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二十五章 不辞而别
第二十五章 不辞而别
冬生:当你见到这张留言时,估计我已经踏上了南下广东的火车,请理解和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我们的婚姻是一个美丽的错误,这种折腾何时才是尽头?
最无辜的最受伤的是我们的儿子雪来!他才九个月大什么都不懂,但他长大后我们有何颜面去面对他?
其实,我们都没有错,错在命运的安排。儿子雪来也没有错,错的是生不逢时。
我知道过去的事情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对你造成的伤害我深表歉意。
你在外面胡搞了这么久,十天半月不回家我没话说,但不能三天两日的不上班。儿子雪来已断奶,需要你挣钱买奶粉来养他。
冬生,该收心了,外面的女人靠不住,是骗钱的没有真情。我们必须面对现实把日子过下去。
我想我们有必要分开一段时间,都冷处理一下彼此心中的隔阂,所以我想去广东看看,听说那里改革开放开发起来了,兴许有个好的奔头,攒点钱好为家和儿子做些打算。
儿子雪来我安排在他奶奶那里,记住五天要送一包奶粉去。
冬生,保重身体,好好工作,多抽时间去陪儿子雪来和他奶奶。
我会挂念你们爷俩的梦一泣别 1990年8月24日
梦一泪眼婆娑的写完留言,把它压在枕头下故意露出纸角,好让张冬生回来容易发现。
梦一心情沉重地胡乱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满怀伤感的离开那个厮守近两年的家。
晓雪是梦一在镇上要好的姐妹,她去了广东不到一年,这次回家可神气了,穿着新潮时髦、言语财大气粗。梦一好羡慕她,并央求她带自己出去闯一闯。
她们先搭汽车后乘火车经历了三天三夜的颠簸劳顿,终于到了南国都市广州。
好繁华的广州哇!对于头次出远门的梦一来说,除了惊讶就是好奇。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道路宽敞车水马龙,大街小巷商铺云集,树荫小径红男绿女。
她们坐公交车来到东山区杨箕村,走进一条小巷百十米处,有一间叫“一往情深”的发廊,这就是她们的终点站了。
“一往情深”发廊开设在一幢居民楼下的排面上。
梦一随晓雪进去,她见发廊里靠墙摆了两张旧沙发和一个茶几,沙发上坐着五、六个花枝招展的靓丽女郎,个个衣着暴露、青春勃发。
梦一巡视屋里,沙发对面的墙上是一排镜子,镜子下方横嵌着一块木板,木板上面凌乱放有几瓶洗发香波和几把剪刀、梳子;左边的墙上胡乱的贴几张坦胸露乳的美女艳画,艳画下面的墙面装有一个洗头用的冲水池;冲水池旁边有一道门,进门去有两间小屋,小屋里都摆放着一张单人床,晓雪说是供客人洗面、松骨(按摩)用的。
靠最里间的小屋边上有一架木梯,她们从木梯往上爬到了楼上,楼上用木板隔成两排小房共八间,晓雪说这是发廊工人的住房。
安顿好床铺后,晓雪语重心长的对梦一说:
“都累了早点休息!我也走了,我在外面租了房住的,明天我会过来看你!实话跟你说嘛——不怕你笑话,以前我也在这家发廊干,后来认识了一个香港老板,现跟他住在一起,除了星期天外,平常白天我都来这里玩。我已跟发廊老板打过电话说你来了,你就安心呆下来吧,晚安!”
广州的夜晚好热,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城市的喧闹充斥着莫名言状恐慌,与恬静的乡村形成了天壤之别。
陌生的环境让初出远门的梦一惶恐不安,她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梦一开始后悔这次匆忙的出走,她后悔自己仓促之间,没有来得及真正了解晓雪在外的真实背景而轻信她,就盲目的跟她跑出来。出行时的勃勃兴致此时已荡然无存,她心中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梦一不敢想象也判断不了这次出行的对与错?甚至也不敢猜测今后的路会是什么结局?
梦一住的小屋四周都是木板围成,没有任何的透风口,只有一个挂一张门帘的小门。
嘎嘎响的壁扇有气无力的转动着,吹出来的都是热风。嗡嗡轰鸣的蚊子争先恐后的向梦一身上发起强烈攻击。
木墙上那盏粉红的灯泡闪烁着暧昧的光芒,红色的灯光对睡意朦胧的人具有超强的诱惑力,它会引人走向欲望的深渊。
三天来的奔波劳顿,让梦一抵挡不住困乏,忐忑不安的睡去
——恍惚中梦一感觉到自己回到家中宽松的大床上,记忆中好几天没回家的张冬生正在疯狂狂的拥吻她,她抛开了他冷落她这么久的责怨,积极地迎合着渐渐进入了紧张喷发的巅峰,一股清泉汩汩涌向她曾经干涸的心底,她那燃烧的情怀沉浸在久违的酣畅中——
美梦醒来是早晨,木墙上那盏粉红的灯泡隐去了夜晚的光芒,变得有些苍白无力,把梦一拉回了现实,美梦变成了噩梦的开始——
梦一发现自己软绵无力的身上一丝不挂,旁边紧挨一个赤身裸体酣睡的男人,把狭窄的单人床占得相当拥挤。
梦一陡然一惊,慌乱坐起身来双手捂胸,茫然无助的大声叫道:“你是谁!”
陌生男人被惊醒,顺手把她扳倒在床上,一边五指张开在她胸前使劲揉搓,一边懒慵慵的淫笑道:“紧张个啥子,我是发廊、也是你的老板,没看你昨晚那个浪荡样,真是不可多得的尤物,少妇的感觉就是比那些妹崽好!来,我委屈自己再宠幸你一次吧。”
梦一羞愧难当,使出全力又推又让,渐渐体力不支,危急之时她狠狠地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那男人护痛,只好翻滚下床穿好衣服,一脸痛苦满眼凶光瞪着她:“妈卖麻批的,哼、真扫兴,看你是新来的我不怪你,以后跟老子小心点!”
那男人满口的四川话,说完夺门而出。
梦一彻底崩溃了,眼泪簌簌滑落,她双手抓扯自己的头发仰面高呼:“天啦——我造什么孽啊——啊、啊”
身处他乡为异客,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弱者,你的名字怎么就是女人呵!梦一初来乍到,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又身无分文。
茫茫天涯,何处是归路啊?梦一突然想家、想张冬生、想儿子,更多的是恨张冬生!要不是他不争气,她不会离家出走,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天遥地远的,梦一更加憎恨骗她来的同乡晓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