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慌乱回府
片刻后，掌柜在楼下敲锣后道：“各位才子可还有能与之相交的佳作否？若无，这位公子就是此次斗诗会的头名！”
……
掌柜说完这句话后，足足有一分钟的寂静，掌柜此刻激动得难以自持，脸上的两团肥肉挤得原本就不算大得眼睛成了一条缝儿，他可以断定，此番过后，归云阁定是西市首屈一指的酒肆，西市之内再无敌手。
“既然诸位没有异议，那么敢问玄字三号房的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彩头中，公子可三选其二，不知公子所选为何物？”掌柜极有眼色地接着道。
“老鸦窝里出凤凰，真有意思，任常，你说是不是？”与韩如云相隔的另一雅间，有个男子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轻笑道。
隔壁雅间话音刚落，一旁的二叔道：“隔壁雅间已经有人在打探你，现在不走，只怕后面会有诸多麻烦。”
“听二叔的。”我立刻低声道，“请二叔留下一名得力的人，领了彩头，彩头只能选松烟墨，其余皆不可要，切忌切忌。”
“柴五，你留下处理。”二叔说完，率先起身离开。
我们一行人紧跟其后，匆忙下楼，刚都楼下，准备上马车之际，只听三楼扶栏处，有个持扇男子高声对二叔喊道：“习沉（二叔的字），我还想与你对饮三杯，怎的见着我就跑啊？”
二叔停下来，对着楼上行了跪拜礼：“臣见过绥王，绥王康安……”
二叔没说完的话，被止在了嘴边，只因绥王拿扇子比了个“嘘”的手势，转头对二叔语带不悦道：“韩老二，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
本王就是个爱凑趣儿的性子，被你这么一说，王爷我还凑啥趣呀！得了，你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我等周遭一众人，赶忙跪下请安。
那绥王虽不悦但也不生气，只摇着扇子道：“起吧！起吧！此处不凑趣，爷换另一处，小的们，咱们换地儿乐！”
绥王说话间就往下走，我等起身后只能站在原地，绥王没走，一干人等谁敢先行。
要说着绥王，确实个实打实的福气人，与当今皇上隔了近二十多岁的年纪，现今也就三十上下，是先皇的老来子，生下起极为看重。
当今皇上登基前也是一番明争暗斗，当年能与当今圣上有一争之力的王爷就有三位，但绥王长至五岁先皇便崩逝，先皇多子，但临终前，对当今圣上的殷殷叮嘱中，便将绥王托付给了当今圣上，直言要其亲自教养。
坊间传闻，先皇去前曾对当今圣上说过一番话，大意是自己旁支造反起家，后做帝王，更能理解帝王对兄弟叔伯间的防范，他没有指望当今圣上能与所有兄弟能一直兄友弟恭的奢望。
但绥王不同，没有危及当今圣上的丝毫能力，一直养在皇后膝下，自己百年之后，尚算予你留有一个能亲近的兄弟，要当今圣上，发誓好生待他。
是现在皇室宗亲里，有名的富贵闲王，诗书歌酒、马球垂钓等等，只要是好吃好玩，就没有他不会的。他会出现在西市的归云阁，众人一点都不稀奇，这位王爷在平康坊还有自己专门的宅子。
你问这是为哪般，那绥王只为将他看中的名妓养在里边，自己随时，和寻常恩客般进出才有趣儿。御史台为这事类没少弹劾他，但当今圣上，看了都是一笑了之，只说他玩心大，百般维护。
我刹那间的思索，被一旁二叔突如其来的沉声告诫打断：“绥王身边还跟着二皇子、四皇子和七皇子，等绥王离去，芸儿立刻上车，不得停留，芸儿可知轻重。”
“芸儿……知晓。”我浑身打了个寒颤，连带着自己的音好像也在颤抖。
“芸儿莫怕，三叔二叔都在，你且领着夕闻站在后边，低头即可，必不会有所妨碍的。”站在二叔另一边的三叔也反应过来，走过来，低声安慰道，抬头便吩咐身后的莲儿和知秋“你们两个，扶着芸儿往后，靠着马车站，别着了风，不然老祖宗和大夫人该心疼了。”
莲儿和知秋，赶忙称是，搀着我往后退。
但此刻我已经完全无法冷静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见，只有耳边反复地响起二叔说的三个字——七皇子！像个魔咒般一直萦绕在我耳边，我只觉得整个人都在被火烧一般，站都站不稳，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呼吸。
胸口滔天的恨意，心里不停地默念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如果也不是我此刻带着帷帽，如果此刻有张镜子，就会发现我韩如云的眼睛已经遍布血丝，眼白处充血，那双眼便似地狱深处的恶鬼，死死抬头盯着下楼的那几人。
“二姐，别怕，夕闻也在。”夕闻不知何时偷偷站在我前面。
我心里陡然间平静下来，呼吸逐渐变稳，忍不住笑道：“夕闻……最乖了。”
帷帽下我的脸上却留下两行清泪来，闭了闭眼，我装作用帕子掩嘴咳嗽，若无其事地拭了泪。心底无声道，我的弟弟夕闻这么乖，得活着呀！所以……七皇子袁铭澈，你一定得不得好死，且今生今世无缘帝位！！
须臾间，绥王一行到了归云阁的大门前。绥王很随性的扬了扬手上的扇子：“今日元宵佳节，本王也想乐一乐，时间还早，大家伙该咋乐咋乐！去吧！去吧！”说罢便大摇大摆地带着身后的几人离开。
刚刚躬身，身前也站了不少人，并看不全几人容貌，但此时回看过去，确实有三个华服男子跟在绥王身后。
知秋和莲儿忙不迭地扶我上车，我也顾不得看许多，刚进马车，便觉得整个人，身体轻飘飘般如坠云端，懒洋洋得只想犯困，沉沉地靠在知秋肩头睡去。
晕过去的我，怎知身边是如何一副人仰马翻的场面。
“啊！有蛇！”莲儿一声尖叫，让原本刚平静下来的人群皆是一惊，连忙往边上躲。
“谁敢上马车，我就剁了谁！”韩高征高声冲想近身上去的仆役和众人吼道。
“二哥！芸儿还在……”韩高远惊到。
韩高征瞪眼呵斥自己三弟：“芸儿还是个未出阁的丫头，你想害她不成。”
说话间，马车里的知秋哭着喊道：“呜呜～二爷三爷，奴婢抓住了这畜生，快找大夫，姑娘晕过去了！呜呜～”
说完知秋一手抓着蛇探出来，韩高征眼疾手快掏出袖子里的匕首便朝那蛇七寸砍去，扭头喝道：“回府！快！”
此处的动静也惊扰了刚离开不远的绥王一行，绥王看了看身边的三个小子，摇扇捂嘴：“年轻就是精神，看这一出接一出的。你们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