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第六天

    沈清怡失眠了，从凌晨三点半吃了褪黑素睡着，凌晨五点清醒起床。

    秋晨寒露，沈清怡简单洗漱穿着校服下楼。

    沈父工作狂，雷打不动的四点半出门上班工作，沈母贤妻，早同陪起。

    沈家早餐早早备好，沈清怡下楼的时候正见沈母在餐桌。

    "妈咪早上好。"

    还未走近，沈清怡先跟餐桌上的人问好。

    沈母放下咖啡杯，一脸关心:"宝贝，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妈咪叫医生来看看你。"

    说着，沈母伸手唤管家:"王管家，你帮我叫医生过来……"

    "好的，夫人。"

    沈清怡连忙阻止，轻笑安抚，"妈咪，用不着这么夸张的，我只是昨天没睡好而已。"

    回头，沈清怡把话也转述给了王管家，"王管家，不用那么夸张叫医生来，我只是没睡好而已。"

    "好的，小姐。"

    沈母觉得奇怪，对沈清怡道:"你一向睡眠质量都很好的，怎么会好端端的失眠了？"

    是啊，她平日里睡眠都很好的，甚至贪睡。

    每天早晨起床上学都是佣人去敲门才会醒，这一次她倒自己先醒。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老觉得心里闷得慌，只要一闭眼浅睡一小会儿都能做血腥噩梦。

    沈清怡笑了下，刀叉切着一片黄油吐司，放进嘴巴之前先跟沈母解释:"可能……最近学习太久，精神有些疲惫，没关系的妈咪，我会调整的。"

    "学习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要那么拼命，学习太累就休息，妈咪和爹地只有你一个宝贝女儿，你说你要是出什么事，到时候妈咪怎么办？"

    沈清怡笑着:"我知道的，妈咪，您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话题提及到沈清怡，沈母又不免想起陈家子女那件事。

    就当着早晨闲谈，沈母道:"昨天我去找你anuty，结果就听见梓萱哭着跑回家。"

    沈清怡咀嚼黄油面包，听见这句话咀嚼的动作停止，呆呆地看着沈母。

    沈母说:"好像是在说陈家带回来的二少爷方野恶搞梓萱，我看梓萱回去的时候哭得很惨。"

    面包咀嚼入肚，沈清怡愣了几秒才问:"那后来呢……"

    "你uncle回来，得知了这件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讲着讲着就吵起来。"

    话语拉回记忆，沈母说:"好像因为方野，你uncle当众打了梓萱一巴掌。诶，其实如果梓萱的哥哥梓既那个时候没有意外出车祸死亡，我想那个私生子也不用回来陈家，那也不会惹出那么多事端。"

    沈清怡早醒，饭桌上得知陈梓萱挨了一巴掌，当时就没了胃口，吃了半片吐司就说自己吃不下来到了教室。

    她早到校，来的路上没见着几个学生，以为班级也没有人，却没有想到进门就看见了方野。

    沈清怡背着书包，站在后门看着他的后背出声问:"你在我座位上做什么？"

    方野站着，听到声音回头。

    见到沈清怡，方野高兴同她打招呼:"清怡，你这么早来呀。"

    见他没回答，沈清怡轻皱了一下眉头，她走近，在自己的座位看见了桌面放着一份早餐。

    还没有等沈清怡讲话，方野眉眼笑着说:"我给你买了一份早餐，快趁热吃。"

    不理解于方野为何突然给自己买早餐，沈清怡婉拒。

    她拿起早餐包装袋还给方野，"谢谢你方野同学，我在家里吃过了，这份你吃吧。"

    方野低垂眼睛，看着她递过来的早餐但是并没有接。

    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了几秒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没……"

    "有"字还没有落音，方野说:"昨天我被陈思白揍了一顿。"

    秋天凉风，他当着沈清怡的面将左手的长袖往上拉，露出他的白肤。

    手腕至手肘处有几处发紫的淤青映入沈清怡眼帘。

    沈清怡手捂嘴，表情吃惊:"你的伤……"

    他露出的伤口被沈清怡看到后，方野就拉下了长袖遮着手臂，"因为昨天妹妹被爸爸打了一巴掌。"

    他说着沈清怡早上忧心的事，娓娓道来:"妹妹怀疑她的书包被水淋湿书本被撕毁是我干的，昨天她跑回去告状，爹地说没有证据不能污蔑我，两个人就吵架起来了，爹地一怒之下误打了妹妹一巴掌，后来陈思白去陈家得知了这件事，派人把我带去假山里，然后……"

    方野头微低，眼睛低垂，右手弯曲呈九十度扶着受伤的左手。

    一副可怜的模样。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沈清怡不是傻子，她听得懂。

    上一次见面方野受伤就是在花园假山那边。

    不知道是不是早餐举在半空中太久，手有些酸。

    方野讲这些话后，她把早餐放下了。

    他低着头，可以看见她放下的早餐，方野抬起眼，小声说:"我真的没有，清怡。我是无辜的。"

