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和他不一样
周一余凡不小心睡过头，忘记了下午两点半有专业课，他从卧室大床上猛地弹腿坐起，扭头就看到何承言站在外边阳台上吸烟。
昨晚俩人是一同休息的，早上何承言坐在床头盯着余凡看了很久，不久前接到一通电话，心情不好才去阳台那儿吹风。
玻璃门虚掩着，余凡衣衫不整的过来喊他，很是焦急。“言哥！你待会儿有时间吗，能不能送我去s大校门口？”
何承言轻挑地呼出一口烟雾，两指夹着半根烟，视线稳稳地落在男孩痕迹斑驳的锁骨上。“衣服穿好。”
对方答应得很干脆，余凡本以为他会不情愿来着，毕竟s大距离这儿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东西收拾完毕，余凡轻车熟路地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
打开手机一看，群里正在催收理论课的作业。
原本说好了是下周一交，但教授下周要带学生去参加研讨会，没时间检查作业，于是临时更改了时间。班里同学早上忙着搞汇报作业的时候，余凡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现在开始补恐怕是来不及了。
莫教授是s大高薪聘请的经济学讲师，业内的名气很高，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古怪死板。
当初网上选课时余凡手速太慢，只剩下莫教授的课程可以选。虽然余凡对经济学一窍不通，但是这门三学分的选修课分值很大，索性就硬着头皮选了。
“交不上作业的话教授会不会给我挂科啊……怎么办，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收。”
何承言见余凡抓耳挠腮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便笑道，“一门选修课而已，重修学分不就好了。”
“可是明年想拿奖学金的话，不能有挂科记录，就算是选修课也不行。”余凡的五官皱成一个囧字。
“奖学金能有多少，你很缺钱？”
余凡掐指算了算，“有一万五呢，够我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何承言左手握住方向盘，从钱包里随机掏出一张卡，看了下卡号就丢给余凡了。“密码是我手机尾号，给你吧。”
看着手里的银行卡，余凡突然间不知所措。“为什么给我这个？”
何承言怕余凡碍于自尊心不肯接受，便解释道。“也不是白送你。正好下周末要去见我爸妈，你买几身看得过去的衣服，穿得干干净净的。”
“哦。”余凡本不想收下，但何承言说了是为见家长做准备，他也就没抗拒。
汽车快到校门口的时候，余凡刚好点进邮箱里查看自己前两天发送给助教学长的文件。
那里面是他新作的曲子，准备拿来参加下个月市里举办的原创歌曲大赛。
助教学长是音乐系的高材生，对于音乐的感知能力很强，余凡想让对方帮忙给点意见，可是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应该是对方周末太忙了吧。
收件箱里翻着翻着，余凡注意到凌晨两点钟自己新收到了一封邮件，而发送者正是何承言。
余凡带着疑惑打开压缩包，里面正是他所苦恼的理论课作业，ppt里的各种爆炸图分析表，让人一看就觉得很专业。
“言哥，这是……？”余凡简直不敢相信，难不成何承言昨天晚上熬夜帮他做汇报资料？
专注开车的何承言一脸冷漠，“随便做了点，比平常工作的内容简单，交个作业应该是够了。”
虽然他表现得云淡风轻，但余凡是打心里的感动。
何承言帮他解决了燃眉之急，余凡看向男人的时候眼睛里都冒起了星星。“谢谢你，言哥。如果这份报告不能按时上交，教授一定会给我挂科的，一想到他那严肃的表情就好可怕。”
汽车一路抵达s大北门，何承言若有所思，随口问道，“你们那位教授叫什么名字，有这么难搞？”
“他超凶的，还很严厉。好像是叫……莫理？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
何承言又问了关于莫理教授的外在特征，这才确定对方是自己熟识的那个人，跟着点点头。“莫老师的脾气是有些古板，虽然看起来冷冰冰不好交流，但人还是很不错的。”
踩下刹车将车停好，何承言走到另一侧帮余凡拉开车门。
“言哥，你认识莫教授吗？好像很了解他。”
牵着男孩的手，何承言微微一笑。“研究生的时候，他是我的导师。当时莫老师还没有来s大授课。”
俩人手牵手来到门卫这里，何承言因为没有学生证之类的东西无法进入校园，便揉揉余凡的脑袋准备离开。
刚一回头，何承言就和不远处的莫理教授交汇了视线。
“老师。”何承言走过去热情打招呼。
双方将近三年未见，中年男人琢磨了好半天才敢相认。
眼前的男人仪表堂堂，比印象中成熟了不少，莫理拍着何承言的肩膀很是欣慰。“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做什么工作？”
“过得还行，毕业后就去了我爸手底下干活，还在一步步学习。”
“挺好的，多积累点经验，以后好管理公司。”
当年何承言那一届，莫老最看重的就是何承言这个学生，对他也是悉心栽培，倾囊相授。
师徒俩久别重逢嘘寒问暖，被晾在旁边的余凡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平常独来独往雷厉风行的莫大教授，居然也会露出这样和蔼可亲的笑容。
后知后觉想到了余凡，何承言连忙把余凡叫过来，推着他向莫老介绍。“老师，这位是我对象，叫余凡。他是s大的学生，还选了您的课呢。”
“教授您好。”余凡小脸微红，僵硬地鞠了一躬。
“哦，你……”莫理眯起眼睛将眼前的男孩细细打量，突然意识到这娃娃好像跟某个人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脸型和嘴巴，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若不是20岁的余凡过于年轻，他还真分辨不出来真伪。
何承言察觉到了对方的疑惑，于是大方承认。“您也觉得他和李喻有点像吧，第一次遇见时我也吓了一跳。”
“不过相处得久了我却发现，余凡和李喻俨然是性格不同的两个人。”熟人跟前，何承言亲昵地挠挠余凡的脸，假装俩人很恩爱。
“我们打算结婚了，大概年底之前领证，到时候您一定要来喝喜酒。”
既然何承言都这么坦然解释了，莫理也就没再怀疑。
三人寒暄几句，约定改天找时间一块吃个饭，随后就挥挥手告别。
送走了老师，何承言默叹一口气。
这时余凡扬起脸蛋，摆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言哥，李喻是谁啊？我和他真的很像吗？”
男人停顿了有两秒，口吻坚定回复道。“就一普通朋友，你不需要知道太多。而且你们一点也不像。”
“哦，这样啊。”
明明两个人都深知那个人的存在意义匪浅，却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
横在他们心口间的那根倒刺，也即将在下个周末正式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