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血蛭
费了好大的功夫，众人找到了小孩儿的住所。
“这里还能住人啊。”：瑶宁见到这么破烂的地方，不禁感叹道。
推开门，小孩儿似乎不在，窝棚的帘子被重新盖好了，石台上还摆放着小孩儿吃一半的油糕，宋清辛领着众人来到窝棚外面。
“奶奶？我们是来给您看病的，您别害怕？”：宋清辛先是问了一声，见没有回应，便掀开了帘子。
老妇人的面色愈发的差了，她依旧呆滞的瘫在草垛之上，枯瘦的皮肉挂在高高的颧骨上，让人不敢想她这般年岁是如何熬过来的。
子若见状连忙走过去，扶起老妇人，手搭上她的脉搏了解情况。
良久，“气弱下虚，心肺郁结，气血亏损，累毒走四穴。”子若自言自语道，又搬开老夫人的头，朝她后脑摸去，又道：“果然，这里有咬痕。”
“什么咬痕？”：裴寂欢道。
“一种水蛭的咬痕，不过这只似乎特别大，它的嘴口大概有半个手掌这般大小。”：子若比划着。
“这还是水蛭？？”：也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惊呼道。
“光嘴口就有这么大，那体型该有多大？”：瑶宁立在一旁思索着。
“你们是谁！？”
门口传来小孩儿的声音，宋清辛见小孩儿回来了，他手中握着一个崭新的水壶。
“不是说不再做这种事情了吗？”：宋清辛走过去，指着他手中的物件问道。
小孩儿见是宋清辛，又看了看她身后那帮人，知道了这些就是她口中的那群住在广陵楼的仙门弟子，于是解释道：“这不是我偷来的，是我帮一个外地老爷带路，那个老爷赏我的。”
“我奶奶怎么样了？”：说罢他噔噔的跑到窝棚处，探着头。
子若给老妇人服下了一颗回元丹并输送真气，试图缓解她体内的淤毒，他对小孩儿说：“你们这儿可有水蛭生长？”
小孩儿思索着，答道：“这里沟渠暗流极多，很多死角小巷常年不见阳光，什么蛇虫都有，就别提水蛭了。”
“那你可知道它们多半聚集在何处？”：子若问。
小孩摇摇头。
“听你的口音不像扬州本地人，你是从外地搬来这里的？”：裴寂欢问道。
“我们一家从福州来此，爹爹还没失踪前，我们在扬州是也有家的，可是三年前爹爹说跟随一个老板出海赚钱之后再也没回来，租佃我们房屋的人见我们没了生活来源，便将我们撵了出来。”：小孩低着头，双手交叠着转动，有些难为情。
听了小孩儿的悲惨遭遇，众人都感到很惋惜，但是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巨型水蛭的藏身之处，据子若所说，这种水蛭不知是何缘由，常年吸食人的精血，导致寿命增长，产生了毒性。
既然不知道水蛭藏身之处，那只能引它出来了。
水蛭一定是生存在潮湿的环境，见这院子外面便是一条沟渠，而水蛭嗜血，经过商议，子若决定放血来吸引水蛭现身。
既是割破肌肤，宋清辛觉得还是自己来比较好，毕竟她的体质会使伤痕快速愈合，也不会留下疤痕。
不过想着大白天的一般妖邪也不会出来作怪，所以这捕捉水蛭的计划便推迟到晚上，众人本想在小院儿里亲手做了饭菜吃，没想到这里连个炉灶都找不到。
于是他们派也先带着小孩儿去集市上直接买了吃食回来，小孩是很怕也先的，毕竟他亲眼看着也先从一直小老虎变成了人，况且当日也先对小孩极凶。
等也先他们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宋清辛等人将小孩儿的住处重新翻修了一番，虽说院子不大，但是被众人整理一番后至少变得整齐干净，他们搬了新的木栅将院子围起来，又加固了这个窝棚，将被褥和棉被铺在砖床上。
虽然依旧很简陋，但是至少不那么狼狈，瑶宁在石台上又摆了一盆小花，使这里看上去有了生气。
这么一番折腾，待小孩儿回来，日头也快下去了。
旁的邻居见小孩儿这边忽然来了一群锦衣华服的人，纷纷躲在一旁扒着石檐朝里面看，裴寂欢坐在干草垛上与宋清辛说：“这里夕阳看起来与别处的不同。”
“高度不同吗？”：宋清辛问。
裴寂欢回头看了看庭院里的摆设，又瞄了一眼躲在远处偷偷观望的人们，他说：“太与众不同了，怕是要招惹麻烦。”
“什么”：宋清辛不解。
“没事，也可能没有我想的那么坏。”：裴寂欢摇摇头，从草垛上跳了下来。
服下回元丹的老妇人目光并不像之前一般呆滞了，而是可以将双目合上呼吸顺畅的睡着了。
小孩儿从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他将吃食碾碎倒在碗里，准备去喂奶奶服下，奈何奶奶除了呼吸什么都做不了，喂到嘴边的食物也不会下咽，甚至会卡在食道里，呛到。
看来再不找出水蛭本体这老妇人就快撑不住了。
日暮落下，正片城西顿时没了光影，只有蹲在房顶上，才能看到远处城镇上热闹的景象，这里就好像与世隔绝一般，昏暗，死寂，连风都不愿意从此经过。
