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第95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青岚只是简单地表述了一下不同的死气对自己的作用, 白驹和肖尧却在这简单的一句话里找到了突破点。
事实上, 白老狗和肖尧两个显然都对飞尸修炼的方法不太专业，就算白驹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功法库存，里头也没有哪个讲到了死气之间的效用差别；实在是因为死气这东西太特殊, 只能出现在将死之人和死人身上, 一旦出现在活人身上而对方寿数与死气状况不符，就只能表明这人状态反常，被人施了术, 怎么都是要先把死气拔除的，这也就导致大多数术士和妖物会把死气笼统地分为“正常的”和“不正常的”两种存在形式。
但是, 对于青岚这种以死气为主要修炼资源的妖物来说，却各自有各自的偏好，简单来说, 死气的性质与修炼的方向重合度越高，其效果就越好。
作为一只高等的飞尸, 青岚本身应该是个死气鉴定大师。
也就是说, 青岚能从死气上获取的信息，比他们多多了。
白驹和肖尧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一眼, 白老狗便干脆上前询问道：“青岚，你能不能从这团死气里找到什么线索？”
青岚有点没听明白：“线索……”
白驹解释：“这东西是被人为地植入到一个活人身体里的，你能不能识别出植入的手法或者操作者？”
青岚皱起了眉, 握着那团死气, 不赞成地道：“死气种给活人, 不，不好。”
飞尸青岚的三观相当的正，弄清楚白驹和肖尧需要他做什么后，便点了点头，严肃道：“青岚会尽力，线索能找到，人不一定。”
白驹试着翻译青岚的想要表达地意思：“你是说，能找到一些关联的特侦，但是无法直接找出背后动手的人？”
青岚点点头：“对……对。”
顿了一下，青岚又补充道：“陌生人，气息太多，不认识，分不出来 。”
肖尧立刻追问：“那要是施术的人就在你面前呢？能分辨出来吗？”
青岚抿了抿唇，有些无措地看了眼白驹的眼睛，才慢慢点头：“可、可以。”
白驹伸手按了按青岚的脑袋：“行了，你记住这团死气的气息和特征再去吸收它吧，下回要是罪魁祸首出现在你面前，你就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或者肖局，明白了吗？”
青岚除了点头就只会点头了，半晌后才应了声“好”。
这家伙，太紧张了。
白驹和肖尧一句接一句连着追问，对于青岚来说一下子就增加了莫大的压力，让他一时间紧张无措。
得留点空间给他。
白驹拉了拉肖尧的手，旋即转过身，示意他上背：“来，尧尧，我带你下去。”
肖尧上背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熟门熟路地双臂往白驹脖子上一搂，整个人便被轻轻松松地背了起来。
白驹托了托肖尧的屁股，提醒一声“趴稳”，便带着人顺着山坡往下走去。
“不回海音堡吗？”肖尧趴在白老狗背上，有些疑惑地挑挑眉。
“晚些再去海音堡。”白驹在树木的枝桠间穿梭，“现在还算有空，我带你去找萤火虫。”
肖尧被白老狗的思路给带沟里了，沉默了一下才回想起来，当时他跟白驹刚登岛的时候去看花车巡游，白老狗用术法冒充魔术变萤火虫，还被自己调侃的事情。
忍不住拿手指戳了戳白驹的脸颊，肖尧笑着道：“惦记着呐？”
白驹翘起嘴角：“嗯，术法变的东西毕竟不是真的……看花车的时候人太多，萤火虫最漂亮的样子你没瞧见。”
肖尧被白老狗轻而易举地哄到心花怒放，明明是挺小女生的浪漫，被白驹送到他面前，他就觉得心里咕嘟咕嘟全是粉红泡泡。
努力压了压雀跃的心思，肖尧故意反驳道：“我小时候拜师学修道在山里待过一阵，成片的萤火虫还是见过的。”
白老狗闻言，却丝毫没被打击到，轻哼了一声，还有那么点美滋滋：“那不一样，你那时候身边没我。”
肖尧：“……”
该死的有道理。
白驹见肖尧不回话，就知道这家伙只不过是嘴硬而已，实际上还是很期待跟他一起看萤火虫的。
