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 38
意大利沃特拉
午夜时分
“欢迎你, 恶魔, ”丝滑的音节在吸血鬼的舌尖流转, “克劳利。”
阿罗一如往日坐在中间的座位上, 保留着对所有人的控制权。
红头发，蹬着蛇皮靴的恶魔访客, 扶了扶自己的墨镜, 好像想把眼前人看得再清楚一点，来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花。
“阿罗？”他的发音迟疑，还有点古怪，混合了惊奇。
最终，克劳利把这种巧合归结为本地主宰的恶意。
不然, 吸血鬼怎么会和天使有着近乎一模一样的相貌。
不过，亚茨拉菲尔可受不了一直在阴暗的地下生活, 没有歌剧院和寿司店, 甚至连最普通的佐餐酒都没有。
眼前的吸血鬼就像天使的邪恶版孪生兄弟。
克劳利觉得自己大致能想到，天使如果堕天，会是什么样子了。
阿罗没有打断恶魔的沉思, 他的目光里流淌着算计。
翻开侍从递上来的旧书。
“这就是你认为的合作基础？”
一本破破烂烂的《启示录》。
简单翻了翻, 阿罗的手指从上面移开。
面对吸血鬼的质疑，恶魔必须解释，这本《启示录》的不同。首先，它不是抄本，也并不是任何人类所书，而且由俄国妖僧拉斯普廷亲笔所写的, 从没在人间传开的《地狱版·圣经·启示录》，总共有十三章。
没有人比克劳利更迷信天启，了解神圣计划和邪恶计划。通过书写习惯，他判断作者本人就是一个伪装成人类，在人间游走的恶魔。
在拉斯普廷的这本地狱·不外传·绝密启示录中，他对本位面撒旦的邪恶计划进行了全方位披露，包括如何诞生恶魔之子，如何让恶魔之子与人类女子生下更多邪恶的子孙，猖獗的魔女祸乱人间，以及地狱中的恐怖末日。
最详细的是，他分析了一个恶魔之子所生魔女，所具有的破坏力，在拉普斯廷的描绘中，地狱的熔岩都被迫冷却，贪婪的兽吞噬着地狱里的一切……
连恶魔，都不放过，多么可怕！
由于这本书是克劳利在俱乐部里通过一个秘密线人，花高价从一个姓韦弗的高级恶魔手中购得的。所以，他对这本书中内容及其真实性，深信不疑。
在最后一章里，邪恶魔女离开地狱，来到了人间。
必须要加紧行动。
阻止末日来临。
而吸血鬼，这些只想在人间延续永生的超自然种族，是他最天然的同盟。
永生的前提是，人间仍然存在。
赫尔伽在上那节对她而言，乏味至极的数学课时，可没想到有恶魔正打算推翻她家族在地狱的统治。
她尽量不去看时间，也不去想吸血鬼在做什么。
事实上，她挺纠结的。
对凯厄斯要短暂离开这事，她内心有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扭曲打结到了一起。
她让贝拉发现她走神，就掐她一下，以便提高她的课堂效率。结果，收效甚微。
因为贝拉自己也在担心狼人，她走神的次数甚至比她还多。
回家路上，赫尔伽才琢磨明白这事。
很明显，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之所以她心态现在这么复杂。
全都因为吸血鬼他太扭曲:)
她到家后，简单整理了下头发。吸血鬼不喜欢化妆品，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衣柜打开。
她手滑过一件件粉色的裙子，过去是粉色重症爱好者，所以她从不缺相关的饰品和鞋子。
但是吸血鬼，她就没在他身上看见过除了黑、白、红、灰外的颜色。
最后，她挑了一件黑色的长裙。
对着镜子，再次确定自己家基因是真得不错后，赫尔伽才美美得下楼。
然后，就被自家老爹叫住。
“先把这些档案看完，再出门。”
赫尔伽嘴上嘟嘟囔囔。
“又偷偷骂我？”
“没有没有，哪敢。”
她算是看出来了，她老爹就是故意在这儿等着她，小心眼地要把她昨天多要的那两个小时消耗在出发前。
赫尔伽拿过档案，看着上面的黑暗密语就感觉头疼。虽然文件上仿佛乱码的字母会自动转化成她能辨认的黑暗密语。但效果，就像是在读浮雕。
3d眼镜戴久了，也会头晕。
恶魔头子又没事给她找事做。
给吸血鬼发了个短信，让他多等一会儿，赫尔伽才看起档案。
普通的恶徒都上不了这份名单。
没有毒死父母兄弟，给国王戴绿帽子，发明几种新式酷刑，怎么好意思叫撒旦之子经手？
赫尔伽对着伊丽莎白·巴托里和格里高利·叶菲莫维奇·拉斯普廷的名字，撇了撇嘴。
要声明的是，她对历史上臭名昭著的恶棍没有意见，也没有兴趣。
但是，这个妖僧出书编排她的不是，是怎么回事:)
档案里清楚写着，在她幼年期在地狱的那段时间，拉斯普廷又搬回了人间。同时，开始用黑暗语写书，并且给自己的书做旧，试图利用自己曾经的影响力，再混进哪个权力机构，充任首席神棍。
不过，拉斯普廷绝没有想到。除了他外，人间早已有了一堆人拿《启示录》，进行文艺再创作，小说、电影、电视剧、游戏……他写的那点东西，既没有重口味的情节，也没有混乱不堪的男女关系，还用的是早已被时代的马车抛弃的神棍箴言体。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的书没卖出去。
不仅没卖出去，还被地狱当局发现。
当时，审理此案的正是跟撒旦之子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基友，靠抱大腿活过半生的，新上任的审判长韦弗先生。
看到因为“非法出版禁/书”而被逮捕回地狱这一段，赫尔伽找了笔和一张白纸，按档案里的判决书重写，然后照着刚才看到的酷刑发明家资料下花样发明出的酷刑，一个一个一丝不落地抄在拉斯普廷的新判决书上。
最后，用黑暗密语写上她的名字。
地狱公爵赫尔伽·j·沃兰德
火花在文件上闪过。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撒旦之子赞许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判决书会生效？”
“……我看你经常这么写。”她这几天有过观察。
“不错。”撒旦之子的眼中充满欣慰。
然后，他回到自己那张大办公桌前，分出一大盒子文件。
“来，你过来，把这些都签了。”
赫尔伽：？？？
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再连续抗议后，无良恶魔头子只答应她可以把工作量分一半到晚上。
盒子里每一张宴会邀请函，都需要她或者她老爹亲自签字。
道理她都懂，但是……
“你为什么要把晚会起名叫‘天启’，这么不吉利的名字？”她摇了摇手里的卡片。
撒旦盛大的天启晚会。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天启”不是有末日的意思吗。
撒旦之子忙得几乎没功夫理她。
因为亲爹要去旅行，他有太多继承文件要签字和审查。
“你爷爷要退休，剩下一堆烂摊子给我，难道不是‘末日’吗？”
说得好有道理……
赫尔伽没敢再反驳，魔子这几天忙得批文件的时候眼睛都开始冒红光了。
有一点点可怕。
“其实……爸，你要不再给我生个弟弟呗？”
签字的手现在已经酸了。
这要是以后工作量再加点……
她，就很有危机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克劳利：上了卖书骗子的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