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枯木逢春
“阿嚏!”
温楚楚睡得迷迷糊糊, 鼻头突然间一痒,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喷嚏。
当她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半边的肩头微微泛着凉意, 更是惹得她瑟缩了一下,忙捂着肩头捏了捏取暖。
背后的人感觉到了, 被温楚楚枕着的手臂倏地收紧, 温暖的气息洒在后颈上,下一秒, 沈清衔又贴了上来。
还以为是那人醒了过来, 温楚楚转过身子顺势将被角往肩头上拽了拽。
而那尽在咫尺的面庞上仍是带着朦胧笑意,鼻尖眼尾暖得温楚楚心生甜蜜。
原本空落落的心被一个人填满,这是温楚楚活了二十多年以来, 第一次深切的感觉到有被需要的安定感。
她不禁贪慕,盯着沈清衔的睡颜痴望, 看她舒展的眉, 看她浓密的睫, 看她清雅如水墨丹青般的面庞。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沈清衔脸上的冷漠不见,取而代之是浓得化不开的缱绻柔情。
许是天色还早的缘故,又或者是昨夜她们两个都失去了寻常该有的自律,这让一向沉稳冷静的大佬看起来竟安静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女。
随着温楚楚痴痴迷恋的视线,沈清衔终于忍无可忍的皱了皱眉头。
“莫闹。”沈清衔困倦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 可在温楚楚的眼中,却才终觉那个人真实,正偷偷勾了唇,眼前一黑,缩着脖颈后仰的温楚楚又被沈清衔涌入了怀里。
她的下巴贴着温楚楚的眼窝, 手臂收揽着,触碰到了温楚楚泛着凉意的肩头,紧接着被衾收紧,温楚楚微微有些冰凉的指尖被她捧进了怀里,沈清衔才又一次陷入了安睡之中。
温楚楚不禁而想,如果当初不是令氏妇女,残害了温楚楚的家人,也许沈清衔该是个顶好的姑娘才是,按着古代人的规矩,以她的样貌和涵养,只怕提亲的小公子能将门槛都踢破。
只可惜,现在她是她的了,旁人都只能眼馋,温楚楚一边想着,心中又泛起了丝丝蜜意,忍不住朝着那人怀里依了依,却仍是觉得不够紧。
可转念间,温楚楚又无意识地叹了一声,如今她们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若是她走了,沈清衔该怎么办?
谁来保护她?谁来照顾她?又有谁能来安抚她?
只怕沈清衔这样一个自我封闭的人,是不肯再向其他人敞开心扉的,如果她回不来,或是真的要吃上一场官司面临牢狱之灾的话,清衔怎么办?
就算一切顺利,对于时间不对等的两个人来说,说不定大佬又要苦等数年甚至数十年,她怎么忍心。
若是如此,这般拥有她,她便成了这世上最坏的人。
“做什么长吁短叹的?”
沈清衔温柔的声线响起,只一瞬间,就打乱了温楚楚所有纷杂的心思。
“你说什么?”温楚楚茫然地问了一声,刚刚她一心思索,瞬间听到了沈清衔的声音只是觉得心绪澎湃,像是一瞬间沾了水的海绵,瞬间膨胀,却没听清她刚刚说了什么。
沈清衔没再回答,只是蜷起手臂,撑在耳后,目光中带着审视的意味盯着温楚楚打量,“后悔了?”
“怎么可能?”温楚楚觉得沈清衔在某些方面确确实实是个小心眼的人,常常是一丝风吹草动,那人就如临大敌一般。
“我就是觉得我这样做很不好,霸占着你,又守不得你。”温楚楚的目光暖融,她弯弯的眼眸盯着沈清衔裸露在被衾外的肌肤一愣,见一处淤了血的印子,犹记起了自己如何不怜香惜玉。
目光苦恼盯着,抬眼望向沈清衔满是抱歉,又低头在那印子上轻轻柔柔的落下了一吻,“我觉得我就像个渣女一样。”
“什么叫渣女?”沈清衔浓密的睫毛缓缓抖了抖,她偶尔还是会无法理解温楚楚的语言。
“曾经霸着你,又没办法给你任何承诺,这是渣了一回,现在……”温楚楚又忍不住视线乱扫,无奈地学着沈清衔的动作揉了揉眉心,“没忍住任性,不计后果的占了你,这又算是渣了第二回。”
沈清衔似乎是理解了,却又好像不能完全理解,她似是沉思,随即却茫然敛着眉疑惑,“救我的不算么?”
沈清衔这样说,倒是连温楚楚也没意识到,若是按照大佬的想法去思索,温楚楚也不算太渣,这样想着她不由的又笑了起来。
“是了,我救你那么多次,若是按着规矩,你当……”
“以身相许。”这话,二人竟异口同声的说出了口,临说完,温楚楚忍不住窃窃笑了起来,看着温楚楚不再忧愁,沈清衔在她的眉心处轻柔地落下一吻。
她却又倏而转了话锋,“那还长吁短叹?既许了你还不知足,这又是要如何?”
温楚楚初时还是笑,之前的天真却转而变成了妻子该有的温柔,“要你好好的,要你相安无事,你应不应?”
