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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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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在我身后。”祁熹追道。

    两人从那大殿里出来, 刚踏出殿下朱红飞檐,就见外头阵白烟随风卷来,烟中隐隐传来股蜜糖般的甜腻味道。

    此处无花也无果, 怎会忽然有糖味儿传来?谨慎起见,宁和立即将袖抬起, 遮在面前将那气味隔绝。

    祁熹追回过头来看了眼, 见她知道躲,便满意地点了下头。

    宁和如今穿着件月白的袍子, 袍摆处秀了几株淡蓝色的兰花, 青枝绿蔓,穿在身上随着步伐飘飘荡荡, 很有几分素净雅致。此袍,便是宁和从第重阶得来的法衣了, 正好她原本的衣服坏了, 于是当即就换上了。

    这法衣是宁和自己选的,那阶中内室里储物甚多, 各色衣袍架子摆了上长长排。宁和问过祁熹追意见, 听她说其实无甚区别, 也就随手取了件顺眼的。

    风中白烟来势汹汹, 弥散极快, 宁和与祁熹追二人便暂时停下脚步, 原地静观情形变化。

    宁和以袖遮着面,无意间回过头去看了眼, 看见身后高大殿宇上横立着块宝蓝底色墨漆大字的匾额,上书:弟子殿。

    白烟来得快,散得也很快。

    原本在殿中时,宁和曾从檐下往外看过几眼, 当时外头只见片茫茫荒漠。可如今烟散去后,地上倒长出了些零星草木来。尤其那弟子殿往前正对着方向,远处似乎还有条河,河边生着成片的苇草,茸白的苇絮随风波涛般轻轻摇动。

    想到此处,宁和若有所感,再回头看,就见原本伫立在后方那座高大雄伟的弟子殿,竟不知何时已经静悄悄地消失不见了。地上只余片空空荡荡的黄土,间隔着长着几丛齐膝的野草。

    “你跟在我身后。”祁熹追抽出双剑,看了宁和眼,将这话又说了遍。

    宁和面色肃然,点了点头。

    二人同朝着河边走去。

    走近了,宁和目视前方,望着那些随风摇曳的苇草,总觉得有些怪异。

    她凝眉思索了片刻,才觉出

    这怪异究竟在何处。

    ——太精美了些。

    是,就是精美。只见那大片的苇草,绿杆、青叶、絮白若雪,每枝都生得纤纤洒洒、亭亭扶风,如同女子精心梳理而成的发髻般,无倒伏,无分岔,连苇穗走向都尽皆致。大片大片连绵也连绵得恰到好处,无需任何修饰便可入画。自然生长的草,哪有这样整齐的?

    宁和有心想出声将前头祁熹追叫住,将开口前却又反应过来:金虚派世代守这青云山守了千年,叫祁熹追前来夺珠事更是筹谋已久,哪会需要自己提醒?遂作罢。

    再走近些,就可从摇晃的苇杆间隙间窥见星点河水的影子了。那水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鲤鳞般细碎的金色波光。

    前方的祁熹追停下了,立在原地眺望,状似驻足欣赏。宁和也觉得这画面漂亮得紧,忍不住跟着赞叹了句:“苇絮若雪,水波跃金,此景可堪入画。”

    祁熹追回过头,有些古怪地看她眼:“水波跃金?”

    宁和愣了愣:“怎么?”

    祁熹追说:“此乃金河银苇。”

    宁和闻言愣了愣,随即急急上前几步,登上处高石朝前望,双眸顿时微微张大。

    原来那金色的水波并不是因为光,而是这穿行白苇间的整条河,它就是条金河。

    河中的水是纯粹的灿金色,光华耀目,像是有人将座庞大金宫融化了,万顷融金汩汩而下,才汇成了如斯条黄金之河。这金河如同真正的河流样,河水在流淌,水间有波纹,水波泛泛处,在两岸间留下道道凝固般的金色的痕迹。

    金日煌煌照金河,金河如从日中来。

    此景不似人间,宁和怔愣了好会儿,等回神再看,就见祁熹追已走到前头去了。

    宁和忙抬步跟上,思及熹追方才所说的“金河银苇”,脚下顿时又是顿,凑近了将那岸边芦苇细细打量。

    那苇絮做得极精细,条缕形貌分明,甚至能随风微微颤动,说是巧夺天工也不为过。可当离得如此

    近时,却隐约能从那白絮间瞧出几分隐隐的金属色泽。

    宁和目露惊讶之色,忍不住用手上去轻轻捻了捻。硬的,硬中又有微微的软,像银。再看苇絮下方那长长的青杆碧叶,也是硬的,硬且光滑,应是某种玉石。

    她心头震动,不由四下环顾,发觉这周围这每株苇都是假的,每株,都是被人精心雕琢成这芦苇的模样放在此处的。粗粗看,两岸都是连绵的银苇,少说也有万万之数。

    这是何等巨大的工程啊……

    “宁和。”

    宁和听见叫自己,下回过神来,抬起头,就见前头祁熹追正回过头来望着自己,皱起眉头,道:“此中机关莫测,莫要伸手去碰。”

    “啊。”宁和听,忙将手松开,“是我鲁莽了。”

    祁熹追道:“跟上。”

    两人沿着这汩汩金河走了段,宁和问道:“熹追,如今我二人是要去往何处?”

