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啊，我没什么事啊。“明愿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回答道。
“那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如果说刚刚江如琛说话的时候还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生气，那这个时候就已经摆明了告诉明愿他现在很生气。
明愿刚刚才发现自己没来得及跟江如琛解释自己昨天晚上睡着了这件事，都怪顾晗，跟她讲八卦害她一时之间就忘记了。
“昨天晚上太累了，就睡着了。”现在解释一下应该也不算太晚吧。
“睡这么久？”江如琛对这个说法显然不太相信，这都快睡了一整天了。
“我要把前段时间失去的睡眠补回来。”
电话那头的男生被这话逗笑了，刚刚的冷意也在这刻化作和煦的春风，调侃道：“那你再睡上个七天七夜吧。”
“不了不了，我已经睡饱了。”明愿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把心里的话问出口，“你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啊？”
明愿觉得周围的气氛都凝固了，屏住呼吸等待他的答案。
“因为”江如琛的话才说了一半，但是明愿却没办法听后半段了，明愿的奶奶刚刚进来叫她下去吃饭了。
“等会儿说吧，我先去吃饭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还顺便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把江如琛的电话号码存进了手机里。
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明愿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在想刚刚的电话。
“愿愿，你爸中午回来了一趟。”奶奶吃着饭突然开口。
明愿手里的筷子停在了半空，微敛了眼神，“他回来干嘛？”
“你一直不醒，我和你爷爷担心啊，就给你爸打了电话，他带了医生过来给你检查，医生说你是太累了睡着了，然后他就走了。”
“哦。”明愿应了一声，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
爷爷笑着出来打圆场，“哎呀，都别说了，愿愿多吃点啊。”
明愿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站起身，“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
看着孙女走远后，爷爷才埋怨道：“你怎么能在愿愿面前提这件事啊？这下愿愿肯定不开心了。”
奶奶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希望他们父女关系能缓和一点啊。”
“等愿愿长大她会理解的。”
“也只能这样了。”
明愿回到房间之后，把自己的头埋在了枕头里，低声抽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愿拿起了手机，给自己的好闺蜜周怡然打电话。
“宝宝，我好难过，我还是不能原谅他。”
明愿一边说一边呜咽，有些字都有些模糊不清。
“嗯？宝宝？”
电话里居然传出了男生的声音。
明愿赶紧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盯着屏幕上的“江如琛”三个字愣了好久。
完了，自己好像打错电话了。
“怎么不说话了？”江如琛的声音又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对不起，我打错电话了。”明愿又想哭了。
“本来想打给谁？”江如琛装作无意地问道。
明愿如实回答道：“我的一个闺蜜。”
其实仔细听江如琛的语气，是可以听出他的情绪变化。不过这个时候的明愿并没有在意江如琛的说话语气，满脑子都是她刚刚好像叫了一句“宝宝”。这句话平常叫周怡然的时候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还挺顺口的，可是放到江如琛身上，那就真的有点羞耻了。
江如琛轻笑，“可以出来吗？”
“可以是可以。”明愿脸颊泛红，问道：“怎么了？”
“带你去散心，把你家地址给我，我去接你。”
明愿鬼使神差地照着江如琛的话做了，很快就把自家地址发了过去。
反应过来后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也太好骗了，要对面是个骗子，自己可能就已经倾家荡产了。
一想到一会儿要出去，明愿赶紧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到楼下的时候爷爷奶奶正在客厅看电视。
“我出去一趟。”明愿径直往门口走。
奶奶担心地问：“这么晚了要去哪啊？”
明愿在门口换鞋，“我出去走走，你们俩一会儿早点睡。”
说完就走了出去，关上门。
夏日的夜晚还有些燥热，风吹到脸上还有些温暖。
为了不让江如琛等太久，明愿早早地就出门，靠在门口外面的墙上等着。
昏黄的路灯照在明愿身上，拉长了她的身影。
“等多久了？”
明愿本来低着头想事情，听到这声音连忙抬头，就看到了骑在自行车上的江如琛。
白色的t恤，外面套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脸上带笑，眼里有光。
一时之间竟有些看呆了，反应过来连忙答道：“刚出来没多久。”
江如琛上下打量了一下明愿，女孩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下面穿的是一条牛仔短裤，江如琛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穿这么点儿不冷吗？”
明愿低下头看了一眼，有些疑惑，“不冷啊，我还觉得挺热的。”
“哭了？”女孩的眼睛还有点红肿，很明显是刚刚哭过，江如琛凑近的时候也注意到了。
明愿伸手捂着自己的眼睛，透过指缝看着江如琛，“就只是碰到了一些小事情。”
江如琛并不想逼问明愿发生了什么事情，笑着说道：“那你坐上来吧，带你去个好地方。”江如琛朝后抬头示意了一下。
