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陈寂不说话,气氛顿时沉默,没过一会,美术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哎?陈寂?”有人走进来,看到陈寂后,笑着说:“多久都没见你了,闻峥说校庆你没空来,我还以为看错了。”
陈寂没想好怎么回答阎渡,因此在看到突然闯入的张老师后松了口气,“有个项目搁置了,闲了下来,所以回来看看。”
接着他又看到张老师上下打量了下阎渡,“你是陈寂哥哥吧?是叫阎渡?”
阎渡的脸色不算太好,但在看到外人后,把手里的烟掐了,揉了揉脸,笑着回道:“是的。”
陈寂觉得张老师认识自己无可厚非,但认识阎渡就有点奇怪了。
“我虽然年级大了,但还是记得的,那时候陈寂总是在画室待到很晚,你是不是每天晚上就在外边的花坛抽烟,我逮着你好几次,你还不承认自己是一中的学生。”
“那不害怕您告诉年级主任嘛,到时候我又免不了去操场跑圈。”阎渡闻言微微挑眉,也没否认。
张老师的话突然让陈寂想起了一件事。
高一的时候,他沉迷画画,总是在画室待到很晚才回家,槟城一中距离阎家老宅有一段距离,回家的时候,还要经过一段人烟稀少的巷子。
一开始陈寂并不害怕深夜回家,但是有段时间学校的老师都说最近抢劫案频发,让他们别在学校留太晚。
后来陈寂确实把回家的时间提前了些,但他画画太投入,就算提前了,也没提多少分钟。
于是在某天晚上,他听到了身后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本能地反应是掏出包里的美工刀,然后快走了几步,朝离家相反的地方拐了个弯,结果还没拐弯呢,他的后衣领就被拽住了。
接着,陈寂便听到阎渡的声音。
“你脑子是个摆设吧?家在哪你不知道?”阎渡脸色很不好看,单手插着兜,身上还带着很浓的烟味,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别惹老子的信息。
“你为什么现在才回家?”陈寂看着发脾气的阎渡,已经习以为常。
最后阎渡也没有回答为什么那么晚才回家,两人一前一后地回了家,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陈寂总会在很晚的时候看到阎渡一个人从学校出来,手里有时候夹着烟,有时候拎着奶茶。
那时候他以为高三课业紧,所以阎渡总是那么晚回来,但现在听张老师这么说,才知道,阎渡是故意等自己吗?
画展拍卖的画都用来做公益了,张老师的话又把陈寂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陈寂的画已经买了几幅了,但还剩两幅风景画,有点抽象。”
期间,又有一批人进了展览馆,张老师忙着给人介绍去了,就让他们两个人转转。
阎渡依旧像高中时去博物馆那样,闷着头走了一圈,没什么欣赏能力。
正在陈寂以为阎渡会皱着眉说要走的时候,他却看到对方突然站到了一副画前,随后自己便被拉到阎渡身边。
“这是你画的吧,画得我?”
陈寂闻言看了一眼画,继而又低头,“是我画的,但不是画的你。”
“是吗?”阎渡显然不信,“你知道自己说谎的时候喜欢咬嘴唇吗?”
