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条鱼尾
“小姐？”瑞兰似乎听见了屋里的响动，以为妙妙要做什么，在屋子外面敲了敲门。
妙妙便不逗谢妄了，一边让他进来，一边对瑞兰道：“我下床喝些水，无事。”
屋外瑞兰的声音便停了。
谢妄翻过窗沿，抬眼便看见妙妙一脸促狭笑地看着他。
半夜翻窗到女子闺房确实不是君子所为，谢妄此刻已经有些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敲了窗户了。
妙妙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衣袖，发现上面沾了许多湿气，心中微讶：“你不会在窗外站了很久了吧？”
夜晚更深露重，长久待在外头才会把衣服都打湿。
谢妄轻咳了一声：“……我来看看你是否顺利。”
事实上，如果不是见屋内又燃起了灯，谢妄也许还会在那里待很久。
“你是想我了，是吧是吧？”妙妙甜笑了一下。
谢妄不说话，只是望着她。
他的瞳色似乎比平常人深，冷淡的时候就显得阴沉一些。然而此刻灯火昏沉，妙妙却没有从中看见半点冷意，反而有种缱绻的温柔。
妙妙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慢慢红了脸颊。
明明是想调戏太子的，怎么好像自己被反调戏了一样呢？
谢妄眼睛向下一看，忽然意味深长地说：“睹物思人？”
原来妙妙手里一直拿着之前拿出来的太子印，现在经谢妄一提，才想起来这回事儿。
没见到太子睹珠思鱼，倒是被当场抓到她睹印思人了！
“睡觉了1恼羞成怒地将印塞到他怀里，妙妙绕过了他走向床榻。
眼角余光似乎瞧见谢妄低头轻笑了一下，妙妙心中羞愤尤甚。
她掀开被子躺下，背对着谢妄，小脑袋也缩进了锦被里。
眼睛紧闭着，耳朵却竖了起来。闷在被子里自然看不见太子，但灵敏的听觉如实传来布料行走间的摩挲声和太子的脚步声。
锦帐被掀开，一只手拉开了妙妙攥在手里的被角，新鲜的气息流进来。
妙妙忽然想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子已经不再熏香了，身上连个最普通的香囊也不曾戴。
被子被掖到她脖子下，妙妙又缩了进去，转身面对着谢妄的方向。
她杏眼眨了眨，似乎小声说了句什么，但是声音蒙在被子里，谢妄没有听清。
谢妄凑近：“嗯？”
妙妙抬起身子靠近他耳朵，轻声道：“其实我是有点想你……”
谢妄一怔，眉眼舒展，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也想你。”
妙妙杏眼弯弯。
“你上来睡吧1妙妙拍拍自己身边的被子，“我想和你说说话。”
谢妄摇头：“我坐着就好。”
妙妙：“可是我想抱着你睡～”
谢妄还是不同意。
妙妙倏然坐起身来，小手掐腰，头同时一撇：“我又不会吃了你，胆小鬼1
谢妄看着她，眸色深沉。
偷偷瞥了两眼太子，见他无动于衷，妙妙咬了咬银牙。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妙妙骄傲了一下自己突飞猛进的文学素养，同时趁着谢妄垂眼立刻扑上去想要按倒他。
谢妄下意识接住了扑过来的妙妙，头却与她额头碰了一下。手握住了小鲛人的胳膊，怕伤到她便卸去了力道。
妙妙痛呼了一声，但是一想撞都撞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感觉到谢妄松了力道，便一鼓作气将他扑倒。
有柔软的被褥做垫子，谢妄并没有被撞疼，抬眼看手支在他胸膛上的妙妙，果然是一副得意的神色。
哪怕她此刻额头红红。
妙妙作风流浪子样，轻佻地挑了谢妄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两眼，仿佛在品鉴什么一般：“小美人长得好生标致，不若随爷一度春风，见识见识那人间极乐事？”
谢妄：“……又偷看话本了？”
妙妙眼神飘忽了一下：“话本……话本不也是书吗？”
都是读书，读哪个不一样呢，对吧？
不得不说，妙妙的成语大多是在话本里学的。
又能看故事，又能学习，话本简直是人间宝藏啊！
强硬地抓住了妙妙的手腕，顶着她哀怨的目光，坐起身将她塞进被褥里。谢妄半靠在床柱上，拍了拍她的被子：“想说什么，说吧。”
妙妙眼睛微亮的，抱住他的手放在脸颊旁边，便和谢妄说起今天发生的事。
或许是真的累了，又或许是有谢妄在旁边看着她，说着说着，妙妙的声音渐渐小了。谢妄被抱住的手手指动了动，蹭过了她温热粉嫩的脸颊。
见她沉睡，谢妄才躺下，隔着被子揽住了妙妙。听着小鲛人均匀的呼吸声，回到盛京后陡然沉重的心这才仿佛终于轻飘飘地落在了实处。
独处的时候，想起妙妙，似乎能够更加理智地看待与她相处时复杂的情绪，似是喜欢，又好像不单纯是喜欢。
然而见到真人的时候，却又想不起那些复杂的心绪来了。眼里心里能看到、想到的，只有面前人的一颦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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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妙妙睡醒睁开眼睛后发现屋里果然只剩她一个人了。
等坐到书案前，听着来代太子上课的彤姨讲学，妙妙忽然想到了答应要给太子做的衣服，心思便不由自主地从书上飘走了。
孙致早就送来了太子的衣服尺寸，妙妙正在心中暗暗比划着，便听到丫鬟来禀报说二小姐虞宛儿过来了。
想到昨天见到的那个少女，妙妙心知来者不善，但是和枯燥的书籍一比，虞宛儿都似乎没那么讨厌了呢！
放下书籍，妙妙学着太子轻咳了一声：“请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虞宛儿便袅袅婷婷地踏进了书房，施施然瞥了一眼妙妙案上的论语，捂嘴轻笑道：“原是我打扰姐姐读书了，只是……姐姐怎么还在学论语？我和三妹九岁便学完这个了。”
眼睛一转，又拍了拍自己的嘴，声音娇柔道：“瞧我真不会说话，竟忘了姐姐从道观里来的，想来也是不学这个的1
妙妙面带微笑。
她收回前面的想法——今天的虞宛儿还是很不聪明并且令人讨厌呢～
和笨的人在一起久了会不会也变笨呀？妙妙心中忧愁了。
所以太子什么时候能来娶她？
唉。
离开太子的第一天，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