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三个人破门而入站成一排，孙秀娥在中，月梅慧英分别站左右。
“肖克岚！还敢哄老娘说在房里温书，怎么温到青楼来了？”孙秀娥嗓门大得几乎整个千娇阁都听得着。
原本醉醺醺的肖克岚也醒了，趁着孙秀娥四处寻找抄家伙的功夫，嗖从座位弹起来拔腿就往外跑，肖宴和王文瀚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人都没影儿了。
孙秀娥一边后面追一边喊着别跑。
王文瀚刚刚背对着门被孙秀娥的嗓子吓得魂都掉了，又瞧见媳妇儿站在门口一句话也不说的瞪着,眼眶有些微红。
王文瀚有些不知所措，一张脸胀得更红了。
慧英嘴一撅哼声扭头就走，王文瀚这下心里急了，推开半靠着肩上的花岱延就追去。
原本就喝得□□分的花岱延一屁股摔在地上。
丁月梅扶着大肚子，走来只手揪起肖宴的耳朵，咬牙切齿骂着：“肖宴你胆子越来越肥了，我在家给你生娃带孩子，你倒是跑这里快活来了……”
“娘子，我不敢了，你别急当心动了胎气！慢点慢点，当心门槛儿……”
肖宴不敢反抗，半弯着身子一边走着一边解释，耳朵疼得面目狰狞。
肖克岚被孙秀娥追得满街乱窜。
此时城内宵禁守卫正在巡逻，马上就要打更宵禁了，看着一大一小飞速跑过的身影，两个新兵守卫正想上去看看，转角处又撞上了气鼓鼓的石慧英。
“嫂子，这么晚了还在街上呢？马上宵禁了，快回家吧！”两位守卫正给石慧英陪着笑脸行礼。
她心里一直气着王文瀚，倒是被这两个巡逻的守卫吓得愣了下。
只听身后王文瀚还一直喊着媳妇儿的名字追来。
“王，王参军……”
看见醉酒的王文瀚，守卫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打了个招呼后看见王文瀚脸色有些难看。两人赶紧拉拢一块儿往路边走背过身去，做出仿佛没看见的样子，等着石慧英和王文瀚走远了，两人才松了口气想出来继续巡逻。没想到刚走两步，又看见丁月梅扯着肖宴一路走一路骂，两人又赶紧蹲在路边摊车背后躲起来。
东方晔和秦扶谊商谈完军中之事，秦扶谊一晚上都绷着个脸，想来也不变骑马回府了。东方晔便命人套了马车，总督署门外等着秦扶谊出来。
街上已无人烟，忽然一个声音从隔壁街外传来，越来越近。东方晔正不假思索时，心想都宵禁了谁还在街上大喊大叫？然后就远远看见隔壁街上肖克岚和孙秀娥一大一小一前一后一跑一追，瞬间又跑进了另一条街。顾及到肖宴的关系，想着总督现在心里也有火，怕肖克岚因此受牵连。见到秦扶谊出来，赶紧邀上马车内，只盼着回去路上别碰上刚才那俩才好。
马车跑了两条街，肖克岚突然从巷子里钻出来跑到了车前，车夫赶紧拉住缰绳。肖克岚也是摔了个跟头，眼看后面孙秀娥紧追不舍，赶紧又爬起来跑。东方晔走出来问道怎么回事，只看见肖克岚的背影，然后又是孙秀娥举着笤帚追。秦扶谊也探出头来，问道：“几更了何人在此吵闹？”
东方晔正当不知如何回答时，王家肖家两对夫妇竟吵嚷着出现在眼前。
看见这一幕秦扶谊心中的火终于压不住了，指着二人大骂道：“王文瀚肖宴！你俩身为杭州城治安将领，执法犯法成何体统！”
东方晔也是手里拳头都攥紧了，中午分别时千叮咛万嘱咐喊这两个小子这几日安分些少生事，不到半日的功夫又闯祸了，还直接让总督撞见。别说秦扶谊心里有火，东方晔的心里也火大了。
看着还有女眷在，秦扶谊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回到马车内。
东方晔低声对王文瀚肖宴吼道：“还站起做啥子？还不回家去！”气得方言都说出来了。
看到连晔哥的脸子也拉下来了，四人赶紧加快步伐回家。
肖克岚跑了快一个时辰终于把媳妇给甩掉了，心想或者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此时回家去，说不定秀娥还没回来，先找地方藏起来再说。
到了门口大门开着，偷偷走进院子蹲在树丛后面瞧，看秀娥在不在屋里。
“爹，你看什么呢？”女儿小雨问道。
