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第94章
华夏的玄术界源远流长, 大大小小、各种流派的玄术不计其数；相对于这悠久的玄术历史来说, 华夏的术士协会、妖管局和特勤局的成立年限实在是不够看；因此, 尽管以前的玄术案件也有卷宗记载，但真正事无巨细、统一记录的玄术历史却并不太多，更别说要从里面识别出什么蛛丝马迹了。
“京城的邓姨同我说过, 说你不是简单的山神。”肖尧坐在白驹肩颈处, 任由这狗子背着他顺着山路往海音堡去，“但是他们没有多说别的，我估计他们掌握的信息也不太多；换句话来说, 能从那些卷宗里找出来的关于你的线索也很少……如果对方主要是奔着你来的，那么术士协会定然会要求你从卷宗记录里找出跟自己相关的部分, 到时候你的线索是会和邪神的线索一起暴露的，我不建议这么做。”
“邪神这东西说明显也明显，说隐蔽也确实隐蔽；咱们华夏各个角落里不知道藏了多少野神胚子, 鱼龙混杂，太难追寻了。”肖尧摸着白驹的脖子叹气, “白哥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不？”
白驹抖了抖耳朵, 喉头低低地呜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带着些安慰的味道响起在肖尧的脑海：“放心, 虽然我目前没什么头绪，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有的时候问卷宗还不如问妖魔鬼怪来得靠谱。”
邪神这玩意儿成型所需的力量极大，其中, 有的邪神耐不住性子, 紧着一家人、一片区域蚕食力量, 就会引出许多大事件，往往不到成型就被术士给发现和消灭，而有点耐性、懂得适可而止韬光养晦的，就需要相当漫长的时间来让自己成型。
显然，白驹他们这回遇到的就是后者；尽管蛛丝马迹难寻，但是一旦拉长了时间线，总会有些不寻常的东西凸显出来，因此，白驹不是很担心。
白驹的声音平静淡然，肖尧于是默默点头，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
“两头努力吧……人类术士界这边的人脉不用白不用，我尽量在不暴露白哥你的条件下整合信息，瞿朗也会帮忙。”肖尧捏了一把白驹动来动去的大耳朵，“白哥你就尽量找妖界的线索，需要什么法器或者其他的帮助就跟我说。”
白驹侧了侧头，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嗯，好。”
其实他觉得，他家尧尧这是太紧张了。作为一个妖王，他虽然不怎么管事，平时也就处理处理零零碎碎的祈愿，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人脉差，或者统筹能力、领导力不够。
肖尧做惯了妖管局局长这个职位，一遇上事情就总是不自觉地揽过主导权，站在指挥位置上安排好全局，这也算是肖尧寻求安全感的一种方式——极少托付。
只有亲力亲为才能获得一点踏实感，这在白驹看来不太好；说白了，就是肖尧性子太独。
这样独立的性格对于一个领导来说是好事，但是落在白老狗心里，就平白多了两分可怜，惹人心疼得紧。
他总得慢慢让肖尧知道，自己可以依靠才是……就像现在，肖尧已经能毫不犹豫地接受在白驹身边可以不戴眼镜这件事了。
不过现在……
他不急。白驹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至少他不介意接受肖尧的安排，并且会成为肖尧最好的队友……这样，潜移默化地，他总能慢慢让肖尧知道依靠他的滋味。
“白哥，想什么呢？”肖尧又琢磨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见白驹半天没吭声，便问道。
白驹想了想，半真不假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天天跟我撒娇，吃口饭都要我喂到嘴里的那种。”
像是已经想象出了那样的场景，白驹有些愉悦地笑：“感觉不赖，我还挺想养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尧尧。”
肖尧：“……”
肖尧想象了一下白驹口中的场景，臊得耳根子都红了，又觉得接受无能：“我要是真那么懒，我自己都嫌弃。”
白驹美滋滋：“那不一样，自己懒得做，和明明肯干活但就是想使唤人是不一样的……我挺想让你使唤我，喂一口饭亲一下。”
肖尧：“……”得了，这成了玩情|趣了，怎么不说喂一口饭操一下呢。
暂时并不敢让福利升级的肖尧把一肚子的play塞回去，同情地揉了把狗头。
老攻硬件太超常，他还没做好准备，暂且把新世界的大门贴上封条先。
白驹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其实并不差，而且本身也知道两个男子在一起要怎么做，甚至在某些功法中了解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姿势，但是对于现在年轻人的那些花样却不是很清楚；这就导致他和肖尧脑子里的车速严重不对等；白老狗还在遥想未来的小三轮，肖尧已经把云霄飞车开得螺旋上天了。
两个人一路上各怀鬼胎，倒是没再多做什么计划部署，便沉默着到达了海音堡外头。
瞿朗和凌云两个小队分开行动，没有聚在一处；瞿朗去找了景夏，原本是在景夏那边蹲守孙岱阳的，这短短一小段时间里却两次接到了肖尧的消息，得知了孙岱阳的情况和行踪，便带着景夏去了东海湾，准备让小鲛人阿颂带着景夏出海暂避。
景夏出海这事儿可以作假，但是毕竟真人在岛上依旧有风险，倒不如把他交给阿颂，安全系数还能高一点儿。
就是这会儿景夏和阿颂也不知道在闹什么矛盾，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瞿朗只好在东海湾多逗留了一会儿，小心地观察两个人的情况。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改回原计划，让景夏留在岛上，他安排一个替身搭着货船连夜出海。
