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假怀孕
上了余菲的车以后,余凡不太放心把昏迷不醒的何承言一个人独自留在那儿,就借用余菲的手机拨打了120。
他的手机被何承言摔得稀巴烂,里面的卡也忘了拿出来,等安全回到家还得去补办。
救护车赶到时,何承言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倘若他们再晚来十分钟,这人恐怕就救不活了。
一听说自家儿子险些丧命,何家父母火急火燎去陪护。
何承言面色惨白,直到后半夜才苏醒过来,开口就问余凡去哪了。白琳夫人泣不成声,嘱咐何承言好好休养,别乱想其他的。
“承言,你的伤……是那孩子打的?”
何承言不想让父母对余凡留有坏印象,便没有说实话。“我自己不小心,跟他没关系。”
“妈,你现在就去找他,把余凡带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讲。”
关于李喻的事儿还没来得及解释清楚,何承言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头被磕出一道血口,也不管白琳夫人是什么意见。
他一心只想要见到余凡,告诉对方自己有多爱他。
只要余凡愿意给他机会,他什么都可以改。
“承言啊,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既然小凡下定了决心分手,你苦苦勉强又有什么意思呢。”
白琳拍拍何承言的手背,轻声安抚。“放弃他吧,也放过自己,好吗。”
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离别,何承言的情绪本就不大稳定。余凡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母亲这边也是劝分不劝和。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理解他。
难道只有他独自承受痛苦,才算是皆大欢喜吗。
何承言绝望地看向窗户外面,之后的两天不吃不喝,全靠着输液续命。
余凡不在身边,何承言郁郁不乐度日如年。白琳夫人也是没办法,但余凡说什么都不愿意来看望,多次将他们婉拒。
大概是太害怕了,怕何承言又会犯神经病把他软禁。
待在家养伤的余凡,某天突然接到警局的来电,问了些关于何承言被打伤住院的事情。没过多久,几名警察亲自登门,声称要将余菲女士带往警局接受调查。
而该事件的起因,是李喻出于气愤,在何家人均不知情的情况下,以蓄意谋杀的罪名将余菲告上了法庭。
余菲被带走的时候表现得极为平静,出门前回头叮嘱余凡不要担心,照顾好自己。
谁也没想到那一下重击竟然差点要了何承言的老命。
冷静下来后余凡马不停蹄地坐上出租车奔向医院,希望何承言能念及旧情放过他们。
无论怎样他都不能让亲姐姐饱受牢狱之苦,更何况余菲当时是为了救他才会出手打伤何承言。
虽说是何承言绑架并软禁他在先,可何家财大气粗,人脉又广,真要打起官司,他们必败无疑。
一路上余凡心惊胆战,又懊悔不已。
当初他干嘛鬼迷心窍招惹上何承言呢,自从跟那个男人扯上关系,他安稳宁静的生活就全毁了。
肯定是自己上辈子作恶多端,老天爷才会派这么一个混蛋来惩罚他。
熟悉的消毒水味难闻又刺鼻,余凡坐电梯来到五楼靠西南角一侧的病房,透过窗户看见了病床上躺着的何承言。
男人的后脑缠满了医用纱布,眼神晦暗无光,整个人消瘦了小半圈。
余凡习惯性敲了敲门,脸色比何承言还难看。
“打扰了,我们能聊聊吗。”
“余凡?”
何承言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马就坐起了身。
他先是两眼泛光地盯着余凡,接着摸摸自己唇边的胡渣,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实在过于狼狈,便微微颔首低下了头,略显窘迫。
早说余凡要来,他就该提前把自己修整一下。
胡子没刮脸也没洗,身上还沾满了医用消毒水的味道,太不雅观了。
余凡刻意站在靠墙的位置,离何承言很远,心事重重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不是单纯来看望病人的。
何承言不喜欢余凡离他那么远,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他朝对方伸出手,疲惫不堪的声音少了许多往日的压迫感。
“过来,来我身边。”
余凡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抿紧嘴唇吸了口气,开口道。“我是来替姐姐道歉的,对不起,那天她偷袭打伤了你,还害得你差点死掉。”
“真的很抱歉,何先生。”余凡弯腰鞠躬。
“……”
听到“何先生”这个称呼,何承言眼里的光芒顷刻间消散,落寞地收回手。
耳边回荡着余凡诚恳真挚的道歉语,不夹杂半分真实情感。何承言沉浸在莫大的悲痛和悔恨当中,晃了晃神,没有仔细听。
提着午餐盒来送饭的李喻刚进门就撞见了余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阿言险些被你害死知不知道?居然还有脸出现。”李喻将饭盒一放,看到余凡那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就觉得恶心。
尤其是这人跟他长得那么像,还讨何承言喜欢,他就更是厌恶了。
“言哥,我求求你了,别让我姐坐牢好不好?”
何承言一脸茫然,这时头部突然传来刺痛,疼得他抓紧床单,手臂上冒出青筋。
因为担忧何承言目前的身体状况受不得刺激,李喻便强硬地把余凡抓去外面聊。
“你给我闭嘴,你害得他还不够吗?阿言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还不是因为你跟我长得像?”
“唔……!”
