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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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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河昭昭, 银苇灿灿。两栋青色的竹楼对立河畔。

    与金光璀璨的河水,和那碧玉为杆、白银为絮的苇草不同,这竹楼看上去简陋、陈旧而平凡。楼上成排的竹管有的已褪成了枯褐色, 有的长出了斑点的黑痕。

    但那竹管又排列得十分密而整齐,横竖都有章法, 并不能说丑, 反而有种工艺般的特殊美感。

    成片的银白苇絮将竹楼包裹着,像夕阳下镀上了金光的云朵。

    “此间为火楼。”祁熹追站在楼上, 黑色的袍子搭在竹栏上, 朝下望着宁和。

    宁和说:“那我当去对岸那间。”

    祁熹追点了一下头,道:“小心些, 勿碰河水。”

    “我知。”宁和应道,“那我去了。”

    她转过身, 小心地走过岸边的苇丛。银白的苇絮高至腰际, 擦过袍袖时发出些细细的声响,倒像穿行在真正的苇草中一般。

    宁和记着祁熹追的话, 不去碰河水。好在中间的金河并不宽, 以宁和如今的修为, 轻轻一跃也就过去了。

    可当她跨至河水半空时, 忽觉下方有一股无可抵挡的极强吸力猛地自河中传来, 宁和一惊, 却竭尽全力也挣脱不得,避无可避, 一下坠了下去。

    “噗通”一声,金水四溅。

    岸边传来祁熹追的喊声:“宁和!”

    烫——这是宁和的第一感觉。像落进了一锅滚水里。好在她如今已是结丹修为,烫虽烫了些,倒也不至于全然无法忍受。

    听见喊声, 还有功夫回过头,冲已经掠身至岸边的祁熹追回道:“我无事!熹追莫要过来!”

    祁熹追停在岸边,眉头紧拧着望着这边。

    宁和冲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一边提起衣摆,淌着河水朝另一岸走去。

    这金河并不深,踩进去也只没到膝盖。方才落水时,宁和下意识举起袖子遮住了面部,因而她头脸都无事,只是下摆鞋袜全都湿透,身上也溅了不少。

    走了几步,宁和发觉

    脚下不止滚烫,还像是踏进了泥沼之中一般,每走一步,将腿从金水中□□都要耗费许多力气。

    她能感觉到祁熹追的目光就追在身后,于是尽力将每一步都走得平稳。

    终于到了岸边,迈出最后一步后宁和整个人晃了晃,气力耗得太多,双腿又胀痛不已。她原地歇了片刻,才朝着竹楼走去。

    一直走到楼下的竹梯旁,宁和回头看了眼,见祁熹追已经不在对岸了,才有些疲惫地扶着竹栏在梯旁坐下来。

    那金河水除去滚烫外,还带了种奇异的附着之力。金水溅至何处,便在何处晕开,将周围一整块都染成金色。宁和身上这件白袍子几乎被染成了件亮闪闪的金袍,那金色还极均匀服帖,染在袍子上,就像是庙里佛像身上的镀金般光洁自然。

    宁和感到脚掌至膝下都灼痛得厉害,一坐下来便撩开衣袍,将靴袜都脱了下来。甚至不用去看,只消摸上一摸,就知已肿成一片,叫她在褪去鞋袜时很废了一番力气。

    红肿的皮肤裸/露出来,宁和从怀中掏出之前祁熹追给的那绿瓶子,挖出药膏为自己涂上。

    那瓶子瞧着不大,里头的紫色药膏却似无穷无尽一般,怎么取也不见少。

    许是泡在水中的时间过长,金水浸透了鞋袜,宁和擦药的时候发觉,连自己的脚趾头上都染上了一线金色。她试着用手去抹了抹,没能将那颜色给抹下来。

    罢了,她想,等回头有机会时再好好找水搓洗搓洗。

    宁和坐在梯上,静静等那药膏作用。过了半柱香时间不到,红肿便消了下去,也不再疼痛,只余淡淡清凉之感。

    宁和松了口气,想起身上楼去,然而在重新穿上鞋袜之时,却发觉自己的小半个脚掌都已变成了灿烂的金色。

    宁和目光顿时一凝,细细看去:脚趾、前掌,那金色是从最初她看到被河水染金的那一线皮肤处开始,已经蔓延到了脚背处。足弓之处肉色与金色相交,瞧着十足怪异,像是后半截是皮肉,而前半截接了块纯金铸造的金脚。

    她动了

    动脚趾,没觉出有什么异状。但用手去摸那金色部分的皮肤,却又相较他处明显更硬上一些,也更光滑。

    宁和摸索了片刻,皱着眉,试着将灵气朝着足中经脉灌去,仍与平常无异,未有任何凝涩阻滞之感。伸展活动起来,也全无异常。

    此处非细细探究之所,宁和检查了会儿,便将鞋袜穿上,起身往竹楼里走去。

    此楼已很有些年头了,竹梯窄窄的,踩上去吱呀作响。宁和将脚步放得很轻,步履间金色的袍角拂过扶栏,拂落一层细细青灰。

    上了楼,面前是扇闭合的竹门。宁和试着伸手推了推,那门扉轻若无物,一下就开了,陈旧而浑浊的气息无声从里头漫出来。

    宁和一手将门抵住,探身往里看了眼。竹屋里黑漆漆的,门边隐约有张桌子。

    宁和迈步走进去,先找到窗户位置,伸手将两扇竹窗撑开了。光线照进来,将屋内陈设描摹出轮廓。

    中间四根竹柱子,门口和窗下各放了两张长桌,屋子正中有个四四方方的大竹架子,架子上满满当当摆着各种东西。屋子里头的角落处放了一只人高的圆肚铜炉子,炉边堆着白花花的炭块,膛里红彤彤的,还烧着火。

