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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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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际中心总部位于纳塔伦奈城城中心,总部的中央建筑是一幢八角会议大楼。

    大楼第一百层的会议厅,高层秘密会议正在进行中。

    能容纳两千多人的高级会议厅如同一个立体的山谷,中间一张坐着各组织委员长的椭圆形长桌,两边层层外扩的座位上坐满了各个组织的重要人物。

    会议的最后部分,由实验基地负责人阿斯塔基亚汇报人形炸弹的研究目前研究结果。

    研究数据罗列在两侧曲形屏幕上。

    “……在他们的脑部,发现了一种特殊晶体,晶体微观结构与意识晶体相似,目前判断为意识晶体的一种特殊变体,”阿斯塔基亚通过屏幕展示了一副图片,图片上,晶体颗粒如砂砾般大小,晶体放大后的模样呈现在屏幕上,其他人这才看清了。

    “我们暂且也将其命名为意识晶体,这种细密的颗粒能够起到激活脑神经细胞的作用,大脑会因为这种特殊晶体的植入产生一种混乱且不稳定的意识,在这种意识的操控下,已死之人也能像活人一样呼吸、行走,被这种强大的意识操控着,他们可以用尽死后的最后一丝力气,哪怕行走到死,那是一种活人都难以达到的意志。至于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植入的晶体,通过目前的研究还不得而知。”

    “那么,这些被操纵了的人和机械人在本质上还有什么区别?能否称之为死而复生?”有人问道。

    “死了就是死了,谈何的死而复生……”

    “生和死的界限,容地了一种晶体来模糊吗……”底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这样的实验报告足够毁人三观。

    实验基地负责人阿斯塔基亚在操作台后,将实验数据往下拉,他也只能回答最初的那个问题,“相当地残酷,和机械人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了,”他有些难以启齿,“被注入最后的意识指令后,在他人的操控下,被用尽作为一具死人躯体的最后价值。”

    “他们本来就是人,我们不能拿他们和机械人比较……”

    真正的讨论似乎开始了。

    权利与责任中心委员长第一个站起来,言辞激烈,“这,严重地侵害了作为一个人的基本权利。”

    “很难说呢,加布里埃尔,”年迈的秘书长瓦拉乔西亚说,“人若是失去了意识,不由自己掌控,就和死了没区别。死去的人有人权么?法案上好像没有规定吧。”他的语气略带嘲讽。

    国际中心的核心成员分为三派:一派冷漠保守,一派激烈革新,秘书长瓦拉乔西亚属于改革派。第三派是从大陆上极具影响力的人物中招募的调和派,这些人里有政客、军阀名将、商业巨头、专家学者。东陆各个名望家族的家族代表也在其中。

    “国际法虽然没有明文规定要善待死者尸体,但是未经本人及亲属同意利用死者尸体也算是违背国际法第1672条。”加布里埃尔继续道。

    非法利用死者尸体属于侵权行为。只是,还有意识的话,也还算不上是尸体。没有一条法律和这种情况对得上号。

    瓦拉乔西亚相当于再强调一遍,国际法有太多的漏洞。法律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加布里埃尔算是说了一句大家都懂的苍白废话。

    “既然国际法说地这么不明确,还是劳烦您回去再好好修订修订吧。”秘书长轻哼一声。

    会场的气氛一度紧张。

    两派交锋过后,这个时候就需要调和派将话题转回来。

    坐在防务部部长和军事情报处处长之间的人微微抬头,斐利·策蓝他按动了面前的发言按钮,浅蓝色的光圈亮起,“法律需要与时俱进,增加几行字也不费事,各位不如想想这件事潜在的后续危害比较好。如果,不再只是科隆公国,作案者的下一个目标越过了天堑,我们要如何应对呢?或许,在阿斯塔基亚负责人汇报完毕后,讨论才更有针对性。”此人虽然年纪轻,但功勋卓绝,同时也是神圣家族的继承人,在这张会议桌上的发言具有一定分量。

