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 33
如果有机会, 赫尔伽可以编一本黑暗圣经的话, 她会在里面添上一条：打扰恶魔和吸血鬼谈恋爱, 会被处死的。
她刚跟这个冰得不能再冰的冰山、三千年朽木都开不了花的家伙, 有那么一丢丢的进展，就来了个参观的。
恶魔小姐气得要死。
一把把吸血鬼扒拉开, 她探过头去, 放下车窗，“干嘛，又要离婚？”
她没一点好气。
作为一个死鬼，约翰·斯特莱德先生的表情如此惊恐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因为他又不会再死一次，所以赫尔伽当然想不明白是什么才能让老人家露出这样的表情。
没听说, 做鬼还能二次秃头的。
所以应该跟脱发没什么关系吧……
濒临秃顶，靠死亡才得以拯救的老人家在一屁股坐上后座之后, 终于稍稍减少了一些不安。
“开车吧。”他还奇怪司机怎么不开车。
“……”
赫尔伽无语。
这老头真得没有一点打扰到别人的自觉。
吸血鬼在女孩因惊诧睁大眼睛的时候, 就注意到了异常。
他顺着她的目光，向后座看了一眼，当然以他的角度来说, 只能看到空气。
不过从赫尔伽的话和表情, 很明显她是认识的。
“是谁？”
“我外公。”恶魔女孩咬牙。
现在轮到她生闷气了。
没听说，半夜偷偷溜回家，还带一个外公的。
“外婆呢，柯特妮女士人呢？”
后座老头老实承认最近都没见过前妻，事实上，他之所以找上自己外孙女, 就是来寻求庇护的。
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赫尔伽才知道福克斯最近异常冷清，有别的原因，她从纽约回来以后就没看到福克斯的鬼魂活动，还以为是那些鬼魂害怕她都躲了起来。
但斯特莱德带来的消息却显示并非如此。
老人家声称最近镇上的鬼魂失踪了不少。因此大家都怀疑，是有变态在猎捕鬼魂，所以都躲了起来。
其实，作为有“驱魔”技能之一的人，赫尔伽理应也是被怀疑的对象才对。但显然沃兰德家的信誉十分强大，鬼魂们都不相信魔王一家会做这么不体面的事。
“再说，如果是你小时候，鬼魂就直接撕了、吃了，一镇鬼魂不够塞牙缝，根本也没时间躲藏。”
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把她说得如此残暴……
赫尔伽只好答应他，先让他留在家里。
明天再去把外婆请回来，家里就太热闹了:)
至于，岳父岳母信自己家死对头的事，还是让她爸自己去烦恼吧。
赫尔伽觉得既然都要吸血鬼把她偷渡回家了，再把他撵走就似乎不太讲道理了。
但是旁边那个巨大的电灯泡，会不会太没数了点。
“外公，已经到家了。”是不是该自觉走远点了，“你可以去看看妈妈。”
结果证明，老头儿还真是没一点眼力劲儿，他表示待在自己的恶魔外孙女旁边让他比较有安全感。
就很怂……
怂到向敌对阵营寻求庇护。
从这个角度考虑，他家的死对头没有收这对夫妻上天堂真是明智之举。
赫尔伽觉得自己看透了，两口子之所以还在人间徘徊的真相。
因为房间变成了“会客厅”。
赫尔伽干脆放弃了睡觉，拿出了作业，打算等卡罗维夫回来，把受惊不安的老头领走。那家伙一定能把她外公忽悠……安顿好。
过了两分钟，当她咬着金色的笔头研究那篇麦克白的论文，下一句怎么写时，一道阴影落到她的头顶。
“你就打算用这种东西糊弄？”嘲讽的声音毫不客气。
“……”
好吧，即便这句他没惹到她，等到吸血鬼开始质疑起福克斯高中的教育教学水平时，他也被踢出她的备选男友清单了。
吸血鬼是不是不知道人类这条至理：
母校只允许自己吐槽，不允许别人逼逼。
作为活了两辈子的老人类，她觉得他说话的样子真得很欠揍。
要不是为了分数，她才不会这么委曲求全:)
凯厄斯再给她纠正了三个语法错误后，仍然不满意，最终他把原因归结为她的字太丑。
当写了一半的论文被吸血鬼扔进垃圾桶以后，赫尔伽把眼前的吸血鬼踢到了下辈子再交往名单。
性格里点了完美主义者属性的吸血鬼开始现场教她写字。
凯厄斯在她旁边坐下，然后握着她的手，重新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她的论文。
赫尔伽觉得自己整个肩膀都贴在了他身上。吸血鬼的胸膛虽然冰冷，但是坚硬、紧实。
“是谁教你写的字？”
就是说出来的话依然气人，万分嫌弃的语气就好像随时要把她的小学老师除掉。
赫尔伽当即决定胡乱扣锅。
