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臆想
今夜，浩大的城市不再繁华，耳边不再出现烦人的喇叭、吵闹的小孩、追逐的恋人……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般冷清的c市，冷清到，那股死气压抑不住。
因为疫情，城市已陷入灰暗，粗心的市长忘记吩咐让人记得开夜灯，这样走夜路的人才不会觉得孤独。
没有人流，鲜少几个人还在大街上跑，他们在屯东西，救命的粮食。
好在今晚月亮没忘记上岗，月光挺亮，少年们第一次抬头看天上高挂的明月，看的认真。
虽然今晚没有出租车，但少年们却欣喜，因为他们都在西郊那片地方。
多大的缘啊，他们这辈子都没这么想过。
这次疫情来的突然，很多人也从之前的毫不在意转变成了心惊肉跳。
本该是约着朋友吃饭，拉着闺蜜逛街的城市，它本该继续明亮下去，热闹下去，可是今晚，它没有。
只在这一夜，曾经的繁华夜景变得冷清，凄凉。
不是开始，是已经。
刚才做核酸的时候，他们就听到医护人员说今天查到十例，好在发现及时，已经拉去隔离。
今天就发现十例，这才刚下达通知，那明天呢？后天、大后天呢？
越往后，他们越剑拔弩张，他们都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
少年们这才发现，他们竟在害怕，害怕什么？
怕死么？
到底是野惯了，少年们不惧怕死亡，他们只是，心里被压了东西。
他们想到了爷爷奶奶辈闹灾荒那几年，虽是无病痛，却备受煎熬；想到了曾轰动全球的“非典”，死了多少人，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现在的他们，终有一日也会被感染，对么？
那个人会研制出解药、抗原体，来救他们么？
会因疫情粮食断开，最后活活饿死么？
他们好像都不知道，他们不是预言家，他们现在才知道，在病毒面前，他们什么都不是。
他们第一次意识到，他们像个小丑，可悲又可怜。
很严重呢，严重到什么程度，他们能挺过去吗？
挺过去了，合家欢乐；挺不过去，家破人亡。
是这样吗？
终于——
“哇，我不要这个世界变成这样，这样好可怕、好压抑，这个世界怎么突然变得比我还孤独？”
惹人精林筱哭了，哭的很绝望，她一哭，另外三个也再受不住，集体哭了。
四姑娘抱在一团，哭的撕心裂肺，却没有人说她们烦，怒吼着让她们停下。
天知道，她们讨厌死这个病毒了。
四姑娘们的哭声响彻，回荡在这个凄清的世界，世界听到了，用四姑娘们的声音回抱了他们。
少年们也红了眼眶，他们从未经历过这种事。
唯有冬水和路冉忍着没哭，眼圈也不红，她们像是已经麻木，没了知觉。
今晚气温骤降，跟这个世界一样，降至零点。
他们好像被这个世界抛弃，又好像没有，刚才世界还回抱了他们。
灾难面前，我们太过渺小，我们手无缚鸡之力，我们穷铜铁壁，我们别无选择，唯有等死。
少年们衣衫单薄，被这夜晚的寒风无情吹拂。
他们开始麻木，却不曾绝望。
看着夜空中被乌云遮挡的明月，冬水哂笑，看向路冉，路冉也看向她。
冬水：“阿冉，我好像，看到他了。”
路冉：“我也是呢阿水，我居然在他脸上看到了焦急，有够稀奇。”
两个少女唇边挂着讥笑，闭上了眼。
再醒来时，已是半夜。
入眼一片白茫，冬水下意识抬手挡眼，那光刺的她眼疼。
待适应光照后，冬水将手拿开，看着昨晚看过一次的天花板，她笃定，那会儿没看错。
怎么就晕了呢？她懊恼的想。
从床上坐起，扭头，看见了床边趴着的少年。
三年没见，竟还保持那习惯？到底是变了还是没变？
喉头泛起痒意，冬水咳出声，声音不大，却还是惊扰了床边睡梦少年。
只见，少年抬头，顶着乱了的碎盖头，少年双目浑散，后整个都亮了，漂亮桃眼中碎光不断。
少年乖巧的喊：“姐姐～”
冬水半愣，没想到这样都能被吵醒，认为少年还是照旧的易受惊，瞌睡浅。
她应了嗯，随后抬手，捂住了头，她头又痛又晕，心知这是伤风感冒了。
待好点，她抬眸，看着少年：“把我带回来，阿冉呢？还有他们？”
听见少女冷凉的话语，夏酒眸色晦暗，情绪也从开始的高涨跌落谷底：“姐姐气我擅自把你带回来么？”
但他不后悔，如今这情势，他要不做动作，关系缓解猴年马月都没个头。
冬水不言，夏酒继续：“她被人带走了，那人我不认识。他们都被安全送回家，姐姐别担心。”
带走路冉的人夏酒不认得，这不免让冬水心悸，“我手机呢？”
白泡灯光亮的晃人，坐床上的少女眸色平静，正向床边少年讨要手机。
将手机递给冬水，期间夏酒近似贪婪的用指腹在手机背面蹭了蹭。
拿到手机，冬水便给路冉打电话，打了三次都没接，正当冬水面色越来越黑时，电话打了过来。
大概是刚睡醒，又大概是紧张过度，冬水说出口的话都是沙哑的。
“阿冉？”
冬水一颗心悬挂，那面的路冉就不一定了。
路冉先是问了下冬水境况，确定没问题后猫腻似的悄咪道：“阿水，姐妹阵营打起来了。”
冬水没理解她话的意思，路冉继续：“我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美的梦，得特么真了！！！”
“阿冉，我头浑，你讲具体点。”被路冉关子弄的败阵，冬水扶额，“所以你现在到底在哪？”
那边的路冉邪气的笑了声，“我这会儿在我男神家，我真就惊了，这辈子都没想过会被男神抱回家，抱回男神家！”
话筒里全是路冉激动的调调，冬水还是不放心，问：“你那男神可信么？近年来那些报道你又不是没听说过。”
知道她担心，路冉笑意更甚：“放心吧，在男神这儿，我才是那个危险的。”
“再说了，从小到大学到跆拳道也不是白练的，我会保护好自己，别担心。”
说到保护，路冉顿了顿，而后道：“我这没什么，倒是你，你那弟弟……总之你防着点，别被表面左右了。”
后面部分的话，路冉说的轻，以至冬水没听清。
思忱了下，说道：“阿冉，明天我去找你，去你那等到疫情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