    一瞬间，他去拉沈清怡的手，"你相信我，我没有欺负妹妹的。"

    条件反射，沈清怡下意识拉开，却被方野误以为这是她的拒绝。

    气氛微妙，局面刚好被人解围。

    已有学生脚步声逼近，沈清怡找了个借口匆匆坐在座位上。

    她不敢去看方野，假装从书包里拿书，低着头整理。

    方野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精确算计过，其他学生刚进门时，方野转过身背对沈清怡。

    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

    沈清怡这两天脑子有些乱，并且有意在躲着方野。

    食堂内，沈清怡依旧没胃口，热腾腾香气扑鼻的美食吸引不了她，一个简单的三明治放在餐桌上还没有被打开。

    陈梓萱胃口也不佳，向来受尽父母宠爱，昨天却会因为一个情妇生的孩子而挨了她亲生父亲一巴掌。

    两个人心不在焉简单吃了一顿午餐便走出了食堂。

    食堂外面，她们散着步，气氛安静，谁也没有主动开口打破局面。

    最后，打破局面的还是陈梓萱的电话铃声。

    沈清怡对陈梓萱的电话铃声有了阴影，看着她接听电话的时候，紧张咽了下口水。

    通话时间很短，十多秒。

    陈梓萱挂断后，沈清怡连忙问:"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陈梓萱摇了摇头，她说:"管理人员给我打电话，说保修处今天会来修理，他让我下午放学可以去看了。"

    以为监控维修要好几天，没有想到一天就行。

    沈清怡听到这个消息笑了下，"那太好了。"

    刚讲完，注意到了陈梓萱的脸色，沈清怡轻声询问:"怎么了？看起来表情那么凝重。"

    陈梓萱说:"我昨天挨了我爹地一巴掌。"

    这件事沈清怡早上就听说了两遍，她本来想早早来看陈梓萱的，询问她的情况。

    其实也不用说，像她们这种出身，细皮嫩肉，早上她近看陈梓萱的时候，她脸上还有浅浅的红印。

    沈清怡手轻轻牵住陈梓萱。

    路上，陈梓萱没忍住情绪，哽咽着声音道:"我爹地从来没有打过我的，他为了一个情妇的孩子打了我……"

    "我真的很讨厌方野啊！我不想要他当我二哥！明明我才是家中第二个孩子，凭什么我要因为一个破坏家庭的孩子屈身第三？我大哥尸骨未寒，我爷爷重男轻女，担心陈家后继无子，让我爹地把他带回来！可是我真的好讨厌他！真的好讨厌他！"

    陈梓萱跺脚，情绪激动反抓沈清怡的手:"我又紧张又害怕，我害怕监控的凶手不是他方野，我想利用这个监控把他赶出去清樱的，每一次跟他在同一间班级里，我都感觉好难受啊。"

    她过于激动，沈清怡安抚她的情绪。

    "没关系的，梓萱，我陪你。"

    "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

    她不懂安慰别人，替她擦去眼泪，真心说:"有我在，不管结果如何，我一定会陪着你的。"

    ——

    陈梓萱想要看监控，指出凶手是方野，借机这件事让校方开除，就算开除不了，记大过也行，只要他难过，她就开心。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想要借着这件事大肆宣传到爹地那告状，让她爹地把这些时间对自己缺少的关心补回来。

    她不贪的，她也不是非要致方野于死地。

    她只想要那些，算是可以为有生以来第一次遭人恶搞画上一个圆满的结局。

    上帝没能满足她。

    下午第三节课，下课放学时间。

    沈清怡随同陈梓萱从监控室出门，监控的管理人员有急事，把钥匙留给了她们让她们自行查看。

    从天明看到最后天昏暗，事发时间的过程来回看了好几遍，结果都是一个。

    ——凶手不是方野。

    监控画面里是一个穿着其他学校校服的男学生，手上拎着一瓶15l矿泉水，偷偷摸摸进门，找到她的座位把水倒在她的桌面和书包。

    监控里的学生带着帽子口罩，个子矮小，虽然看不清整体五官，但是单从外形来看就知道不是方野了。

    陈梓萱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跟他结了什么仇什么怨让他能够这么做。

    至于方野的画面，她们离开后，方野确实有去她的座位，但不是搞破坏。

    她坐的位置靠窗，窗开着，秋风一大，吹倒了她桌面上的水杯。

    方野把她的水杯扶起，又关小了窗。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做便离开了教室。

    陈梓萱并不接受这个结果。

    冷风冻耳，陈梓萱看向沈清怡，摇着头声音激动:"不可能的！一定是方野干的！"

    沈清怡轻声道:"梓萱，虽然我们之前怀疑过方野，监控画面的人并不是方野……"

    "不可能！"

    陈梓萱表情凶狠:"一定是他，就算监控里面的凶手不是他，那个人，也一定是他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