“我看你娘在不在……诶？这么晚你不睡觉在这儿干嘛？”肖克岚竟不知女儿什么时候也蹲在自己身边的。
“我等娘亲给我沐浴……我不想嬷嬷给我洗，娘亲说她要先找到爹爹再来帮我。”
肖克岚点了点头，忽然觉得不对劲但为时已晚。
“娘！爹爹在这里！”
孙秀娥立马跑了出来，将肖克岚拽进了屋。
“我日夜忙前忙后为着这个家，你可倒好自家开着酒楼还上千娇阁喝酒去！还敢跟我跑！”
巷陌街道间一片寂静，唯独孙宅院内不时传来一声声惨叫。
苏州的事情忙完后，秦箫还没回家先往千户所赶，路上听说肖宴和王文瀚宵禁后当街嘶嚷。
千户所正堂内，秦扶谊端坐在上面，低头撑着脸，乌青的脸有些疲惫，像是昨晚没睡好。
东方晔站在一侧，他难得这么规矩安静。
王文瀚和肖宴二人跪在躺下。
“王文瀚肖宴，先有万亩林失职，后有夜禁执法犯法，各罚军饷三月军棍二十，公示全所以示惩戒！”
秦箫赶紧求情：“爹，万亩林之事完全是江浔故意挑衅，不怪他们呀！”
秦扶谊看了一眼儿子，又瞥向肖宴：“是啊，他江浔恨的是你妹妹，与他们二人无关！”
在场的都听得出秦扶谊的反话，秦箫也一时不知说什么。
“秦箫驭下不严，同罚！”
这话一出，肖宴和王文瀚急了。
“总督，错在我二人，与少将军无关啊！沈小姐是我们护送的！”
“是啊，况且少将军成亲不过一月，不宜受罚啊！”
秦扶谊想了想，苏州的事本来就急，这才让秦箫刚成亲几日就离开家。老太太拿着这事骂过自己几回了，还好儿媳通情达理常在福寿堂劝着，二十军棍下去虽然不打残但也得疼上十来天了。
“秦箫十军棍，肖宴……三十！来人，行刑！”
一群人上来扶着三人往院中拖，肖宴听着这声三十目光有些呆滞了。
三人趴在长凳上，执刑士兵正准备下手，秦扶谊又喊道停。
本来还以为总督心软，突然不打了，王文瀚和肖宴同时入军，七八年了这还第一次挨军棍。
只见秦扶谊偏头对着东方晔道：“东方，肖宴你来打。”
东方晔只好服从命令，一边挽上衣袖一边朝门外肖宴跟前走去。
三人并排受着军棍，抱着凳子头忍着疼。
秦箫悄悄问着肖宴：“你俩去千娇阁怎么不叫上我？”
肖宴匪夷所思，反问道：“还带你一块儿？总督那还不把我俩给杀咯？”
“我就想看看花大哥，听说他和肖老爷又落榜了，你四婶儿没难为他吧？”
“你别给我提他！”
肖宴想起昨晚被肖克岚硬生生拉到千娇阁，还拍着胸脯保证媳妇儿找来他担着，结果四婶儿一来跑得比谁都快，。后来他满街跑撞上了秦扶谊的马车，现在他又在为此事挨板子，要不是亲戚一场真想揍他一顿。
突然有一下特别疼，回头悄悄哀求道：“晔哥！轻点儿打啊……”
东方晔示意肖宴看上边的秦扶谊盯着看呢，他怎么敢放水。
秦扶谊让东方晔来打肖宴就是为了防着那几个小兵怕得罪三人不敢用力打，秦箫和王文瀚倒是没什么，听传言说肖宴这爱开玩笑的嘴拿江浔的独臂开玩笑，这小子是真活腻了，难怪万亩林江浔没把他怎么着倒把沈忆城给劫走了。心里还觉得三十军棍不过瘾，真想打个百棍让这小子长长记性。
一顿军棍下来，王文瀚和秦箫倒是没什么大碍，肖宴屁股疼得直咬牙，被人抬着进宿馆房间里的。
东方晔送秦扶谊到门外，看着走了赶紧回来看肖宴。
“兄弟，对不住啊刚才元帅盯着我也是没办法啊……”
肖宴趴在床上，忍痛回着：“没事我知道……”
东方晔拿起药膏帮肖宴上药。
“你们也别怨元帅，最近京城那边对坪山一事多有干预，卓天曜虽然劫了不少皇车贡品，但为这一带百姓也做了不少好事。任姑娘是朝廷钦犯，要卓天曜归顺朝廷那是不可能的，坪山地形奇特易守难攻，更何况我们无人知道义贤庄到底位于坪山何处啊，外人根本进不去，这让元帅怎么打？昨晚估计又被老太太训斥了，这才火急。你们呐，这是给他火上浇油啊！还有肖宴文瀚，昨日临别时我怎么跟你俩说的？怎晚上就又闯祸呢？”
王文瀚解释着：“那是肖克岚拉我俩去的，我们原本是要回家的！害得慧英到现在还不跟我说话呢……”
东方晔：“你们那个四叔也免不了受罚的，元帅已经罚他负责打扫一个月的下井巷了，还有人守着。”
听了这话肖宴心里总算舒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