    他发言后,上个话题就此终止。

    “下面是该晶体的详细分析报告。”阿斯塔基亚调动着资料。

    “以下是我实验部门相关负责人一致得出的结论,这种蕴含着远古力量的晶石颗粒预计形成于百万年前,它的出现以及滥用,意味着违法行为已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了,或许,此事联系地上不法分子在原始地域资源的非法勘探。”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下面的话题水太深。耐不住原始地域资源的诱惑,大陆上每年都有人顶风作案,落网者自然不在少数,然而对于非法勘探案件,他了解地太少。

    会场难得地安静了。

    “你们怎么看?”郝斯钦组织长打破了沉默。

    国际警卫队警卫长发言,“在国际中心军队驻守的26处原始森林,并没有发现任何非法人员闯入的迹象。”

    国际勘探队队长发言,“国际勘探队未接到权限进入极西地区以及中西部原始荒原地带,除此之外的地带目前没有任何发现。”

    ……

    坐在会议室顶端中央位置的郝斯钦组织长,抬头时镜片镀上一片蓝光,他看向右侧座位区,“莫桑警卫队队长,除了拒不配合的北圣依兰联合国和神教国,继续联系各国各区,调查是否存在谎报、漏报原始森林的情况。还有,继续派遣维和部队支援科隆公国,防止爆炸案卷土重来。”

    “是的,组织长大人。”

    “尼□□雅外交部部长大人。”郝斯钦组织长看向会议桌前方。

    听到后边突然加了个“大人”,坐在中央长桌一侧水蓝色长发的长官一下子坐直了。

    “国际中心将派调查组前往极西神教国,就爆炸案件背后的宗教问题展开调查,在此之前,需要派遣外交官员提前开展沟通联络,外交官员的派遣方案就交由部长大人来拟定了。”

    “是的,组织长大人。”

    “还有,与北圣依兰联合国的外交联络,请务必取得突破性进展,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将我们希望与之沟通合作的意思传达到位。”

    在场所有人一下子都向尼□□雅投去了关切的目光,她只好苦笑着重复说,“是的,组织长大人。”但声音已经明显弱了下来。

    与北国打通外交关系,那是世纪未解之难题。

    那个国家就像是搁在寒铁防线另一边的一块冰雪,密不透风,无孔能入。

    最后,郝斯钦组织长对着在座所有人总结道,“国际中心将严查此事,不管是谁,如果企图利用原始资源,获得超出人类自身所能掌控的原始力量,在恐怖后果造成前,我们有义务将不法分子绳之以法。各位如果还有其他见解或者意见,会后,请单独联系我。”

    所以,斐利·策蓝终于来纳塔伦奈城国际军官学院了。

    斐利·策蓝结束在国际中心的会议后,顺便回一趟母校。

    他是大陆上公认的最具影响力的青年之一,且无人可以比肩。

    他到来的前一个小时,报告大厅楼外,聚集的学生已经汹涌成一片海了。

    站在报告厅大门外的几人看着窗外涌动的人海。

    “卡莱,紧张吗?”佩乐问,其实佩乐的手心都是汗。

    “是啊。”卡莱坦白说,“因为是一点也不了解的对手,所以紧张。”

    越是大陆知名的人物,想要了解反而越是困难。他们的信息被管地很严,关于他的作战记录也找不到。

    “苏瞬息你倒好,躲地干干净净。”苏瞬息的肩膀挨了佩乐一下

    “我记得你昨天晚上还告诉我说,你很期待今天的到来啊。”苏瞬息揉了揉挨打部位。

    “我现在也觉得你是故意的。”卡莱的眼睛盯着他看,“故意拿教导永晨为由,把自己排名往下拉。”

    苏瞬息一把挡住了卡莱准备掐他脖子的手,“是啊,故意的,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不想当众出丑。”

    “真的只是不想出丑?”卡莱收回手,这个理由太蹩脚。

    “对啊,我挺要面子的,”苏瞬息低头拉紧袖口,“这点你比我强,佩服佩服。”

    所以苏瞬息在说他不要脸么。

    卡莱一副又要掐他的模样。

    苏瞬息猛地后退几步,“要不我送你颗定心丸,毕竟我们都站在同一边,都想看你赢。”

    他看着窗外越来越汹涌的人群道,“他可比你大了五岁呢,就算赢了你,也没什么好高兴的吧。反倒是你,只要能和他打上平手,就已经算赢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会让着我?”