她看着温楚楚无比认真的神情,以及那双眼眸中,胜似满天散落的星辰,沈清衔勾着唇,朝着她的妻倾了倾身子。
温楚楚自然心领神会,目光中满满映着她的影,只是缓缓闭了眼睛,极尽温柔的吻已经毫不避讳地再次缠了上来。
温楚楚觉得这是她人生之中最幸福的时刻,灼烫的感觉顺着暴露在被衾之外的长颈一路蔓延,最终,烧得两耳轰鸣,惹得她颤着唇又朝着那个吻追了上去。
“你以后就是我的妻了,只可惜,不得高朋满座,未有红纸描窗,我欠你一场隆重的仪式,你不可嫌我。”沈清衔心满意足,又抚着温楚楚的后颈,闭上眼安心的贴在了一起。
“楚楚,你知道么?”
“嗯?”
“再一次拥有家人的感觉真好。”沈清衔的面庞抵在温楚楚的肩窝处,她听着温楚楚的心跳声安心,感受着彼此肌肤传来的温度,她便可以短暂的忘却那些横亘在她们之间的险阻。
“那你还不快叫声相公听听?”温楚楚忍不住调皮。
可不想沈清衔撑起身子目光中透满了不解与疑惑,“你?”
“怎么了?”温楚楚撇着嘴扬了扬脑袋?
“昨天你什么表现心里没数?”
温楚楚眼前一黑,她眼眸空洞朝着身前的黑影一阵闪躲,被衾自那人背上滑落,自然,两道毫无保留的身影也叠在了一处。
刚刚还是嚣张的温楚楚,无处遁形,她团着自己的大尾巴,咽了咽口水,“呃…我,我就是开个玩笑……”
沈清衔悠悠挑了一下眉头,倨傲的目光缓缓逼近,如一头凶悍的兽,目光审慎打量着眼前的猎物,在温楚楚吓得瑟缩之际,才又将她压在了怀里。
“不欺你,是看在你受不住的份上,被压得翻不起身,还要叫嚣,这世上,也就你温楚楚独一份的自欺欺人了。”
“那、那打又打不过,还不兴让人家过过嘴瘾了呢!”这话倒说得温楚楚面红耳赤!
“再说了,谁说我翻不起身!我要是翻不起身,你呜呜呜呜怎么没得!”
就知道这厮嘴里吐不出好话,亏是沈清衔捂了一下,不然还不知温楚楚这张狐嘴里要吐出多么孟浪的话来。
“你捂我嘴干嘛!”温楚楚仰着脑袋不满,却没想到,天微濛濛亮起,自己又成功将自己送进了虎口之中。
寂静的院落才是初初日升,一切皆为幻化,可任谁都没发现,院中那颗枯萎的桃树竟然抽出了新芽。
庭院里,那只被染姬买来的土狗发出阵阵犬吠,可除了它的声音,便也只剩下寝殿中似是难抑的轻喘。
从抽芽到绿打枝头,再到生机盎然仅仅眨眼瞬息,那绿极盛,随着霁霁晨光闪耀,结出了第一支桃花。
待到了沈清衔牵手温楚楚出殿的时候,那桃树竟开得遮天蔽日,空当枯败的院落转眼焕然一新,新买来的土狗也正窝在桃花树下兴奋摆尾。
沈清衔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一怔,可随即,暖融的笑意又攀上了她的唇角,“楚楚,你看。”
羞答答抱着褥单的温楚楚,此时还在和从臂弯里滑脱的褥角做着斗争,她听沈清衔唤她,便也随着大佬的声音扬起了视线。
不经意的一瞥,却见院中一团团浅粉的花瓣拥簇,看得人眼花缭乱,胜似夕落时的红霞,一朵朵向着天边攀去。
“我只以为定是等不到这一天了,原来我的运气也没有那么差。”沈清衔挽着温楚楚的肩头,目光柔得似水,眼中含着欢喜又在温楚楚的鬓边吻了一下。
稍迟一步,未想那只土狗吵吵闹闹,连向来爱睡懒觉的染姬也吵了起来。
“叫叫叫!你就知道叫!昨个就叫了一夜,这怎么一大早的又在叫,狗大哥!我求求你了,你行行好,闭会儿嘴巴行不行!”染姬此时迷缝着眼睛,手里抄着个扫帚走了出来!
她正骂骂咧咧,那白狗兴奋摇着尾巴朝染姬跑了过去。
“这…这是……”染姬失神盯着院子里的桃树,昨日她被沈清衔丢出寝殿时,还草草扫过一眼,就一夜,竟然就开成了这般?
染姬带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扭头,正看见沈清衔和温楚楚也立在大殿门口赏花。
“呀!温楚楚你变回来啦!”这是染姬说得第一句。
“咦,大清早的,你抱着褥子做什么?”这是第二句。
眼看着染姬走近,温楚楚慌不择路,急急忙忙低下脑袋朝着浴房跑了过去:“我,我去洗漱!”
“她跑什么啊,我又不吃人?”染姬头顶着鸡窝,正与沈清衔疑惑,在她的脚边,那只土狗正叼着她的裤腿又撕又咬。
染姬盯着温楚楚的背影沉思,不消片刻,她突然一拍额头,对着沈清衔亢奋凑过了脑袋,“姓沈的,行啊你!你还真把小狐狸给办了?!”
只见沈清衔噙着笑意,一直目送着温楚楚闪进了浴房,才扭头对着妖女点了点头,“以后她便是我的妻了,你再背着我偷偷坑她,当心我头给你拧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染姬:???
您礼貌嘛?
你们两口子修成正果,关我脑壳子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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