    “找两座竹楼。”祁熹追说。

    “竹楼?”宁和愣了愣,下意识四下望了望,目之所及未见有何楼似建筑。

    “据门中前辈所言,金河岸有竹楼二座,我二人需入得楼中。”祁熹追解释道,低声详细说来:“楼有赤火,楼中可制青竹瓮,以竹瓮盛赤火端出,倒入河中,可将金河熔断。楼有寒水,楼中可制青竹筒,以竹筒盛寒水,泼于银苇上,可使银苇尽枯。”

    “赤火,寒水……竹瓮,竹筒。”宁和重复道,若有所思,片刻后问:“这‘制’之字,具体何意?楼中原有,还是……须我等自行炼制?”

    熔断金河的赤火,能使银苇尽枯的寒水,听便非凡物,那能盛放它们的器具,又岂能简单?既是仙家之物,欲制又岂能容易?炼器道,宁和于书中粗略看过,知其高深。

    ……这,若真需得炼制,自己怕是不成。

    果真,下句就听祁熹追答道:“于竹楼之中自行炼制。”

    宁和默然片刻,道:“说来惭愧,这炼器道,我是不太会,不知熹

    追你……?”

    祁熹追望着她,漠然摇头:“窍不通。”

    宁和:“………”

    “那该如何是好。”宁和道:“熹追你可有想法?”

    祁熹追说:“我数年前闯过回炽炎谷,回来后练就烈火之体,将那赤火收纳入体,也是样。”

    宁和问:“可有把握?”

    祁熹追道:“可往试。”

    那就是并无把握之意,宁和不由皱了皱眉,道:“你们门中便未传下解决之法?”

    “有。”祁熹追说,“器之道,本就为炼器修士所备。那青竹瓮青竹筒,并不难炼制。”

    宁和不解:“那为何……”不选个修学炼器的门人来?

    “末代弟子之中,辅修炼器之人自然有。”祁熹追幽幽地道,“可其中有望至第七层者,无。”

    宁和:“………”

    宁和听明白了,这是两相其害取其轻之意。炼器弟子实力不足,于是只得另辟蹊径,叫熹追前来试。

    她恍然道:“那另竹楼中的寒水,便需我来取出了。”

    “是。”祁熹追直截了当,“你经脉之中遍布阴灵之气,类极寒之体,若纳寒水,有几分可能。门中同意你替周琛书,也因有此考虑。”

    宁和听了,点点头:“我当尽力而为。”

    “好。”祁熹追简短道:“我稍后授你诀,你自去楼中试。若能成自好,若不成,待我纳完赤火,再与你道来寻解法。”

    宁和听她说赤火,下想起什么,伸手入怀中摸索片刻,掏出截圆圆木头,递向祁熹追,笑着道:“给你。”

    “什么?”祁熹追伸手接过,圆木入手瞬间整个人便是震,片刻后,抬眼望向宁和:“此为……何物?”

    “扶桑木。”宁和坦然道,“我于登仙梯中得来此木,你既修火法,想来于你有用。”

    祁熹追深黑双眸定定望着她,“此物珍贵,为何予我?”

    宁和笑了笑,抬起右手,顺手将手中寒水剑提起来朝

    她轻轻抖了抖,说:“你当时为何予我剑,我今日就为何予你木。”

    “不样。”祁熹追道。她低头望着手中圆圆木块,掌心间忽地涌出丛炽红火焰,火焰沾上扶桑木,立刻轰然化作团熊熊燃烧的明亮火球。

    这火球将祁熹追半个身体都吞没了进去,宁和站在几尺外都觉得有些灼热难忍,忙退开几步。

    祁熹追五指拢,便将那火熄去了。

    “不样。”她看着宁和:“扶桑乃神木,寒水剑不能及。”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远不能极。”

    宁和听了顿时轻轻笑了。长眉微扬,双眸弯,眼角随之泛起道浅浅的细纹,如同春风拂过柳稍般温存。

    她迈前步,抬手轻轻在祁熹追肩头搭了搭,望着她的眼睛道:“你我之间,此话,就见外了些。”

    祁熹追沉默片刻,抿了下唇,低低说:“好。我知道了。”

    她的眉毛还是寻常那种微皱着,带着刀剑般的锋利感,但目光很明亮,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时,脑后的发尾轻快地晃了几下。

    宁和瞧着她背影无声笑了笑,目光很柔和。片刻后,又划过几分怅然。

    她又想起杏娘了。

    杏娘小时候,也曾每日扎着简单的束尾或辫子。宁和读书写字,她就在旁晃来晃去,偶而抬头,就能看见小姑娘脑后的小辫子雀尾似的点点,灵动可爱,看得人心头也跟着轻松雀跃起来。

    宁和抬起头望了眼远方的天际,轻轻叹了口气。

    待的此间事了,定要尽快回去看看。

    那竹楼并不算难找,两人沿河走了有十来里,翻过座小丘,就远远见到了前方岸旁两座青色的竹楼,左右,分立在河两畔。

    “到了。”祁熹追说,“我先上去看看。”

    话音未落,整个人便纵身而起,几下朝着竹楼方向去了。

    宁和连忙跟上。只是她到底要比祁熹追慢些,赶到楼下时,祁熹追已经进去了回又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15小时高强度看文,看完爽了,然后脑袋里:补……补……补,你有好多更要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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