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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二十六章 沦落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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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沦落风尘

    茫茫天涯,何处是归路啊?梦一突然想家、想张冬生、想儿子,更多的是恨张冬生!要不是他不争气,她不会离家出走,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天遥地远的,梦一更加憎恨骗她来的同乡晓雪。

    哭够了、泪干了、魂断了,梦一剩下的只是那副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清早,晓雪来到梦一住的小屋,她明白已经发生的一切。

    触景伤情的晓雪眼泪婆娑地规劝梦一:“认命吧,梦一,谁叫我们是女人呢?女人嘛,想通了就这么回事,没破身之前是金枝玉叶,一旦破了身就无所谓喽;这发廊的妹子哪个来时没被老板糟蹋?更冤是有几个(包括我在内)黄花闺女也都被他糟蹋了处子之身,现在也是每晚想谁叫谁,哪个敢不从?再说只有干这一行来钱快,忍辱负重几年,赚一笔钱回家重新开始生活;这世道很现实笑贫不笑娼,有钱就是大爷,反正天遥地远的没谁知道你干了什么。”

    梦一听不下去了,怒目圆瞪质问晓雪:“来时你不是说,就做洗头的工作吗?”

    晓雪耐心解释:“你傻瓜呀!光凭洗头一年就能挣个三万五万的?”

    梦一态度坚决:“那我不干了,求你借点路费给我,我要回家!”

    ”哎——“晓雪长叹一声,心有余悸地说道,“进了这个门想走,简直是痴心妄想啊,你不晓得老板是吃什么饭的?他是这一带黑道上有点名气的人,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都称他叫斌仔。他手下有十多个弟兄,个个心毒手狠,专干偷抢扒窃和打架滋事的营生。”

    梦一听得有些心里发毛,无助的斜靠到木墙上,怵然泪下。

    晓雪从手包里掏出两颗泡泡糖,丢给梦一颗,然后自己剥了一颗放进嘴里,边嚼边继续说道:“我可没这个胆帮助你走,因为你走了我就惨了;要走,不是没可能,那要看你的运气了,只有盼望早一天被哪个老板相中,给斌仔一笔钱后包养你出去;否则,就只好等到客人都厌倦了你的面孔,你不能为斌仔赚钱时,他可以放你走。”

    梦一听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绝望的眼神仰望天花板。

    见梦一绝望的表情流露,晓雪吹爆了一个糖泡泡,舌头将唇边的糖沫卷入嘴里,继续疏导:“梦一,话又说回来——你那男人怎样对待你的?孤零零的带着孩子活守寡的日子还没过够?你回去还有什么盼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何苦要亏待自己,女人的青春转眼即逝,你自己掂量吧!”

    梦一痛心疾首、茫然无助地躺了一天。

    晓雪怕她想不开出意外,陪着她流眼抹泪的讲出了自己的悲惨遭遇——

    原来,晓雪第一次出门时是准备去广东汕头,投奔在那里工厂打工的同学。

    在南下的火车上巧遇回四川带小姐返程的斌仔,见她青春年少颇有几分姿色,斌仔便花言巧语地骗她,说自己是一家台资厂的人事干部,正回乡招工回来。

    涉世未深的晓雪见他带有五、六个年轻女孩,便消除了心中的顾虑。还欣喜自己幸运,这么巧就找到工作了。

    就这样晓雪被斌仔骗到广州的这家发廊。

    当天晚上,斌仔凶相毕露强行玷污了她。

    次日,晓雪在逃跑时被抓回,捱了斌仔好一顿暴打,痛得她三天没有下得了床。

    当时她跟梦一此时的处境一样,后来在发廊的姐妹劝说下,晓雪别无选择地认命了。

    晓雪说现在总算熬出头了,包养她那老头对她很好,斌仔对她也客气起来。

    晓雪说况且有钱的日子真好,女人反正就那么回事,等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回去随便找个男人嫁了,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那有人管你以前干过什么!

    梦一彻底绝望了,后悔已经无济于事。

    伤心悲痛、泪水泛滥过后还要面对现实。

    心灵深处的那份不了情无奈地动摇着,她只有默默呜嘤和忏悔——

    冬生,我的初恋、我的丈夫,这回真的对不起了;张幻,我的心肝、我的宝贝,妈妈向你忏悔,妈妈为你而活

    其实,发廊的工作还简单。

    一天到晚就坐在沙发上聊天或看电视,有客人来了才开始工作。

    一般熟客来都有固定的小姐接待服务,若是生客来就等他挑选,被挑中小姐就帮他干洗头发;边洗头边聊天,尽量推销客人往下消费洗面或松骨(按摩);洗面或松骨过程中引诱或挑逗客人去作那个特殊服务,客人不愿意就到此为止;若客人愿意就领到楼上自己的小屋去完成交易。

    一日三餐由老板斌仔包管,通常客人洗头、洗面的服务价格各收费10元,松骨论钟收费(45分钟为一个钟,最低消费一个钟)30元一个钟。这些服务项目小姐是义务劳动的,收费全归斌仔。只有干那个特殊服务小姐才有收入,一般每次客人付100元小费,斌仔提取30元的台费;若客人要求带出去包夜,要看客人的大方程度每晚200-300元小费不等,斌仔提取60元的台费。

    梦一上班第一天,由于矜持放不开,只学了洗头、洗面的手法。

    斌仔看她是个有素质的妩媚少妇,了解了她是读书人后动了隐恻之心,认为她干这行太可惜了,他身边也需要一个有文化的人辅助。

    斌仔决定收她为压寨夫人,将这间发廊交给她打理。

    梦一别无选择,只有违心的屈从了。

    从此,梦一过上了她倍感羞耻的寄居生活。

    光阴似箭,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随着公安部门对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的力度逐渐加大,斌仔的境况一天不如一天了,手下的弟兄抓的抓、逃的逃,这一带是没法混下去了,斌仔将发廊转战到了佛山。

    很多时候,心底的牵挂使梦一好想儿子张幻、也想丈夫张冬生。

    梦一担心儿子有没有饿了冻了?有没有哭着找妈妈?梦一也不知张冬生对她的出走是怎样想?他还在和县城那个狐狸精鬼混吗?他振作起来没有?在好好工作吗?没有她的音讯他着不着急?他有没有到处打听她的下落

    梦一多想给张冬生写封信告诉她的平安,多想寄点钱回去给儿子买点营养品和几身新衣服。

    梦一又什么都不敢做,因为她怕张冬生知道她的踪迹而找上门来,她的耻辱行为就会曝光,她无脸面面对家乡父老,更不敢想像对儿子今后是何等的打击?

    梦一犹豫了多少回,最终还是禁不住对儿子的思念,给在上大学的弟弟寄了1千元钱。她嘱托弟弟千万不要把汇款地址告诉张冬生,把钱给他就说是她托人带来的,其他一概不知。

    南国风沙热,

    浮萍弄潮,

    水涩;

    天涯思故里,

    翘首天穹,

    月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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