余凡被他用力一甩撞到了走廊的墙壁,李喻嫌不解气,趾高气昂怼着他的脸骂。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就是贪图何家的财产才勾引的何承言?实话告诉你吧,我跟他的感情远比你想象中要深得多。”
“我们是彼此的初恋,大学时期就在一起了。”
“你知道何承言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吗,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以前啊,但凡我有点小病小痛他都心疼的不得了,陪在床前嘘寒问暖,甚至还为了让我饮食健康特地去学了料理,把我当成孩子一样细心照顾,同居的时候一点家务活都舍不得让我做。”
李喻戏谑地瞧着余凡,欣赏他憋屈又无可奈何的可怜样。
“阿言是我的,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下等货。”
余凡此番是来替姐姐求情,他已经对何承言彻底失望了,随便李喻怎么侮辱都无所谓,他一点也不在乎。
“李先生,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不是来求复合的。”
余凡冷冰冰地直视李喻,问道。“倒是您,明明是何承旭的合法妻子,为什么对小叔子如此关心。老婆和兄弟是初恋对象……何承旭先生就不介意?”
如果对方是单纯地被蒙在鼓里,那就说明李喻这人三心二意,把两兄弟玩弄于股掌之中。
但如果何承旭明知道他俩曾经是恋人,还执意跟他结婚,那何承旭的脑子多多少少是有点问题的。
“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外人还没有资格评判我。”
时间不等人,余凡没兴趣跟李喻拌嘴,转身就要回到病房去找何承言。
李喻及时制止他,不偏不倚扼住他的左手手腕,余凡一声闷哼让他放手,李喻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别白费力气了,你姐应该是进局子了吧,不然你也没脸出现。”
李喻俯身凑近,露出奸计得逞的邪笑。“是何承言让我帮忙我报的警,他说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你姐牢底坐穿。”
余凡震惊得面色煞白,“不可能。”
“言哥他……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
彼时白琳夫人和何老爷正在坐电梯往这儿来的路上。李喻捏紧余凡的下颚,为了挑拨离间也是什么话都敢乱讲了。“慢慢等着吧,你也跑不掉。”
“阿言都坦白了,他跟你结婚只是为了生下孩子去交差。偏偏你不听话,孩子没生下来就敢让他在父母面前难堪。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替身,何承言才不会在意你的死活呢。”
“呵呵,”李喻朗声大笑,故作惋惜,“要是你替他生个儿子,说不定阿言还会体谅你的辛苦,放你们一马。可惜太晚了。”
“识相的就滚,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撒完了心中怨气,李喻提膝踹了余凡一脚。
余凡双腿没站稳险些摔倒,随后他扶着墙勉强站直腰板,像是积怨了许久突然一股脑地爆发一样,咬牙低吼道。
“我怀孕了!”
不远处,何氏夫妇当场愣住。白琳夫人又惊又喜,原先的忧愁被喜悦冲散,急忙拽着何老爷快步上前。
面对李喻的轮番挑衅,余凡救人心切外加情绪激动,一时糊涂选择了撒谎。
纵然何承言再坏,也应该会看在孩子的面上心软。只要他蒙混几天不被拆穿,等诉讼撤销,他再找个机会假装流产就好了。
现在最头疼的,就是怕他们会让自己去做检查。
那样铁定露馅。
余凡一进病房就扑到何承言怀里,梨花带雨哭唧唧,颇有种你死我我就不活了的样子,与最开始的态度那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承言啊,妈跟你说个好消息,小凡他怀孕了!”
一想到来年有小孙子抱,白琳夫人兴奋极了,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瞬间容光焕发。
“怀孕?”何承言感到万分迷惑,再看余凡,满脸娇羞依偎在他胸前,耳朵都红了。
娇妻在怀,何承言却并不快乐,反倒觉得离奇。
他跟余凡最早的那次同床,时间还不到一个月。
就这么巧,一发入魂?
还有余凡刚刚问的,求自己高抬贵手别让他姐姐坐牢,又是从何而起?
几个人围在一块对峙,李喻抵抗不过质疑,便坦然交代了自己做的那些事儿都是为了给小叔子出气。
何老爷最讨厌背后耍阴招的人,最过分的是李喻瞒着所有人找余凡麻烦。何承言明明白白地说过,他受伤跟余凡他们无关,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这李喻倒好,不费心撮合他俩复合,还搞小动作。
何老爷命令李喻立刻撤回对余菲的诉讼,来个快刀斩乱麻。“我们何家的子孙,绝对不能无名无份的生下来。等承言伤好了出院,你俩趁早把婚事办了。”
夫妇俩甚至没留给余凡反悔的时间,“但是叔叔,我……”
白琳夫人插嘴道,“也对,婚礼不急,咱先把证领了再找人设计请柬,场地服装啊还有两家的亲戚人数都定下来,等承言出院就能立刻完婚。”
夫妻俩相视而笑,白琳立刻掏手机预选场地。好不容易办一次喜事,一定要风风光光地把人娶进门。
看着喜出望外的两位老人家,余凡思量着这时候承认自己撒谎,似乎不太合适。
他硬着头皮答应,何承言心里很乐意但表面上强装镇定。
“我没意见,都听爸妈的。”
最终,性格强势的何家父母决定两个月后为他们操办婚礼,还让余凡搬去他们家养胎。
可他肚子里球都没有,养个什么胎啊。
造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