现,不是在盘算什么好事。
但婚礼仪式确实顺利地结束,两位新人交换戒指,新郎满怀笑容地在新娘颊边轻轻落下一吻,场下响起祝福的掌声。
到了抛捧花的环节,阮茶和沈若华站在人群边沿,都只是象征性地凑了个热闹。
新娘的捧花给谁其实已经内定好。其他人也不和那小姑娘抢,还有人笑嘻嘻地打趣她,马馨悦在台上笑意盈盈地抬手一抛,洁白的花束在空中扬起来,晶莹的水珠飞散。
她扔的很高,正巧这时,吹来一阵全无预兆的风。
不是那种清爽的微风,这风大得吓人,犹如台风的前兆,连椅子都被掀翻在地,用来装饰的花朵从枝头零落,被风高高卷起。场上的人此起彼伏地惊呼,阮茶按着裙子,风吹得她睁不开眼,混乱中,旁边的沈若华揽着她的肩,拉了她一把。
有一捧馨香恰恰落在她们怀里,溅了阮茶一脸清露。
狂风来得突兀,停得更突兀,阮茶睁开眼,纯洁娇艳的白蔷薇捧花近在眼前。
谁都没料到这种发展,混乱平息后,沈若华笑着说:“这是天赐良缘,让我们有情人早日终成眷属?”
其他人回过神,只当她在开玩笑,还顺着起哄了几句。阮茶却难免心里一跳,脸颊发热,不敢看她,只能转移目标用视线默默谴责伊迪——如果刚刚那阵风不是她做的手脚,阮茶把名字倒过来写!
伊迪还屈着一条腿坐在那座花拱门上,碧空如洗,被风卷起的洁白花瓣缓缓飘落,谁也看不见的魔王光明正大地凌驾于众人之上,接收到她的目光,支着脑袋想想,用烟雾给她比了个心。
阮茶:“……”
婚礼结束后,沈若华执意送她回家。胡松光在停车场喊住她们,“若华?正好捎我一程。”
沈若华果断地拒绝,“今天和你不同路。不过小赵也来了,我把他借给你用吧。”
胡松光的笑意淡了一点,“你不回家要往哪去?送阮小姐?”
“你还管我去哪呢。”沈若华不怎么和他客气,拉开车门,“茶茶姐,你先上车。”
阮茶看看他们,不明白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因为两句话就像是要吵起来。但说到底他们是表兄妹,别人的家事她不好管,点点头坐进副驾驶。
可能是止痛药的药效过去了,阮茶之前身体就很有些不舒服,但沈若华在旁边,怕被她看出端倪,没有找到机会吃药。她本以为车里会闷得人难受,但刚坐进去,就被清新芬芳的花香包围,那束白蔷薇捧花正好被妥善地收在车座前。
外面兄妹俩似乎争执几句,胡松光皱着眉离开了。
阮茶收回视线。沈若华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时,面色还有些不愉快,面对她又换上甜美的笑脸,看她注意花束,似是随口问到,“茶茶姐很喜欢这束花吗?”
阮茶说:“……还好。”
如果真是看起来那么凑巧,她可能会很喜欢,但想到这捧花是怎么来的,阮茶的心情就颇有些微妙。
“这样……我还挺喜欢的。”
沈若华插进车钥匙,却没有立刻启动车子,微微垂下眼帘,语气也因为平静显出几分认真,“那时候,我说的话是真心的——不是真有点命中注定的感觉吗?所以很想带回去收藏起来。茶茶姐,你不会觉得我这样很奇怪,或者恶心吧?”
什么?阮茶有些没明白过来,“不会埃”
“……唉。”
沈若华忽然无奈地叹气,像是为她的迟钝微微苦笑,“我不是说花的事。如果,如果我说……”
她停顿片刻。
或许是这狭小的车厢内,花香过于浓郁,连呼吸都受到阻碍。阮茶因为某种奇异的预感,心头轻微痉挛般发慌,不知不觉定定看住沈若华精致漂亮的侧脸。
而她正好在这时转过来,眼眸映着车外晚霞,染上微妙的晦涩和脆弱,“……我喜欢你。姐姐,你会觉得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