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玉家老爷子的遗体很快就火化下葬，合作伙伴以及亲友团站在遗像前集体默哀。
而心浮气躁的玉玲珑，则故意在葬礼结束后紧跟上了玉流香的车。
既然她得不到公司，那这个低贱的私生女也休想得到。
你抢走了我的爱人，毁掉了我的家庭和事业，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玉流香，我要你陪我一起下地狱！
当天夜晚十点钟左右，市中心的高桥上发生了一起车祸。
后面的黑色汽车不知是何缘故，加速行驶故意与前方的白车发生剧烈碰撞。
这起意外事故导致车主二人陷入昏迷，玉流香和玉玲珑都被推进了icu。
得亏抢救及时，两人目前脱离了生命危险。
但玉玲珑因为伤势过重，左小腿肌肉坏死被截肢，暂时还没有苏醒。
相比之下玉流香要伤得轻些，多半是皮外组织受伤，伴随着轻微的脑震荡。
余菲找到这里来的时候，玉流香模样凄惨地躺在病床上，头上缠了好几圈纱布，两条胳膊零零散散挂着几道淤青与伤痕。
“菲儿姐……”
仿佛有什么心灵感应一般，在余菲刚坐到床头的时候，玉流香就呢喃着她的名字自然而然地醒来了。
余菲连忙握住她的手，问她昨天晚上怎么会发生车祸，那个害她变成这样的家伙又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让玉流香有些头疼，感觉眼前黑蒙蒙一片，好像连余菲的样子都看不清。
“现在是晚上了吗，怎么不开灯啊？”
“……开灯？”
窗外的阳光正盛，白昼晴明，室内更是敞亮得紧。
余菲屏住呼吸，颤颤巍巍地摊开五指，在玉流香眼前晃了晃。
对方明明瞪大着双眼，却像是看不到她的动作，就连眼睛里的高光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不见。
意识到玉流香已经双目失明的事实，余菲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跟对方解释。
余菲不吱声，病房里便死寂沉沉的。
玉流香恍惚间似是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儿，哪怕现在是昏沉黑夜，周围也不可能毫无光亮。漆黑黑的视野里她甚至看不到窗台在哪儿。
她都听到车流涌动和细微的喧闹声了，这说明医院另一面是邻着公路和街道的。
应该有光才对啊，为什么……
“菲儿姐。”
玉流香第二次喊出余菲的名字时，是夹杂着恐惧和迟疑的。
她在黑暗中胡乱摸索，握上了余菲的手。就像是生死攸关之际抱住了救命稻草，指尖泛白攥得很紧。
余菲虽然吃痛，却温柔安抚着玉流香，将她慢慢扶起来坐着，又揽到怀里哄。
“没事的，香香，我在这呢。”
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砸落，玉流香痛哭道。“我瞎了……”
“我看不到你了，菲儿姐。”噩运来得毫无征兆，她甚至不知道害她躺在医院的人是谁，一夜之间就满身是伤，还成了一个瞎子。
听到对方悲痛欲绝的嘶哑声线，余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候在这个女孩身边，握着手紧紧地抱住她，告诉她自己还在，并且永远都不会离开。
后来医生来给玉流香检查身体，发现她脑部有个淤块，压迫了视神经导致短暂性失明。
脑子里的血块太靠近脑干部位，医生们虽然可以尝试着去做手术，但成功率不敢保证，而且随时都会出现其他潜在的风险。
血块能否渐渐消失尚未可知，玉流香不愿意往后几十年都活在黑暗中，表示要赌一把，决定签协议。
余菲没有容忍她胡来，果断制止。
玉流香却不满意了。“我不要做一个瞎子……！这是我自己决定的，我可以承担后果。”
“你有什么资格做决定？医生都说可能性微乎其微，很容易留下别的后遗症。”
“万一运气不好手术失败了呢，你要怎么办？”要不是看在玉流香刚刚经历过灾祸，身体尚且虚弱着，余菲恐怕一个拳头就捶她脑袋上了。
玉流香紧紧攥住被单，嘴唇微抿，眼角噙着泪，几乎快要害怕得哭出来。
“可是我现在看不见了，以后连吃饭穿鞋都没法自己完成。”
因为自己眼睛看不见，日常生活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几乎可以说是丧失了自理能力。
玉流香本意是想说，自己变成了“没有用的人”，不仅全身的伤，没法独立生活，还需要别人时时刻刻看护照顾。
她不确定余菲愿不愿意照顾这样的她。
即便俩人在一起几个月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也都发生过，可余菲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我爱你”。