    “不是让着,只是,站在他的位置上,没必要和我们较真,他只是抱着指点后人的心态。”

    “谁要他指点了。”卡莱抱着手,似乎战意上来了。

    一旁的弗里和佩乐在卡莱身后对苏瞬息竖起大拇指。

    斐利·策蓝等人先由院长接待一番后,才去了校总部大楼的会议厅。

    那天的会议厅,也因为“光辉晨星”的到来变地格外明亮。

    同他一起到来的,还有国际中心第三作战处处长,同样是众人期待的高级指挥官,芙丽娅上校。

    “没想到下次再见面,就只能在讲坛下远远地望着上校了。”佩乐感慨地看着台上樱红色长发,戴着军帽的女军官。

    讲座全程,主要发言人是芙丽娅上校,斐利·策蓝只是在旁边应和了几句。

    军事指挥讲座结束后是自由提问环节。

    台下瞬间举起密密麻麻的手。

    “斐利·策蓝将军,您作为主将曾在瓦慕林战争中,无视敌人防线,只身援救被包围的莫桑城,这到底是传说还是事实呢?”

    “是真的。”斐利·策蓝淡淡道。

    台下是按捺不住的一片惊叹声。

    “那么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策蓝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境。在座的学生都觉得听地不过瘾,可同一个问题又不好意思再多问了。

    于是,问题又友好地转向了芙丽娅上校。

    “上校,能和我们讲讲你和策蓝将军的故事吗?你们是同学,您一定知道关于他不少事情吧。”一个意控学院的女生问。其实问题的指向还是同一个人。

    芙丽娅笑了,笑容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破碎感,“这是我被问过的最多的问题,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和斐利·策蓝将军很熟呢。”她笑着看了眼坐在身旁一米距离远的人。

    “难道不是吗,校史馆里还有贴那么多你们的合照。”底下的学生开始起哄。

    “很可惜,虽然在大家的印象里,我和他是同窗,曾很多次并肩作战,但是,即便是战友,也有很多不太了解的地方。”

    她用好听的声音继续平稳地说着,“不过有一点我非常肯定,那就是,斐利·策蓝将军是一位非常优秀的领导者,他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唤起士兵的热血与斗志,赢得袍泽的尊敬与仰慕。再加上他神乎其神的事迹,雍容豪迈的气度,使人一见便知,他是一个国家威力的象征。”

    “有些人天生就是领导者,真是让人嫉妒呢。”她最后颇有醋意地补上了这一句。

    这些话,她说过了无数遍,可是每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心就会有一种被挖空的感觉。

    斐利·策蓝就像是一座牢。她一旦想知道里面有什么,一旦生出想走进去的念头,就知道自己是在犯罪。

    斐利·策蓝就是一个代名词,一个不能靠近的神秘。

    她承认不懂他,但是有时候看见他空落落的眼睛,她也确定,他不懂他自己,这一点,是她对他的唯一解读。

    斐利·策蓝就像是一本深奥的哲学书,她对他的认识,从敬仰,到崇拜,当她终于有勇气翻开那本书,企图在字里行间里抓住顿悟的气息,她却迷失了。只要他不愿意让别人读懂,他就有千万种方式,让人误解,让人迷路,让人仿徨,让人陷入失语。

    “斐利·策蓝,你这样永远不会有朋友哦。”当她对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她觉得离他最近的时候。

    “谁会把我当朋友呢。”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她离他最远的时候。

    现在,他们一直处在那样一个最远的位置,再也不会改变。

    如果说策蓝在牢里,那是谁制造了他活在其中的监牢呢。

    是谁握着“钥匙”,在屏幕后面,坐在桌后的椅子上,纵观着战场全局。

    轻声说着——“这一仗,打得真够精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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