明愿倒也没纠结，直接跨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双手下意识地抓着江如琛的衣角。
“抱着我会更安全一点。”江如琛注意到了女孩的小动作，好心提醒道。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不抱白不抱嘛，明愿就把手环上了他的腰。
本来明愿的手只是虚虚地放在江如琛的腰间，基本上只碰到了他衣服的布料，没想到江如琛没说一声就突然骑车，惯性使然，明愿整个人都往后倒去，放在江如琛腰间的手也收紧了，以免自己摔下去。
“看见没，抱紧点，不然危险。”江如琛一本正经地说道。
明愿现在有理由怀疑，他刚刚是故意的，可惜没有证据。
“去哪儿啊？”明愿在车骑出去一段路后问道。
江如琛头也没回，说出的话语出惊人，“去可以把你卖了的地方。”
明愿知道他是在开玩笑，难得的没有回怼，只是低着头，弯起了嘴角，抱着江如琛的双手也紧了些。
“天意湖？”
看着周围的环境逐渐熟悉，明愿也认出了这是什么地方。
天意湖是常翼市著名的旅游景点，风景很美，白天的游客确实很多，明愿也来过不少次，不过晚上来还是第一次。
江如琛停在了路边，带着明愿穿过一旁的草坪，来到湖边。
“晚上这里没什么人，安静，适合散心。”
明愿赞同地点了点头，“你经常来吗？”
“偶尔。”
湖面泛起丝丝涟漪，迎面吹来的风带着湿冷的空气，吹得明愿瑟瑟发抖。
江如琛脱下自己外面的衬衫，披在明愿身上。
“刚不还说不冷吗？穿着。”
宽大的衣服一下就盖过了明愿的短裤，衣服上还带着江如琛身上的温度，一下就驱散了寒意。
“谁知道你会带我来湖边啊，这里风大。”明愿话语里透着无辜。
两个人沿着湖边的慢慢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说说吧，今天为什么哭？”江如琛突然开口。
明愿愣了一下，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停下脚步，笑嘻嘻地看着江如琛，反问道：“你今天电话里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江如琛也跟着停了下来，低下头看着明愿，“是因为我才哭的？”
“不是不是，我就是很想知道。”明愿连忙否认。
“你告诉我为什么哭，我就告诉你我想说的话是什么，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你觉得怎么样？”
“那算了，被别人知道的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看得出来明愿很不想说，江如琛也没有强求。
“有没有听说过天意湖名字的由来？”
“当然知道了。”
据说跟喜欢的人一起来湖边，回去之后多数都没有好的结果，被很多人说这就是天意，也因此得名。
“你相信吗？”江如琛转而问道。
“不信，或许有些事真的是上天注定，但我更相信事在人为。”
江如琛惊讶地看向身边的女孩，这话显然不太符合这个年纪女生的形象。
“你能逆天改命吗？”
明愿的的眼中划过一抹悲伤的情绪，但很快就收敛了，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当然不可以啦，只是相信而已。”
“那我们呢？”
“我们当然你说什么？什么我们？”
江如琛的话随风飘进明愿的耳朵里，一开始根本没反应过来，后来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后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我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今天晚上带你来湖边。”江如琛的眼神变得灼热，紧盯着明愿，缓缓开口，“是因为，我有点喜欢你。”
虽然顾晗说的话让明愿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亲耳听到江如琛说出喜欢自己这种话，冲击力真的很大。
“你这是在表白吗？”明愿不确定地问道。
江如琛笑了，“怎么？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明愿摇了摇头，“我就是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明明是自己先喜欢的别人，却没想到自己是先被表白的那一个。
刚说完手臂就被掐了一下，江如琛没用力，但还是疼得明愿皱起了眉头。
“你干嘛掐我？”
“证明你不是在做梦。”江如琛理所当然地说道。
明愿扯了扯嘴角，“幼稚。”
被说幼稚的男生也没有丝毫气恼，只是淡淡地笑着，“所以，你的回答呢？”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明愿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拒绝了。
江如琛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讶异的，原本以为明愿是喜欢他的，所以才这么快表白，也没想到会被这么果断地拒绝。
明愿直视着前方的湖面，轻声开口：“看到湖面的月亮了吗？捞不到的，更何况天上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及。”
水中月，看似美好，实则一触即碎。
天上月，看着遥远，确实触不可及。
江如琛很聪明，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明愿话中的意思。
“我不是月亮，你不用捞月，也不用奔月。”江如琛的语气很温柔，“很显然，我距离你并不远，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只要向我迈出一步就可以了。”
明愿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不得不说，江如琛这番话太容易让人心动了。
“怎么样？要不要走出这一步？”江如琛继续追问。
明愿长叹了一口气，“等中考成绩出来我给你答案。”
江如琛勾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