这么久以来，余菲甚至都没有正大光明地确定她们情侣的关系，连个情侣戒指都没买过。
在玉流香的心里，她们已经是两情相悦的恋人了。
怕就怕这所谓的两情相悦，哪一天就突然变成了她一厢情愿。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做手术。”玉流香肩膀轻颤，委屈巴巴地屈起腿，弯腰把头埋在被单上。“就算出了意外，我也不后悔。唔呜……”
“你当然不怕了。”
余菲捋顺她两边的头发，好露出对方那张挂满泪痕的小苦瓜脸。
“如果手术失败导致脑瘫或者什么，我就得天天推着轮椅，带你去全世界各地找医生治病。白天要给你喂饭捏肩洗衣服，晚上还要像对待植物人那样给你洗澡穿衣擦屁股。”
余菲叹了口气，“要是照顾个瞎子那还轻松些。”
“你就非得糟蹋身体，给我找更多的活干？嗯？”
一想到手术失败玉流香很可能会变成傻子，余菲有感而发说了一大堆，而玉流香从头到尾只听到了那句最关键的。
她脸色微红，忐忑不安地用力掐小腿的肉，“你真的愿意照顾我一辈子吗？哪怕我，是瞎子？”
“不然呢。”
余菲觉得她问的问题莫名其妙，便皱下了眉。
“难道你认为，我会介意这种小事甩了你？你这样的狗皮膏药，我不脱落一层皮，怕是这辈子都赖不掉啊。”
明明听起来余菲是在嘲弄她太难缠，但这话落入玉流香耳朵里，就像跌到了软绵绵的云朵上，一瞬间就打消了她所有的害怕和顾虑。
“菲儿姐~”
情绪激动的玉流香立马从病床上坐起来，张开双臂要抱抱。
本来余菲碍于她身上带伤，不想搂搂抱抱搞些大动作。可玉流香一个不注意，差点从床边栽倒，她只得迎上去抱住对方，好声好气地命令这只活蹦乱跳的松鼠乖乖躺好。
“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我就知道。”玉流香靠在余菲左肩，鼓起腮帮子不停嘟囔。余菲倒是蛮稀奇，说道。
“我为什么会丢下你，我喜欢你啊。”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让玉流香彻底破防，感动得稀里哗啦。
她为此提心吊胆了那么久，不敢犯错也不敢先提结婚，生怕习惯了单身生活的余菲会烦。
怕对方觉得她是自愿倒贴的便宜货，有或者没有都毫无差别的那种。
不然的话，为什么自己被父亲叫回家的时候，余菲连一句我等你回来都不说呢。
有了余菲矢志不渝的承诺和那句表白，玉流香艺高人胆大，手指摸索着余菲的五官，确定嘴唇的位置后偏头吻了吻。
“我爱你，菲儿姐。”
“看到余凡他们成双成对，能够在那么多人见证下宣读婚礼誓词，我好羡慕。”
“菲儿姐，我可不可以要一个请求？”
玉流香撒娇一般靠在余菲胸口，“我……可以和你结婚吗。”
彼时，两个人的心脏急速跳动，越来越趋于相似的频率。只见余菲轻轻抚摸女孩的后脑勺，字正腔圆回答了一声“好”。
当余凡得知了玉流香失明的坏消息时，也是吓得不轻。
他赶紧招招手，把门口跟白琳夫人一起逗孩子的何承言给叫到身边来，并复述了余菲的话。
“言哥，怎么办呀，香香姐回家一趟刚参加完亲戚的葬礼，好好的怎么就出车祸了呢。”姐姐现在肯定很焦急，余凡也跟着惶惶不安。
何承言让他放宽心，给他剥了个橘子吃，然后拿起电话打给朋友。
对方认识一位名声响亮的老中医，国内外都颇有名气。
听说上个月才回国了，还给他那位朋友的妈妈把脉看过病。
拨通号码后，何承言简单地和对方聊了几句，朋友表示可以先和老先生联系，问问他的行程，看人家是否有时间。
几分钟后朋友来电，请他们下周五早上九点钟带着病人，直接去找老中医面诊。
“好，麻烦你了。”
“害，小事一桩，谈什么谢，不过老何，听说你家媳妇儿生了个娃？恭喜啊，改天喝满月酒的时候记得喊我。”
何承言笑了笑，“一定。”
之后，余菲陪着玉流香去了那位老中医开的药铺，简单问了几句玉流香目前的感觉就开始把脉诊断。
针灸配合中药，断断续续过了一个月，玉流香的眼睛渐渐地开始出现灰蒙蒙的亮光。虽然不是很清晰，但确实看到了希望。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玉流香顺利恢复了视觉，跟余菲一起来向老师傅道谢。
老师傅慈祥和蔼，捋了捋胡子帮她们看面相，说了几句意味深长的话。
简单点说就是非常般配。
为了表示祝福，老人家还赠送她们一本《黄帝内经》，鼓励她们可以教教亲戚家的孩子，每天念给小娃娃听，就当打好基础。
等孩子长大了若是有兴趣，他可以给予指导。
从药铺出来后玉流香还感慨，老师傅不仅会治病，还懂得面相、卜卦、风水，简直样样精通。
果然，中医才是最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