宋清辛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割破了手臂，只见鲜血顿时从她白皙稚嫩的手臂渗出，她微微蹙眉，忍着疼痛将血液放出。
为了防止水蛭警觉，其他人都躲在布帘后面，裴寂欢见宋清辛割破了手臂，血液顺着手腕滴在了地上，心中十分不忍，他的手扶在佩剑上，随时准备击杀水蛭。
四周静极了，宋清辛轻轻地在小院子里踱步，这时，忽然听见西南角的栅栏处有什么翻动的声音，众人警觉，朝那边望去，宋清辛装作不知道，没有做出反应。
只听一声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个沉重的落地声，“咚”！
裴寂欢正欲出鞘，子若猛地将他按下，道：“寂欢师兄不可，没有妖气，这恐怕是人。”
只听小孩儿暗自道了一声：“大虎”
紧接着，那黑暗中的影子，慢吞吞的朝窝棚摸来，这影子似乎没看见隐匿在一旁的宋清辛，兀自的朝宋清辛身上撞去。
“哎呦！”
“蛭妖没钓来，钓来一个大胖小子？”：宋清辛忽然开口。
黑暗中忽然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吓得大虎“啊”的一声，坐在地上往后爬，一边爬一边念叨：“血娘娘别吃我，我只是白日见这家来了一群有钱人，所以想着来摸摸有没有什么宝贝，我无意冒犯您进食呀！”
众人相视，瑶宁道：“血娘娘？”
宋清辛索性将计就计，她拉长音调，尖声道：“你们这群凡人就是这样称呼我的？”
“是是啊，不不不不是，是知道您繁衍后代很辛苦，还要亲自来吸食人血，真的不容…所以才，才才这样尊称您…”：大虎慌张的说道。
繁衍后代？血娘娘？这些东西跟那吸食人精血的水蛭不会是同一种东西吧。
还没等大虎说完话，只听他又“啊！”了一声，他摸着屁股道：“血娘娘饶了我罢！我不是故意的，不要让您的子孙来咬我，我可以给您抓更多的活人来吃！！”
宋清辛心中一惊，这个人居然说自己会给血娘娘抓活人吸食，怎么活生生的人居然敢将自己的同胞送给怪物？想到这里她不禁回想起李湛对自己说，妖不吃人，人吃人。
这时裴寂欢忽然从窝棚窜出，一把将宋清辛推开，道：“清辛小心！”
只见裴寂欢一把将宋清辛扑到在地，而在宋清辛本来站立的地方有一只黑灰色的肉虫子飞扑了过来。
见状，裴寂欢反手将四周布下的符咒点燃，漆黑的贫民窟瞬间火光四起。
子若等人也急忙从窝棚钻出来，对跌落陷阱中的黑虫子施加封印术。
那黑色的大肉虫，足足有一整根手臂那么长，皮肤光滑无足，身上遍布灰色条纹，头部扁平，下端有一个圆弧的吸盘，吸盘之中全是密密麻麻的牙齿。
它掉落在阵法之中，被金色的光环牢牢扣在地面，应该是吃痛，于是它不断地蠕动着自己的身体，试图从中挣扎开来。
“怎么回事？”：宋清辛看着眼前的场景问道。
子若连忙跑了过来给宋清辛包扎伤口，道：“刚才我们明明没有看见这只水蛭，可是这个叫大虎的孩子却说叫血娘娘的子孙不要咬他了，我猜测他跌落的位置，刚好砸中了被你血液吸引而来的蛭虫。”
“约莫是那孩子的血液不抵你的血液有吸引力，那虫子舍弃了他朝你飞扑而来，还好我们反应及时，不然被它咬上一口非要掉层皮。”：裴寂欢盯着她的伤口道。
蛭虫在法阵的压迫下，逐渐失去了活力，它的□□开始收缩干瘪，子若走过去，蹲下检查这只蛭虫的口径，发现这只比他预测的那只还要大很多。
说明在这里像这样大小的水蛭还有很多，可是水蛭最大的通常也只有手掌那么大，扬州城西这种水蛭究竟是什么原因能长这么大。
说着他们想起来一旁那个大虎，他见这群人飞来飞去，又会使法术，已经惊呆在原地了，他靠在泥墙上张着嘴巴看着这边。
“他就是大虎！贫民窟的臭混混，到处欺负人，偷鸡摸狗的事他没少干！”：小孩儿跑了过来，指着大虎说。
“因为我没给他交保护费，他就到处和那些老板说我的坏话，不让他们雇我！”：小孩儿气鼓鼓的说道。
也先走到大虎身边，一脚踢在他肥实的屁股上，道：“喂？！说你呢，你知不知道这些大水蛭是怎么回事儿？血娘娘又是什么东西？”
大虎生在这么一个贫民窟里，居然能维持着一个膘肥体壮的身材，实在是令人咂舌，他生的黑黝黝的，眼小鼻翼肥大，说起话来鼻子还一拱一拱的。
“你们这群外地人少多管闲事儿，血娘娘可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大虎撇撇嘴道。
也先见状又是给他一脚，这次踢得狠了，只听大虎“哎呦”一声，被踢翻在地。
“我瞧着你这屁股也没什么事儿啊，叫这大虫子要上一口，连血都没见，你喊什么疼？”也先十分不客气。
大虎趴在地上不作声，也先便将指甲化作兽态，他兽态的指甲又尖又长，看上去十分骇人。
那小胖子吓得直哆嗦，也先本来想对着他的脖子比划比划，吓唬他说出实情，结果比了半天没找到脖子在哪儿，索性对着他的胸口说：“说！那蛭虫藏身何处，不然就挖了你的黑心脏。”
小胖子不禁吓唬，脱口而出“少侠饶命啊，我带你们去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