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好,你没有。”周肃琛语气虽不是全然相信,但脸色稍霁。
通过明亮的宫灯,许圆看清他缓和的神情后,才接着问她:‘你要带我去哪?’
“送你回府。
孤的东宫不便留女客,现在这时辰,孤也不好去后宫,找皇后让你留宿。”
唉?回府?现在回府,刘姨娘若是听到什么风声,现在估计恨不得手撕了她。许圆激动的瞪大眼睛,小脸也因为激动而微微鼓起。
模样看着煞是有趣,周肃琛瞧着,没忍住腾出一只手,掐了掐她鼓起的脸颊肉,幸亏他年纪不大,力气却不小,一只手也能把小孩稳稳当当的抱着。
“你放心,孤特意掉了两百个东宫的侍卫,随你一道回公主府,既能保护你安全,也能围住公主府,不让里面的人逃跑,叫你明日好好出气。”
‘怎么可能,要帮我管家的嬷嬷,可是要从宫里出来,她们也不一定听我的。’
再说了,就算听她的,许圆也没想过,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报复人的事。
“等着吧,明日肯定让你出够气。”
‘周肃琛,我才不需要出气。’
看清她手上的动作,周肃琛不禁挑眉,讶异不已,这小姑娘,还真敢‘叫’他名字。
至于后面那句话,他奇异的懂得了她的意思,“放心,不会叫你脏了手。”
正说着,两人就已经到了宫门口,皇宫还未下钥,宫门前停着辆宽大的马车,而马车的周围,还有几队持兵的侍卫,许圆的两个小丫鬟,也被带过来守在马车旁。
但许圆看的清,停在那的马车明明不是她来时的那辆,没等许圆发问,周肃琛先行解释:“堂堂安国公主,享超品亲王的待遇,为了不让外人觉得,皇家亏待你这个公主,孤亲自出资给你换辆马车,高兴不?”
‘马车和侍卫,你都是什么时候安排的?’许圆有些不解,若说是他早安排好的,她身边的苦夏和忍冬,明明她刚醒的时候还在殿外,若是后来安排的,她醒之后,两人一直都在一起,他哪来的时间安排。
周肃琛挥挥手,阴影里突然有人飞身出来,单膝跪在他面前,而后才解释道:“皇室培养的暗卫,孤身边一直跟有几个。”
那她在养心殿里,感受到被窥伺的感觉,应该就是来自皇帝身边的暗卫。
“行了,别瞎想了,早点回去睡觉吧,你如今面上没有往日病的那么厉害,父皇不想处理刘氏,估计也不会把你‘中毒’的事大肆宣传,所以你如今已然康健,明日就还得早起,朝见皇后,早些回去睡,也免得明日起早了觉得困。”
说完,又不放心的问她:“那药,当真没事。”
‘我的身体,我肯定比你爱惜啊。’说完,许圆就从他怀里跳到车辕上。
周肃琛怕她摔了,于是伸手扶她,等她站稳转身后,又把人固定在车辕上不让她动弹,然后抽出右手在她背上写字。
许圆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隔着厚厚的棉服,也感受不到他手指的动作,所幸周肃琛别写边同她说话:“稍等一下,孤做个记号。”
什么记号?她当真感受不到周肃琛的动作,这时不止好奇他写了什么,同时也奇怪,明明她也是隔着棉服,在他肩上写字,为什么他就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等他写完,终于放开许圆之后,他迫不及待的问他在她背上到底写了什么,不过这次,许圆是在他手上写字问他。偏偏周肃琛不告诉她了,只一脸莫测的让她猜。
许圆猜不到,猜过几次就不想猜了,再问他还是不说,最后,她只好问第二个问题,他到底是怎么隔着那么厚的衣服,还能感觉到她写了什么字。
“毕竟孤那一路,连脚下的路都没顾的看,注意力全放在小阿圆的手上,就算感受不到阿圆的动作,看也看见了阿圆在写什么字。”
……
回到公主府,许圆已经不需要操心刘姨娘能带来的威胁,两百个带刀兵的东宫侍卫,完全可以把公主府的下人们都控制起来,而刘姨娘能指挥的,也只有公主府的下人。
回府后,许圆还在想周肃琛到底在她背上写了什么,她看不见,便问候在马车旁,能看见他动作的苦夏和忍冬。
最后,她也没问出来,因为这俩小丫鬟比她守规矩,面对周肃琛压根没敢抬头。
第二日醒的时候,天还没完全亮,等她收拾妥当,出了院门后,发现府里一片安静。
自王妃去后,许圆为守母孝,公主府有三年未待客宴饮。
不过,就算是孝期,逢年过节也会有亲戚拜访,许圆虽然从未见过那些亲戚,但她能从自己,每逢重要节日,就要被迫重病昏迷、以及下人们不经意的只言片语里,察觉出公主府来过客。
而刘氏,为了摆一摆当家做主的威风气,也会在一早,就让阖府上下准备好迎接客人,断不会像今日一样,府里安静的过分,她在公主府一路走下来,连几个丫鬟都瞧不见。
许圆问出她的疑惑后,一个头领模样的侍卫,立马向她汇报道:“回禀公主,殿下吩咐过,不能让不相干的人惊扰到公主,于是属下昨晚便吩咐下去,将一些院落围住,等公主出宫回府后,再做打算。”
许圆对他们的安排没有意义,因而冲他们点头,示意她知晓后,便登上了停在府门前的马车。
坐在周肃琛送来的马车上,她第二次清醒的踏上,前往皇宫的行程。
昨日是除夕宫宴,而今日便是正旦皇后接待内外命妇,许圆虽然未婚,但她不是皇帝的女儿,与皇帝没有血缘关系;册封公主爵位后,也并不住在宫里,所以她和出嫁的公主一样被分在外命妇的队伍里。
跟着队伍一起拜见皇后,听皇后说了几句训诫的话,之后她们这些凑数的便被委婉的请了出来,只剩下和皇后亲近的命妇还留在凤仪宫里。
出了凤仪宫,许圆正准备要回去,就有人找上她,来人许圆也见过,正是那天偷跑出府时,跟在周肃琛身边的随从。
李怀领着两个看上去有些岁数的嬷嬷,先是恭敬的给她请过安,然后才说他来的目的:“公主见谅,殿下如今在陛下那,脱不了身,才让奴才自己把人带给公主?”