    宁和看了看,目光划过身旁的桌子。桌上有茶盏,盏中剩了半杯水。竹椅前有纸笔,笔搭在竹台上,砚池中墨汤还未干。就仿佛屋主人只是暂时搁笔出门一趟,随时还会回来一般。

    莫名的,宁和心头浮出一股淡淡的怅然之感慨。她脚步一转,走到桌前看了看,见桌上微黄的纸卷上写了字,于是凝眸去读。

    那字很漂亮,是种带着书卷气的秀雅,写的是前朝的官文,与今日的已有些区别,但宁和自然是能读的。

    匆匆扫过一遍,宁和发觉此卷中开头千二百字写的是篇没什么章法的随记。大致内容讲的是笔者搬到此处第七年了,如今秋日又来,天气转凉,叨叨絮絮,写前日上山饮酒,又写昨夜湖边钓鱼,零零碎碎。其中几回提及“庄兄”一人,应为其

    友。

    文末处附了张简图,概因走得匆忙,那图最后并未画完。图下有小字注释,写着此图为自己闲来无事所做一双层竹筒,可温汤酒,使冬日而不凉。这人还给这竹筒取了个名,就叫青竹筒。

    青竹筒。

    宁和目光落在这三字上,此筒正是祁熹追口中说的盛放寒水之物。

    她忙仔细去看那图示之法,看完却发现图上一应刀凿拼接、嵌入煣制画得虽十分详尽,可分明只是一种凡间的竹筒制法,并非什么仙家之物。

    宁和目露不解,伸手将那卷黄纸翻过来,才发现纸页背后还覆了一张更薄也更小的纸。这一张纸是雪白的,光滑细腻,其上字是朱砂红色,字迹与前头那张截然不同,落笔大开大合,有盘龙走蛇之势。

    这一张上写着的,就是真正的青竹筒的炼制之法了。

    宁和认真读了一遍,将这页纸拿起来,发现纸上所述一应所需,在屋中那竹架上都能找到。就是之后的炼制过程……就属实看不太懂了。

    什么运火法诀、化物之法、糅合之势,宁和一样也未曾学过,硬着头皮读了半天,最终也只得望纸兴叹。

    她将这白纸放回桌上,随手取过案边一方竹镇纸压着。随即,便开始在屋中寻找起那“寒水”来。

    宁和先看了看竹架子上,上面东西虽多,但一一翻找下来,其中并无瞧着像是“寒水”的。

    又在屋中找了一圈,仍无所获。最后,她的目光落到了角落那个铜炉子上。

    炉边没有,炭堆里也没有,炉中橙红火焰跳动。到底会在何处?

    宁和原地思索了片刻,才忽然觉出有些不对:这炉中之火烧得如此旺盛,然而却为何自己就站在炉边,竟一点灼热之感也未感觉到?

    她微微俯下身,朝炉膛之中看去。

    火焰将宁和的面容照得发红,可扑面拂来的却不是热气,而是股幽幽的凉意。

    只见那红光烈烈的铜炉中,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包裹中,隐隐有枚指肚大小的深蓝圆珠在焰

    光之中静静漂浮着。

    宁和看到这圆珠的第一眼,便明白,这就是自己要找之物了。

    竟是,火中之水。

    宁和望了那枚圆珠一会儿,试着将手朝炉火之中探了探。

    “嘶!”

    只是轻轻一碰,都还未伸入那橘色火焰之中,缩回来时指尖已经焦黑了一块,疼得钻心。

    原来这火虽被其中寒水压得毫无热度,却一点也未少伤人之性。也是,能够盛放此水之火,又岂是凡物?

    宁和拿出药来往伤处抹了抹,转身往竹架子上取了两根二三尺长的竹条,回到铜炉边,试图用这竹条将那火焰中的深蓝珠子给夹出来。

    然而“呼啦”一声,两根竹条触到火的一瞬间便烧成了灰烬。

    宁和又换了更粗的竹条试了几次,又换别的屋中能找到的条状物,无一例外,全都一入炉便烧了个干净。

    她守在炉边,有些发愁。

    就在这时,宁和一低头,望见了腰间配着的寒水剑。

    ……用剑去挑试试?

    但宁和又有些犹豫,外头那火如此厉害,若这剑伸进去也熔了,又该如何是好?

    想了想,宁和伸向腰间的手一顿,收回来,反手一抓,掌中现出一抹朦白剑影。正是她的心剑。

    此时宁和心中未想许多,只觉得若忧心此剑熔于火中,那换把不会熔的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我醒了,缩着脑壳不敢看评论,下一章正在写正在写正在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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