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chapter 56
维多利亚和赖利, 这两个吸血鬼新生儿军团的主使者, 已经化为了白骨。
赫尔伽听到魔王向卡罗维夫问了一句“叛逆者到了吗？”
五个被绳子吊死的尸体就这样出现在了大厅里。
赫尔伽那只嫩绿色的眼睛收缩了一下, 辨认出这些死者都是人类与恶魔的混血种。在他们裹身的衣料和蒙住脸的面具下, 是羊蹄与无眼，五张怪异的人脸。
然而, 这还没有完。
卡罗维夫用手比着方向, 宾客们让开一条路。
足有人高的黑山羊跑进了大厅。
宾客们窃窃私语起来，阿扎泽勒在赫尔伽耳边告知了它的“罪状”，恶魔化身的黑羊未经允许在森林里冒认撒旦，充当沼泽女人的保护人。
撒旦在大厅中央一个一个揭露五个吊死者的死因，洪亮的声音响彻大厅。
赫尔伽看到她爸沉了脸色。小沃兰德先生站在人群前面, 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鲜血从黑山羊的身体里流出, 灌进了颅骨杯里, 等到三个杯子都灌满了鲜红的液体，那头黑山羊才被允许带着身体上的破洞倒下。
赫尔伽决定以后不再拿吸血鬼的残暴说事。
她被招呼到魔王近前，作为魔王的子嗣, 参与这场血腥盛宴。
魔女看了一眼旁边的父亲, 双眼漆黑，比她看起来更像人类的那位举过颅骨杯，一饮而尽。
行吧，看来做个文明人这一目标距离她是越来越远了:)
赫尔伽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避开了成为吸血鬼，还是逃不掉这一遭。
她举起杯子，安慰自己, 抱着吃血豆腐的心态，把黑山羊的血端到唇边。
颅骨杯里是葡萄酒甘甜的气味。
赫尔伽喝到嘴里的是喷香的酒液。
由此，她决定忽略掉，到底是他们用葡萄酒换掉了山羊血，还是用幻术让她以为自己喝的是美酒。
她觉得最好不要深究这个问题。
沃兰德把手里象征权柄的长剑交给了自己的儿子。
大厅内雷声呼啸，闪电在宾客们的头上划过。
“为天启干杯，为新的世界干杯。”魔王说下最后一句祝酒词。
在宾客们纷纷饮下杯子里的酒后，有一道急流冲刷着燃火的水晶地板，飓风把宾客们卷走了。
舞会大厅被瓦解了。
山崩地裂。
都化为尘土。
赫尔伽闭了下眼睛。
再睁眼，已经回到了圆木屋黑暗的室内。
如果不是手上的颅骨杯和身上换过的黑袍子，她会以为刚才经历的都是一场梦境。
她推开门。
点着烛光的室内，魔王和魔子已经等在里面。
“今晚过得怎么样？”魔王在炉火前问她。
刨去最后那段，还是不错的，赫尔伽在心里说。
“很好，爷爷。”
“你看，孩子的话，总是不掺假的。”沃兰德对魔子说着，像要证明什么，声音和蔼，和刚才在晚会时又有不同。
赫尔伽被赫勒带到餐桌旁，虽然晚会上也有厨房，但她当时什么也没吃。
阿扎泽勒、卡罗维夫和大黑猫别格莫特都坐在餐桌边。阿扎泽勒手里正攥着鸡腿，别格莫特见她来了，立刻把切好的牛肉往她盘子里塞。
赫尔伽吃了一块乳酪蛋糕。
往壁炉前看了一眼，魔王和魔王仍在谈话。
“您还习惯吧。”卡罗维夫观察了一番赫尔伽的状态后，开口。
“就像在家里一样。”魔女没有感觉过度疲惫，没有困意，也没有不适。
“就应该这样，”魔王在房间另一头准确地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你父亲说你受不住这样的场合。要我说，他总是喜欢低估别人，生来就带着傲慢。”
可说不是呢。
她周围的人好像都是一群眼高于顶的妖魔鬼怪。一个个都不好伺候。
魔子站了起来，叫了一声女儿，准备离开。当时，魔女正往嘴里放扇贝肉。
大黑猫立刻从椅子上跳了出去，阻止魔子离开。
“坐下，凯文，喝完这杯酒再走。”魔王命令着，卡罗维夫随后端上了一些伏特加。
阿扎泽勒从银盒子里拿出了一些上好的雪茄。
赫尔伽竖起耳朵，没有刀叉与瓷盘碰撞的声音后，魔王和魔子的声音，变得清晰。
“新世界里，想象力的作用正在消减……”
沃兰德的话还未说完，小沃兰德就机警地向餐桌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赫尔伽就再也听不到任何东西了。