他也会办事儿,知道许圆说不了话,所以说话前,就让人把纸笔准备好了,然后让人举着托盘,把摊开的纸张铺在上面,呈到她面前,方便她书写。
许圆于是提笔在纸上写下,‘殿下让公公带两位嬷嬷来,是有何要事?’
她并不想落人把柄,故而纸上的字都是规规矩矩,不像面对周肃琛是,‘你’啊‘我’的,敬语谦称一概不用。
看过字后,李怀恭恭敬敬的回答道:“这两位是齐嬷嬷和陈嬷嬷,是殿下特意从东宫里挑选出来,让公主带回公主府,帮公主管理府内事务的嬷嬷。
公主方心,这两位嬷嬷都是殿下的人,之后也都会听从公主命令。”
‘多谢公公替我跑这一趟,还请公公待我谢过殿下关心。’
“安国公主客气了。
既然人已经送到了,那奴才就先回殿下那复命了?”
‘公公等一下。’虽然说不了话,但许圆的身份是主子,所以她一提笔,李怀就只能站那等她写完,‘我想请问一下公公,我身边的两个小丫鬟,公公是用多少银两买的?我想出银子把她们的卖身契赎过来,不知公公觉得可行吗?’
李怀满脸为难和歉意,“公主见谅,两位姑娘的身契,奴才不敢擅作主张,须得回禀殿下,让殿下拿主意。”
‘那便不为难公公了。’让李怀看完后,许圆想着他该走了,估计也不需要她在写字,就自己动手想把写了字的纸张收起来。
李怀阻止她,“公主且慢,殿下吩咐过奴才,要把公主写过的纸带回去。”
听见他的话,许圆微微有些惊讶,随即便双目圆睁,她没练过字,一手字写的要多丑有多丑,如此黑历史肯定得她带回去烧掉啊。
除了在昨晚在养心殿写的那些,其他时候,无论是在刘姨娘玉明院那次,还是和苦夏忍冬交流写的字,她都无一例外的烧掉了。
这次写出的纸张,她也存着带回去烧掉的心思。
偏偏周肃琛通过李怀找她要这些纸张,许圆只能强作镇定,微笑的看着李怀收走带有她黑历史的纸。
经此一遭,许圆终于意识到,练好字已经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还没等许圆缓和好心情,她又在出凤仪宫的路上,遇上了应该和她有些关系的外命妇。
那妇人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两人许圆都不认识,不过妇人一见她就格外热情,“阿圆身体可算是好了,从前刘姨娘总说你病着,不让我见你,她一个妾室,倒是把公主府把控的死死的。”
“见过留徐郡君,林四姑娘。”所幸许圆虽不认识她们,但周肃琛刚送来的两个嬷嬷还会认人,嬷嬷们行过礼后,齐嬷嬷附在她耳边解释,“留徐郡君是上任镇北王的庶女,也是公主的姑姑,成年后嫁给了长裕伯府的二爷。
郡君的长女,在伯府排行第四,如今虽没有爵位,但受到宫里林昭仪的喜爱,因而今日,林姑娘虽没有爵位诰命在身,但也能跟着郡君进宫。”
听完齐嬷嬷的解释,许圆才意识到,原来这还是她的一门亲戚。
而碍于留徐郡君热情的态度,她也只好屈膝行礼,留下同她寒暄。
幸好她虽然准备的没有李怀充分,但到底清楚她交流不便,出门时让苦夏她们准备了纸笔。
‘姑姑安好,不知姑姑有何要事,要与阿圆说?’
“不是什么要事,就是今日好不容易见了你,就想来瞧瞧你,也好叫你们表姐妹认识一下。
青言,快上前来见见你表妹。”
青言?林青言?她就是那个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