“我爸教我写的。”她就想看这吸血鬼吃瘪。
“……”
她看他还有什么说的。
“……那看来地狱的教育水平亟待提高。”
赫尔伽现在就想找地狱管理中心举报他。
但怎么说呢？
有吸血鬼给她写论文也不是不可以的事。他刚才看了一眼，就把她写过的内容都记下来了，所以此时相当于在打白工给她润笔。
赫尔伽很快发现她不需要过脑子，就完全放弃了挣扎。尽管某吸血鬼还嗡嗡地在她耳边指出她的措辞哪里不够优美。
她调了调坐姿，让自己在“硬沙发”上靠的更舒服了一点。
凯厄斯动作停了一下。
“……伤口还疼吗？”
“不疼。”
她没撒谎。
他低下头看她，赫尔伽盯着他苍白的下巴尖，觉得胸口的稀油膏好像又开始发热了。
然后她越过凯厄斯的肩膀，看到她外公正一边看电视上的喜剧表演，一边傻笑。
算了，她还是写她的作业吧。
在赫尔伽对着写完的成果，得意于自己的超完美水准时，卡罗维夫终于从西雅图赶回来了。
窗外先是传来马的嘶鸣声，赫尔伽借着月光往外看，才发现夜空中正有两个人并马奔驰。
一个是她熟悉的，卑鄙但又十分可信的管家卡罗维夫；另一个，则是陌生人，少年模样。
原来那些有关沃兰德大宅的传说都是真的，她终于知道那些乡野奇谭是从哪里来的了。
结果她赫然发现，本地不仅吸血鬼、狼人的传说是真的，连魔鬼的传闻也是真的。
赫尔伽盯着两人把黑马栓进马厩，才拉着吸血鬼小声下楼。
“请您原谅我擅作主张，”管家一脸严肃，把戴帽子的矮个子少年往前一推，“都怪这个该死的黑猫，听说了您正在招揽一只宠物的消息，死皮赖脸地非要跟着过来。”
外号“河马”的矮个子少年对赫尔伽行了个吻手礼后，转了转帽子，然后在魔法的作用下，变成了一只灵活的小黑猫，跳到了她脚边，拱了拱。
管家见此好像嘟囔了句脏话。
宠物绝缘体恶魔大喜。
把试图阻止的吸血鬼的手拍开，赫尔伽把小猫抱在怀里。
“看起来这无赖的家伙是找到靠山了。”
“卡罗维夫，能不能安排我外祖父住下，他有些被吓破胆了，正在我房间里看电视。”
主要是赶紧把他从她房间里领走。
“当然。”卡罗维夫躬身。
他说着举起了一盏烛台准备上楼，又从西裤兜里掏出一支老式怀表看了看。
“快到点了，小姐，您父亲应该会在不到半小时内回来。”卡罗维夫提醒着。
接到提醒，赫尔伽披了件大衣，准备把吸血鬼送走。
月光下，恶魔干咳了下。
“那个，你来得时候跟阿罗说过了吗？”
她觉得自己有点明知故问，凯厄斯过来了好几天，沃尔图里那边就算不知道，也知道了。
赫尔伽想了想今晚吸血鬼看到她出现在露台上时的愤怒，眼睛亮了亮；又想起上次告白时，这狗吸血鬼毫不犹豫的拒绝，眼神暗了暗。
哪怕她自诩对眼前这个吸血鬼已经非常了解，但在对方是个笨蛋的情况下……事情依然可能充满了变数。
如果他敢再次拒绝她，她就放整个地狱的恶魔去吃垮沃尔图里……
最重要的是，她是不会再次告白的。
赫尔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我爸妈管得很严，如果发现我带人回家过夜，肯定会发火的。”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要解释给他听。
“你带别人回过家？”他的声音突然一冷。
早已溶解的镜片在之前就被取出，所以吸血鬼的眼睛又变回了深红色。
赫尔伽瞪着他。
别是个傻子吧:)
呵。
她冷哼了一声，停住脚步，就打算送到这儿，好走不送。
凯厄斯盯着女孩陡然冷下来的面孔，微微有些烦躁。月光下，女孩外套下面是单薄的睡衣，露出白皙的小臂和脖颈。
他发现自己的目光很难从她的肌肤上移开。这跟狩猎完全不同。
而他不是第一次产生想把她狠狠揉进怀里的冲动。除了惹麻烦让他愤怒外，她还总是作出一些蠢事，让他以为自己的心脏要重新跳动再骤停，今晚如此，悬崖跳水那次，同样如此。
该死的，她是不是除了有恶魔的血统，还有女妖的血统……
“你走吧。”她的声音故作冷冷的，然而都说不上傲慢。
凯厄斯皱起了眉，那股在车里对他来说全然陌生的冲动，又开始影响他了。他盯着她因冰冷的空气而微微发红的脸颊，还有，她的唇。
像在车里那样，他下意识在大脑思考之前，就把她捞回到自己身边。
她肯定是有女妖血统……不然就是精通什么奇怪的魔法。
结果，他恼怒着，一边已经低下了头，吻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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