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宛宛类卿
仲夏夜的美梦温情且含蓄，夹着雨水，融入晚风和虫鸣。
余凡听着屋外暴雨如注的声响，窗户被风吹得震动。他衣衫半敞平躺在床上，像一只任人宰割的断线木偶，丧失了作为人的活力，任由对方抬高他的双腿，继续着可怕的暴行。
白皙的皮肤遗留下青青紫紫的伤痕，余凡紧攥着床单默默流泪，内心早已是撕心裂肺。
耳边是何承言低沉的喘息，余凡似乎听见他断断续续呓语着什么，像是在呢喃着谁的名字。
面对这张相似的容颜，何承言下意识将余凡当作那个抛弃自己的初恋情人，夹杂着埋怨、愤恨，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我对你还不够好么，为什么要弃我而去？为什么背叛我们的感情？！”何承言不断地重复那句为什么，模样越来越狠戾癫狂，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和动作似的，手臂的青筋凸起。
余凡以为他是责怪自己今晚闹分手，觉得自己背叛了这段感情，所以态度才会这样蛮横。
“言哥，我没想过真的离开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改掉疑心太重的毛病。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啊……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那你就不能为我做出些改变吗。我不想分手的，是你在把我推远。”
情绪失控的何承言根本听不见他的解释，整个人沦陷在自己的世界里钻牛角尖。
“你给我记住，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也只能有我这一个男人！”何承言用力撕扯着余凡的头发，另一只手压在余凡膝盖，眼神变得空洞麻木。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听见了吗？！”
他的力度又大了些，余凡咬牙硬撑，连忙回应。“是，言哥，我知道了。”
“你叫我什么？”何承言压低音量，压迫感十足。
“言哥，我……呜！”后脑勺的头发被死死拽住，余凡闷哼一声疼出眼泪，何承言却命令道，“叫阿言。”
余凡轻喘着气，声音绵软无力。“阿言。”
“现在来回答我，我是你什么人，嗯？”
“言哥，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害怕。”余凡嘴唇发白，慌乱不已。
没能得到想要的回复，何承言甩手一耳光，清脆又响亮，打得余凡嘴角出血。“你还真是不识趣，竟敢无视我的话？”
余凡仰望着男人狰狞可怕的面容，忽然觉得他没救了。假如能够重来一次的话，他再也不会喜欢何承言了。
余凡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个男人。
何承言不会改的，他也不该再抱有任何期待。
收起绝望的目光，男孩灿然一笑，“你是我男人。老公，我最爱你了。”
上一秒何承言还深陷在五年前被初恋抛弃的阴影里无法自拔，精神失控，可当余凡有气无力地喊出那句“老公”时，何承言恍惚了一阵，直接掐住男孩的脖子吻了下去。
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余凡被吻得七荤八素差点窒息，却卖力地去迎合，怕不听话又会遭到粗暴的殴打。
他攀上何承言的后背，指尖颤抖。
余凡忽然有种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说不定哪天会死在这个恶魔手里。
暖阳色的光线斜打在男孩身上，衬得他肤白无瑕，唇色鲜艳。余凡朝男人甜甜微笑，“老公，我好累啊，今天就放过我吧。”
余凡脸上的风情余韵未散，对何承言撒娇求饶。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何承言的束缚，索性也认命了，只是今天身体实在透支严重，再也承受不了摧残了。
望着眼前风光，何承言不得不感慨，余凡真的很美。
他的一颦一笑就像是电影胶片定格在最美的瞬间，唯美动人，带有失真的破碎感。
就算是被折磨到不成人样，也漂亮得像一幅画，让人很想揉碎他。
“扑通扑通”
鬼使神差地，何承言的心开始不安分地狂跳。
还没等他搞清楚心率加快的原因，余凡就难以自制地哭了起来。
“呜唔……”余凡故意摆出一副痛哭流涕的狼狈样，屈肘挡在脸前，哼唧唧地哭个不停。
“哭什么？嗓子哑了你还怎么学音乐。”
“嘤，我好困了，我要睡觉。”
何承言低下头叹了口气，恰好发现床单上留下一抹红白相混的新鲜血迹，这才明白是他把人弄伤了。
热情褪去，何承言也逐渐恢复正常，他轻轻抚摸男孩的脸颊，替他拉拢衣服擦拭伤口。“很疼吗。”
余凡抹掉眼泪，委屈到瘪嘴。说真话要挨打，他只能说何承言想听的话，于是便犹豫了会儿摇摇头，“……不疼，老公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能忍痛的。”
此话一出，何承言更加愧疚，他亲了亲余凡的额头转身去浴室放水，准备给余凡清理一下伤口免得感染。
就在余凡趴在床上发呆时，枕边的手机突然亮屏。余凡好奇地把手机拿过来一看，发现开屏壁纸是一名男子的照片。
弹出来的聊天信息写着，阿言，我回来了。
这个人和他样貌相似，只是眼神更媚一点，左边有个小酒窝，细看之下就能区分二人的差别。
余凡眨动沉重的眼皮，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心里诞生。
等何承言将浴缸放满热水，来到床前抱起余凡时，手机又被放回了原位，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言哥，你喜欢我哪里呀？”
何承言愣了下，皱眉纠正道。“我爱你，全部。”
余凡乖巧地靠在男人右肩膀，轻声应和，“我喜欢你，因为你很温柔，会照顾人，笑起来特别帅。”
然而下一秒男孩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寒意。
“我真的爱过你，言哥，所以我愿意接受你的规矩和管教。不管是定期检查手机还是十点前回家，哪怕你第一次动手打我，我都没想过离开你。”
只是失望和郁结积累的多了，爱的太累，才产生了想要分手的念头。
可你呢，你对我有过一点点的爱么。哪怕是做那种事，你心里到底在想着谁？
你爱的只有这张脸。
除了恶心和恐惧，余凡更多的是憎恨。
原来他所经受的这些屈辱和暴力，都是因为这副酷似的容貌。或许从接受告白那天开始，何承言就把他当作那个人的替身。
从头到尾只有他在犯傻，天真地认为对方是爱他太深才会如此疯狂。
替身，谎言，菀菀类卿，这才是正解。
言哥，你明明就不喜欢我，却故作痴情，以爱之名把我桎梏在你的身边。
所以你对我的那些好，都是假的，只有暴力和疼痛才是真的。
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