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名声
小林夫人的一句话直接将那层粉饰太平的遮羞布给撕开了。
就连林夫人都没料到小林夫人会这样直接和冲动。
“淑儿！”
小林夫人泪如雨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夫人，求求您，我只看一眼，只看一眼成不成？”
程老夫人年纪大了心肠也不如年轻时候强硬，再说她和小林夫人姐妹俩的亲娘曾经是多年的好友，看着小林夫人这般模样，说实话程老夫人心里挺不好受的。
但是，她也不愿意去勉强许春妮。
小林夫人只是故交之女，而许春妮却是她亲孙子的媳妇。
孰轻孰重，程老夫人分得很清。
微一沉吟，程老夫人开了口：“淑儿，这桩事你求我没用。就算看在你过世的娘的份上也没用，这桩事，你得问我这孙媳妇。”
又叫许春妮，“春妮，答应与不答应，只看你自个的意思，你完全不用顾忌祖母怎么想。祖母心里，你的意愿最重要。”
她还能活多久？
只有孙子和孙媳妇和和美美的，她就是闭了眼睛都安心。
孙子和孙媳妇孝顺，才愿意伺候她这个老不死的，她这个老不死的可也不是给孙子、孙媳妇添堵来的。
程老夫人想得很明白。
许春妮感激地看了眼程老夫人，她能看得出来程老夫人说这话是真心的。
而林夫人和小林夫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林夫人心里难免多了点怨怼。
既然都提到她娘了，还说什么“就算看在你过世的娘的份上也没用”的话，程老夫人啊程老夫人，您可真是一如既往的铁石心肠啊！
小林夫人跪着转身对准了许春妮，红肿的眼睛里满是坚决和哀求，“二少夫人，求求您看在我也是个做娘的人可怜可怜我这一片娘心，求您让我看一眼，成吗？”
说着，还要给许春妮磕头。
许春妮侧身让开了，神情却一点一点淡漠了下来，看着小林夫人的眼神陌生而冰冷。
“小林夫人，我能不能问您一句话？”
小林夫人激动了起来，“你问，你只管问！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许春妮淡淡的，“敢问小林夫人，非要认女是做什么？是能替她正名呢，还是要告诉她自个这么多年是如何如何的可怜又或者要告诉她当年遗弃她时的不得已？依我想，若是您女儿当真平安长大健康无忧，她想来也不愿意去追寻自个真正的身世，因为对她而言，养恩更比生恩重。若您真的爱您的女儿，您又何必非要打扰她平静的生活？依我看，您这样固执只怕是为了减轻自个多年的负罪感吧？”
虽然临江钟家远在江南，可许大有还是凭着自个的本事打听到了一些东西。
临江钟家大房的宗子钟启楠膝下只有三个庶子和两个庶女，既没有嫡子也没有嫡女，甚至在临江的人眼中压根就没听说过钟启楠曾经有过一个嫡女。
这就足以证明，当年小林夫人生下的那个孩子，被钟启楠抱走丢掉之后就连族谱都没给她上。
也就是说，当年的那个孩子对钟家而言她压根就不存在！
“你胡说！”
小林夫人被许春妮的一番话说的面如土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激动的反而是一旁的林夫人。
林夫人气得胸脯一上一下，“二少夫人，你还没当过娘，自然不懂当娘的心思，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妹妹？”
“不……姐姐，她没说错。”
小林夫人惨淡一笑，“是，是我固执了。我只想认回女儿，却没想过，自个的固执对她会不会是一种困扰。”
“淑儿！”
林夫人又是可怜她，又是恨其不争，“你千里迢迢跑上京，不就是想认回自个的女儿吗？你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林夫人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姐姐，我们回去吧。”
什么？
林夫人呆愣在地，“淑儿，你……”
“老夫人、二少夫人，今天是我冒昧了，还请你们见谅。”
小林夫人福了福，“我和姐姐这就告退了，日后若有机会，我再来拜访老夫人和二少夫人。”
说完这话，小林夫人再多看一眼神情淡漠的许春妮，眼一红转身就走。
林夫人又是尴尬又是气恼，瞪了眼许春妮匆匆跟程老夫人福了福，“老夫人，对不住了，今天真是叨扰您了。下次我再来给您赔不是！”
“淑儿……”
小林夫人拿帕子挡着脸急匆匆的就从程老夫人的院子往外走，一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来人喊了一声之后，就伸手扣住了小林夫人的手腕，“林淑，你疯了吗？”
小林夫人一惊抬头看去，泪眼朦胧中却看到了一张她恨了多年的脸，“钟启楠，你这个畜生！”
恨了多年，夫妻情义早就名存实亡。
可在这一刻，小林夫人所有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一巴掌就甩在了钟启楠的脸上，将堂堂知府大人的脸都打歪了。
“你还有脸来？”
钟启楠黑着脸转过头，一巴掌甩在了小林夫人的脸上，“你这个蠢妇，我要休了你！”
他还真当她是要给姨姐的孙子过周岁才肯从佛堂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林淑一直这样的自苦，当年的佳人成了这般模样，钟启楠心里也曾后悔过。
所以这一趟他就没拦着林淑，只当她回京城回娘家散散心也好。
可谁料到，林淑才一走，大舅哥的信就来了。
林淑这个蠢妇，她回京居然是为了认女儿！
钟启楠匆忙告了假，急急追着林淑上了京，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尚书府的下人们告诉他林淑已经去了探花府。
他一听要糟，紧赶慢赶又赶了过来，好不容易进了门，却一头撞见了发疯的林淑。
钟启楠额头青筋直爆，看着被他一巴掌打翻在地的小林夫人，冷声道：“你这是要拿整个钟家的名声陪你一块丢人现眼吗？”
“我呸！”伏在地上的小林夫人哈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哭，“名声？你这种抛弃亲女的畜生还有什么名声？你钟家算什么东西？面上风光，内里臭不可闻，你钟家就是个贼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