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风与水

    昊焜把棍子拿了出来给公皙之看，公皙之伸手去拿，差点没拿住，心中骇然，仔细看了看棍子，也没有什么稀奇，顶多当个撬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忖道：“这事情也太诡异了些，黑鹿加上黑棍，难道黑棍是黑鹿变的不成？”

    公皙之把棍子还给昊焜，只好说道：“平常就把它带在身上吧，也能练练力气。”

    公皙之背着手走了，昊焜把棍子插在地上，进了堂屋，叫道：“娘，我练完了，今天还用下地吗？”

    昊方氏在屋里收拾着东西，说道：“把院子里的花浇浇，过一会，我去一趟你姥姥家里，你在家里看家，把作业写了，你爹去队里掰棒子，天黑如果我没到家，就让他去接我。”

    昊焜答应了一声，到了院子小花园，旁边有压水井，压了满满两桶，水很清，用舀子连喝了十几口，然后把水洒进小花园里，花开的很鲜艳，特别是月季花，围满了园子。

    昊方氏已经出了门，昊焜浇完花，拿了书包趴在香台上写作业，写完作业已经是下午，拿着棍子在院子里耍着玩，不知怎么的，发现月季花断了很多，有的拦腰而断。

    昊焜惊慌失措，最后，想了办法，拿了母亲的针线，用线又一根根绑起来，好不容易绑完了，又看到小草屋旁边的榆树上，也是几道削痕，怕家里大人发现，又用塑料布，包了起来。

    折腾完了，天色渐黑，猛然想起早晨母亲说的话，姥姥家很远，天黑还没有到家，不由担心起来，着急父亲也没有回来，出去在大街上望了望，也没有看到身影，找了锁，把堂屋锁好，又锁了院门，提着棍子跑了出去。

    天色渐渐黑透，沿途有很多归家的村民，仔细辨认，也都不是，出了村，便是大路，越过大路继续向北，沿路都是大水坑，也没有正经的路，捋着坑边走，水坑的水很亮，不熟悉的人经过，肯定选择往亮的地方走，直接就能掉进水坑里。

    一路上看不到一个人，一直摸黑到了姥姥家，又问了舅舅，都说已经走了，昊焜顾不得解释，又返回去去找，返回的路上，发现有岔路口，是通往西边的村子，又往西奔去，看到有两个人，拉着排车，排车上是一摞棒子秸秆。

    昊焜上前询问，那两人却是看到昊焜，撂下排车就跑，原来昊焜手里拿着黑棍子，肯定会用力气，金色符文自然迸射出来，鬼画符般，让人望而生畏。

    昊焜在排车上翻找，还真找到了人，却是一个被绑着的小女孩，用棒秸秆盖着。

    女孩已经昏迷，昊焜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大喊大叫起来，紧接着来了人，昊焜大叫道：“你们快来救一下她，有两个人，已经向北跑了。”

    又是一番折腾，昊焜继续找，一直回了家，才看到父母在家门口蹲着，昊琛吼道：“干嘛去了？天黑了不知道回家。”

    “娘，你怎么回来的？我看着天黑了，你还没回家，爹也没回，我就找你去了，一直跑到姥姥家，也没有看见你。”昊焜叫道。

    昊方氏听了一阵心疼，把孩子抱在怀里，说道：“你爹没有回家，收了工就直接接我去了，这十几里路，你摸黑走，胆子可真大啊你。”

    昊焜暗忖道：“我还半夜回过家呢，你们大人都不知道。”

    第二天，村里来了警察，那女孩的家人报警，公皙之领着人家找到了昊焜家里，昊方氏没见过这阵仗，着急忙慌的泡茶倒水，当知道了解人贩子的事情，就把昊焜救琳琳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而昊焜呢？他早已经跑了，给母亲嚎了一嗓子，说去小北子摸果子去，实际上，是怕母亲知道自己坏了她的宝贝。

    摸果子，就是摸花生，村里的田地几乎全在水库里边，只要一下雨，那地肯定会淹，种什么淹什么，这个季节，果子全都泡在了水里。

    昊焜拿着袋子，也不管是哪块地，就游过去，这水库很大，一眼看不到头，库里面有很多船在打鱼，这地方已经淹的不浅，大人到腰，小孩到胸口，像昊焜的个子只能游过去。

    水很混浊，散发着腐烂气味，漂浮着很多的蛴螬，蚂蝗也很多，冷不丁的就钻进腿肚子或者臂膀上，小时候摸果子，让蚂蝗钻进去很多次，都是钻到一半，就让他给拽了出来，这一次，昊焜根本不怕了，自己身上拿菜刀都剁不动，蚂蝗能钻进去，算它本事大。

    “小昊焜，不要往那里去，那边水深，注意着点蚂蝗。”有附近的村里人对昊焜叮嘱。

    昊焜答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沉入了水里，向地下摸去。果子泡水里，大都发了芽，或者让蛴螬给蚕食，根本摸不了多少。

    这个年代，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摸不了多少，也要摸，最起码，能有口吃的，所以，这水里的东西，谁摸着算谁的，没有人会去管。

    昊焜潜下去，拔出三四颗，浮上来，摘了果子放袋子里，再潜下去，这样摸了有一个小时，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不用换气，可以在水里面一直摸，这水对自己似乎有了亲和力，居然可以用手掌划出很大的漩涡。

    有人在急切呼唤：“小昊焜……”

    昊焜从水里窜了出来，吓那人一跳，叫道：“小家伙，你在水里面，居然能潜这么长时间，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呢。”

    昊焜抹了一把脸，嘿嘿一笑，叫道：“二叔，我的袋子摸满了，我先回去了。”

    那人一惊，一个小孩子，居然比大人摸得都快，顿感诧异，昊焜从水里一出来，感到很冷，冷的直打哆嗦，又坐进了水里，拉着袋子，向岸上游去。

    上了岸，在田间地头有流水的地方，用清水在身上好好洗了洗，穿上裤衩，把黑棍从泥土里拔出来，用水洗干净，再背上袋子，向家里走去。

    这个周末发生了两件事情，让昊焜琢磨不透，一个是花园里的花，无缘无故断掉，再就是水，潜水居然不用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