至于凌云，则亲自驻守在海音堡，剩下的部分人马则以海音堡为辐射中心，分散布置在龟壑岛的山脉间。
此时的凌副队呆在海音堡 ，非常的空虚寂寞冷；遥遥望见外头的大白狗的时候，仿佛看见了八辈子的亲人，眼睛都亮了。
“白王，肖局，你们可算来了。”凌云坐在屋顶上硌得屁股疼，见白驹驮着肖尧过来，干脆一翻身落地，绕过喷泉去接应他们，“飞机上还有事情不？”
肖尧摆了摆手：“没有，只发现一个孙岱阳。”
“我听瞿队说了死气什么的，”凌云摸了摸下巴，“解决了？”
白驹点点头，问道：“青岚呢？”
凌云挑眉：“白王是想把死气给青岚？”
白驹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有问题？”
凌云笑眯眯的：“不不不，没问题。就是这培养成本挺高的，我有点羡慕，怎么就没人花这个心思培养培养我呢。”
肖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这家伙的狗性子，八卦精一个，某种程度上直觉强得比瞿朗这个侧写师还可怕，于是在挺多人眼里，这家伙都是个相当可疑的人……直接结果就是，凌云的路人缘很差，属于迷路时找人问路，随便问十个，十个人都拒绝回答的类型。
懒得跟他废话，肖尧随手一捻，丢给他一个小法术，不痛不痒地打了一记：“行了，别废话，青岚呢？安排在哪边？”
“崖壁顶上看守阵法呢。”凌云耸耸肩，又一次表达羡慕，“你们妖管局的这具飞尸真的太听话了，比我手底下的兔崽子们可爱多了。”
肖尧朝他咧了咧嘴：“羡慕啊，抢不来的。”
凌云：“……”
忽然觉得瞿朗欠揍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肖局这个当爸爸的也没多惹人喜欢。
不惹人喜欢的肖尧和白老狗一起，抛弃了孤孤单单的凌云，很快先去了龟壑岛的峰顶。
前文有言，龟壑岛的整个形状像是一具半边龟甲、半边肋骨的遗骸，中间以一弯类似于太极阴阳鱼分割线的峰线将整个岛体分为东西两半完全不一样的岛屿，起伏的峰线远远瞧上去，像极了一截截相连的脊柱骨骼。
青岚所在的地方，就是这根脊柱中央拱起的那一处。
凌云说得没错，青岚这家伙确实乖；白驹和肖尧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山峰上，两条腿垂在崖壁边，姿态相当乖巧地垂眸看着刀削般垂直往下的崖壁，神色上没有半点害怕，只有满满的认真和一点点好奇。
白驹踩着半空的气流来到青岚身边，把肖尧放下地，自己身上白光一闪便化为人形，同青岚打招呼：“青岚。”
青岚爬起来站直了，乖乖地朝白驹点头：“白王。”
又朝着肖尧也颔首：“肖局。”
白驹应了一声，便手指一捻搜罗了一下自己的小仓库，很快一道浅蓝色的光在掌心闪过，一团灰黑色的死气团子便出现在了白驹手里。
“这个给你，你看能不能用。”白驹把死气团子递到青岚面前，“我记得给你的功法是可以炼化这个的，就是不知道你的体质能不能适应这种死气。”
青岚那张没多少表情的脸一下子就亮了。
眉梢眼角都跃动了起来，青岚抿唇笑了起来，颊侧竟然还有个小酒窝，不过只有左边有；尽量矜持地收敛了面上的笑意，青岚从白驹手里接过那枚死气团子，立马郑重地原地鞠躬致谢：“多、多谢白王……死气，很多，青岚可以，进化，进化到下一阶。”
“进化？”白驹有点诧异，飞尸这种妖物是没有自行进化一说的，除非是有主的飞尸；而他给的功法确实也涉及到自主进化，但青岚明显还没有学到这一招。
青岚点点头，说话还是有点磕磕巴巴：“青、青岚以前比现在，要，高级。”
顿了一下，怕自己说得不够明白，青岚笨拙地指手画脚：“有，这么多的，力量，皮肤有温度，知道冷热。”
白驹这下子是真的惊讶了。
青岚对于自己的过去始终说不明白，却在这会儿说出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他以前比现在要强。
这样的话，基本可以确定，他以前认过主，并且被好好培养过，耗费的资源绝对不少，炼制他的秘法也绝对难得；否则，一旦跌落品阶，飞尸基本就毁了，会直接腐烂、损伤直至短时间内消失。
这样的话……倒也不难解释，为什么青岚会受到巨大的损伤，导致自己记不清楚主人相关的所有事情，只记得要找主人了。
恐怕，他曾经的主人为了在他掉品级的同时阻止他的消亡，花了巨大的力气来保持他的完整性，让他“活”了下来。
青岚握着手里的死气团子，情绪波动特别大，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里蒙上了水雾，声音都哑了：“升级后，青岚就能，记起来更多，能去找主人。”
白驹被这家伙弄得压力山大，他还真没料到，自己和肖尧无意间从孙岱阳身上取到的死气团子竟然有这么大的用处。
肖尧也觉得有些神奇，毕竟当初妖管局收容了青岚后，并不是没有给他提供修炼资源，各种各样的东西他也吸收了不少，但还真没哪个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这么想着，肖尧便也开口问了：“以前你也吸收过死气，为什么没这样的效果？”
青岚一愣，努力思考了一下，眨了眨眼，把眼眶里的泪花花给眨没了：“这个，死气……是活人，身上的。”
“青岚，是飞尸，介于生死之间，死人身上的死气，效果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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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修炼目标是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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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小半章，太困啦，先休息了(: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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