好在龟壑岛中央的山脊，因为地势险峻、不好开发而无人涉足，除了一些上山采摘山珍、鲜花的龟壑岛住民会偶尔进山以外，这片山脊基本没有受到过影响；加上龟壑岛上气候稳定，四季分化不明显，白驹想找的萤火虫一年到头都能找到，只不过夏季多些，冬季零星罢了。
这会儿的龟壑岛正值初夏，白驹顺着小山谷中的一道溪水往树林深处走的时候，身边渐渐地就开始出现了点点莹绿色的微光。
肖尧抬头看了看上方，这山上常年无人干扰，许多树木都有年头了，长得老高，他们明明还没有走得多深，缠绕的树枝就已经把天空遮掉了大半。
月光和灯光被枝叶过滤，树林里地光线慢慢变暗，萤火虫的微光则相对地更加显眼了起来。
白驹说得没错，萤火虫最漂亮的样子果然还是在黑夜里，两个人。
白老狗说是带他看萤火虫，可这老狗毕竟是个妖王，哪里会老老实实地让他干巴巴地看自然场景下的萤火虫群；于是肖尧正看着天空呢，没一会儿却看到一片黑云悄咪咪地盖住了枝叶间的缝隙。
眨了眨眼，肖尧哭笑不得；传说中的黑风妖云就这么被白老狗用来挡光了。
白驹的视力不受黑暗的影响，他垂头找到一些突出地面的树根，轻巧地踩着往溪边走，没几步就找准了一块平滑的大石头，随手打了道术法一拂，便清理干净。
矮下身把肖尧放在石头上坐着，白驹长腿一曲，便也坐在了肖尧身边。
萤火虫临水飞舞，白驹自己则是个妖王，平时呆在山里就跟个活体驱虫药似的，没什么蛇蝎虫蚁会不长眼地去骚扰他们；相对的，萤火虫也没有主动靠近。
肖尧坐在凉凉的石面上，伸手脱了鞋子，把脚伸到溪水面上试了试，凉得他嘶了一声。
白驹弯腰，笑着握住肖尧的脚踝往上面拉：“别浸水里，这条溪是地下泉里淌出来的，温度比寻常溪水还低一点。”
说着，白驹指了指水面上的一点微光：“看，这个是地下泉里的鱼，身子基本是透明的，也会发光。”
肖尧曲腿踩在石头上，抱着膝盖，随手抽了根长长的草叶子伸到水面上去逗鱼：“这岛上居然有淡水泉。”
白驹嗯了一声，道：“可能跟骸骨有关系……这龟壑岛原身可能是主水的东西。”
肖尧歪了歪身子往白驹身上一靠，抬眼去看溪边起起落落的萤火虫 。星子一般的萤光点缀在溪边的草丛间，数量很多，成群结队的，整体的亮度不低；浅浅的溪水清亮，流淌的微波反射着萤火虫的光亮，拉成一道道颤巍巍的流光。
美好得像个静谧的梦境。
面前是近乎温柔的景色，而身边是白驹较寻常人更高一点的体温，山间清风微凉，肖尧甚至想往白驹怀里一窝，就能好好睡一觉。
白驹偏过头，亲了亲肖尧的额角，低声道：“想不想看节目？”
肖尧抬眼，饶有兴致：“什么节目？”
白驹笑笑，一手揽住肖尧的肩膀，把人按在自己怀里，一手朝前伸出，便抬头对着沿岸的萤火虫轻轻道了声：“来。”
一时间，整片的萤火虫群微微一震，栖息在草叶间的无数光点从藏身之处脱离，腾空而起，低低地穿过溪面，飘飘荡荡地朝着白驹汇聚过来。
小山谷亮了。
肖尧微微睁大了眼睛，饶是他早就对白驹的手段有了预估，这会儿也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得说不出话来……他不是低估了白驹，而是低估了大自然。
当无数萤火虫浩浩荡荡地涌来的时候，他竟然生出了些紧张的情绪；手指无意识地抓着白驹的衣角，肖尧张了张口：“白哥……”
白驹招手，大群的萤火虫呼啦啦地迎面冲来，逼近眼球又瞬间散开，转眼间，便汇合到两人身后。仿佛是一片星海迎面破碎，美不胜收，让人眼花缭乱。
“晕不晕？”白驹带笑的嗓音响起在肖尧耳边，带着灼热的温度；他叼了叼肖尧的耳朵尖，接着道，“再来几次，我在网上找过很多星云图。”
白驹说着，手指微动，在半空中按照星云的形状布置好灵力点；果然没两下，那些萤火虫就飞到了灵力点上，组合出了白驹指定的星云形状。
肖尧不知道该说什么，抬手握着白驹搭在他肩上的手掌，睁眼望着萤火虫傻兮兮地顺着白驹的灵力变幻出一片片星云，竟觉得被这哄女孩子的手段哄出了满腔感动。
恨不得亲一口白老狗以身相许。
白老狗倒是还有点遗憾，一边指挥着萤火虫表演，一边还感慨：“可惜它们不能变颜色，我记得那些星云颜色绚丽多种多样，比这样单调的要好看多了。”
肖尧：“……”