就好像魔子在他们之间竖起了一道隔音挡风板。
魔女差点学别格莫特那样跳起来。
她要抗议了。
结果，在赫尔伽吃了四块蛋糕后，魔子和魔王才把最后一杯酒喝完。卡罗维夫找来了一辆马车，把他们送回家。
回家以后，魔子把她叫去了书房。
做父亲的那个大半夜不睡觉，要谈事，做女儿的只好奉陪。此时外面天色已开始泛白，一会儿福克斯这片土地又将铺上一层细密的浓雾。
熬了一晚上，凯文·沃兰德并没有精力下降，把女儿约坐在书房。摆在赫尔伽面前的只有一杯水。
老觉得待遇两重天……
“你对今晚怎么看？”魔子问道。
这个问题，魔王不是已经问过类似的了吗。
“不是问你玩得怎么样，是问你的想法。”
这是要考察她，父子两个神神秘秘谈了一晚上没让她听，现在又问她意见，不觉得有点精分吗。
虽然内心吐槽，赫尔伽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老父亲的问题，“我看今晚的晚会目的除了爷爷要宣告退位外，还有一个，就是向超自然生物和恶魔放出信号。”
“怎么说？”
“邀请不曾邀请过的超自然种族参加晚会，却在晚会上杀了两个吸血鬼，目的就是警告今天来的那些超自然种族，不敢轻易冒犯魔王。至于，杀的那几个半恶魔，就很明显是要杜绝以后冒撒旦名的行为。”
她没说的是，原先撒旦不曾邀请超自然种族，她爸口中恶魔也很少接触其它超自然种族，而今却邀请了他们，原因应该是他们原先的利益圈不曾重合，今后却有变化。而抓假冒伪劣山寨撒旦和恶魔之子这一步，说明魔王和魔子要集中权力。
这是好事啊。
不过，魔子不让她进核心决策圈，却问她这些干什么。
小沃兰德先生听完点了点。
“那你对整合超自然种族有兴趣，还是对清理冒充你爹和你爷爷的渣滓有兴趣？”
抱着水杯的魔女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往门后退去，“我对学习有兴趣。”
她就说她爸为什么会突然问她意见，原来是想丢活儿给她。
“爸，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继承你的衣钵，考上耶鲁法学院的。你就放心吧。”
她才不要把大好青春放在整合黑势力和打击传销组织上，恶魔头子怎么好意思把自己身上的活儿扔到未成年恶魔幼童身上。
赫尔伽的手放到门把手上，准备逃回自己房间，下一秒却立刻发现门板死死地钉在门框上，任凭她使多大的力都一动不动。
回过头，一向文质彬彬的魔子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会魔法了不起啊？
不教她是故意的吧。
还好第二天是周六。
吸血鬼也没有召唤她去天使港学习。
赫尔伽睡醒的时候，看了眼手机。
都是莱娜发过来的短信。
懒洋洋地对诸如“魔王具体什么时候退休”、“魔子有什么计划”之类的问题，统一回复了“不知道”后，她才从床上爬起来。
昨晚，魔子跟她晓之以大义，足足讲了一个小时，大体就是“为父都已经如此辛苦了，作为女儿是不是应该体谅一下帮一把，为了好不容易复合的父母做做贡献，让老两口子有出国度假的时间”。
赫尔伽有生之年就没听过这么无耻的言论。还有，哪有一上任，就把活儿往外包的魔王。
还堵着门，不让她去睡觉，打算用精神威逼法逼她答应:)
越想越愤怒的魔女，索性给吸血鬼发去了短信，为了将老父亲一军，连口吻都变了。
赫尔伽：亲爱的，我们私奔吧！
发完后，等吸血鬼发回来短信。
结果，过了十秒钟，吸血鬼直接来了电话。
魔女美滋滋地接起电话。
“你醒了？”凯厄斯的声音一如往日带着些许寒意。
“嗯。”赫尔伽没有在意，准备痛诉一番无良到处甩锅父亲后，就诱拐吸血鬼私奔。
“那我去接你。”
魔女飞快答应。“好。”
电话那一头凯厄斯皱了眉，不明白恶魔女孩怎么转了性。
“把昨晚的卷子补一下。”
“好……等等，什么？”
说好的在老爸那里受气，男朋友这边给安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