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感动。
“白哥，怎么会想到让萤火虫来变星云？”肖尧蹭了蹭白驹的颈窝，低声询问。
本以为白驹不会给出什么有名堂的回答，约莫是纯粹在玩浪漫，却不想，白老狗还真的给出了个回答。
“……嗯，因为我在天上找你。”白驹想了想，笑了一声，勾勾手指，干脆把半空中的星云换成了肖尧的幻星图，“尧尧，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你是我的天神？”
肖尧耳根子一麻，有点不好意思：“记……记得。”
白驹搂着小男朋友，解释道：“你的命格还没有完全成熟，我不能确定天上的哪颗星星会被你赋予新的生命……想到这个，我就下意识地在天上寻找。”
“我想找一棵最饱满的，最明亮的，最好看的星星，把它送给你，但是我没这个能力。”白驹道，“于是我又想，那我得把天上的所有星星都记下来，这样无论你以后点亮了哪一颗，我都能第一个发现。”
“可是天上的星星太多了。”白驹有些怅然地扯了扯嘴角，“以往我们妖物观星，总比你们人类肉眼凡胎的要强些，哪怕是人类术士，也鲜少有眼力超过我们的。”
“但现在，你们人类的‘眼睛’已经比我们妖物强多了，通过科技，你们拍摄到了我无法用眼睛辨别的星云，拍摄到了遥远未知的地方。”
“星星太多了……我怕我找不到你。”
肖尧被白驹噎住，拉着白老狗的手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找回自己的思维：“……那，那白哥，你就去记了很多星图？”
明明他们在一起也没几天，白驹哪来的时间去找星星？这两天晚上，这老狗都没怎么睡吗？
白驹吐出一口气，摸了摸肖尧的脑袋：“嗯，我找了一些星图，但是我没花多少时间。毕竟星星找不到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只不过，我就在想吧，我得让你知道你是多璀璨的存在。”白驹指了指幻星图，“我不知道你是这其中的哪一颗星星，那我就把整片星空都放到你眼前。”
肖尧真不知道白老狗背地里长了这么多小心思，一时间觉得有些愧疚，总觉得是自己给白驹的关心不够，心里塞着满满的情绪，不知该怎么叙说。
白老狗倒是看穿了他这点小愧疚，低头亲了亲他，便小声道：“尧尧，我想这么多也不过是恋人之间的小心思罢了，你不要有什么负担。在其位谋其职，这么说可能不那么准确，但是某些领域我知道得比你多，我就会想得比你多，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咱们之间不必争一个谁付出的多，心诚就够了。”白驹拱拱肖尧，“我还要靠你挣钱养我呢，嗯？”
肖尧被白老狗拱得发痒，轻轻笑了起来，过一会儿，他抱了抱白驹：“白哥，谢谢你。”
白驹向他讨了个亲吻：“不谢，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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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作者菌手里的项目太麻烦，这整个周末都在加班，写得太少了tt
明天我尽量早点下班，肝个五千更新出来，实在是抱歉嗷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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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啦，赠送了七八百字~
白老狗担心后面事情一多，来不及给肖尧解开心结，所以努力地抓紧时间给尧尧打预防针=。=
不给他们留虐身虐心的机会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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