“我没有。”
“你看,又咬了。”阎渡笑了声,手指捏了下陈寂的嘴唇。
陈寂画那幅画的时候确实是想着阎渡的,但在那之前,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让阎渡影响自己,但终归低估了阎渡对自己的影响。
“你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我?”阎渡又问。
“没有。”
“懂了,没有就是很喜欢。”
陈寂也不再反驳,因为没有底气反驳自己不喜欢阎渡这件事。
校庆结束后,阎渡带回家两幅画,还兴致很高地区买了画框,最后把画挂在了客厅。
但陈寂真的不能忍受把那幅饱含爱意的画明晃晃地挂出来,所以是阎渡挂上他又摘下来。
这种幼稚的行为持续了很多天,最后连小香都发现了,她还害怕小陈少爷摘画的时候把自己摔倒,还特意在那幅画下边放了很厚的垫子。
最后这场拉锯战以陈寂妥协告终,因为阎渡太不要脸了,他在某次陈寂把画摘下来后,把人堵到墙边说,你要是再摘下来一次,我就吻你一次,陈寂一开始不信,后来被强压着吻了两次后,他不信也得信了。
校庆那天陈寂没和莫珍珠见面,过了两周,莫珍珠说他有事要在槟城办,正好把东西给了陈寂。
但莫珍珠太离谱,约了早上八点。
陈寂下楼的时候,看到阎渡同样穿戴整齐,手里还拿着车钥匙,坐在餐厅,似乎是专门在等自己。
“去哪?”阎渡看到人下来了,问道。
“和人有约。”
“我送你。”
“不用”陈寂有些不习惯阎渡的缠人。
“我说我送你。”阎渡说完后,发觉自己语气很重,脸色可能也很差,突然想到了前几天和齐啸的聚会。
聚会上他坦白自己喜欢上了陈寂,像是往浅海里放了个重磅炸弹,炸的齐啸喷了他一脸酒。
齐少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他真没想到阎渡能亲口承认,毕竟自己兄弟什么德行他也知道,嘴比那石头还硬。
于是酒过三巡,在阎渡问他怎么追人的时候,齐啸说,烈女怕郎缠,而且我看陈寂对你也挺有意思的,你就缠着他,去哪都跟着,让他眼里都是你,没过多久保准就能追上。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别老是臭着一张脸,换做是我,要再喜欢你,看到你板着脸,我也不想跟你在一起。
“司机还没来,我正好出去,所以顺道送你。”想到这些,阎渡强迫自己不能拉着脸。
“可能不顺道。”
得,这忍不住了,阎渡强吸一口气,转身把餐桌上的牛奶塞给陈寂,“喝。”
陈寂看了眼阎渡,叹了口气,认命地喝了,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不喝,凭借阎渡最近的性格,自己一天三顿都得被阎渡追着喂牛奶。
喝完后刚把杯子放到桌子上,陈寂突然感觉面前一片阴影,继而自己被揽入了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
“你抱我做什么!”陈寂难得的炸毛了,他平常总是情绪不外露,但最近可能是阎渡太不要脸了,总是做一些让他脸红心跳的事情。
“没什么,就是突然很想抱你。”突然接受自己喜欢上陈寂,并且是很喜欢后的阎渡,已经彻底不要脸了,他现在是想到什么做什么。
莫珍珠此刻又打电话催他,陈寂不得不答应阎渡要送自己的事情。
到达目的地后,阎渡又忍不住抱了下陈寂,说要走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他来接,陈寂揉了揉揉耳朵没回答,跑了。
坐在窗边的莫珍珠看到这一幕后,啧啧两声,在陈寂坐到对面后,来了句,“你和他上,床了?”
陈寂闻言心里一颤,但面色没有太过变化,“没有。”
“不可能,那就是你俩在一起了?”莫珍珠长得很邪魅,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坐那都是个大总攻,但说话的时候又有些轻佻,像是每句话都问的漫不经心,但陈寂知道这人就这样,既然问了那就是想得到答案。
“也没有,我们现在——”
“我看那阎渡也不像是恨你入骨啊,他是不是恨着恨着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更喜欢你,干脆就转头来追你了?”
为了防止莫珍珠乱猜,陈寂不得不把那天阎渡说得话又重复了一遍,莫珍珠听完后,挑了下眉,“我怎么觉得这阎少爷在感情上像个大傻子?在宾里见他的时候看着挺聪明的啊。”
“他不傻。”
“呦,这就护上了。”莫珍珠凡事玩得开,看得也开,“要我说他现在突然脑子开光了,你就溜他一阵子,我看他看你那眼神真的恨不得吃了你,去哪都要把你绑裤腰带上,你也别忙着答应。”
“珍珠,你不觉得阎渡变化很快吗?我觉得很不真实。”虽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但陈寂每天看到阎渡绕着自己转,想要发脾气却又忍着,做一些很幼稚但又让人觉得开心的事时,他还是会觉得自己踩在云上,“我总觉得他是一头热,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后,觉得这些年对我做的事过分,然后愧疚。”
“阎渡的性子你比我更了解,他不一向由着性子来吗?现在你倒是看不清了,算了,你俩的事我也不好多说,反正我看他现在就是一条大狗,你要觉得无聊,多逗逗。”莫珍珠调侃完,也不再说其他的,而是扯到了正事,“诺,这u盘里的东西应该够宋家喝一壶了,他们交易的日期就在一周后,港口和船号也在这里边。”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嗯?什么。”
“前两天,宋显的私密文件被盗了,但不是我让人盗的,我觉得这事很奇怪的,发生的太突兀了,所以找人查了一下,你猜查到了谁?”
“谁?”陈寂问。
“乌一,我记得他是阎渡的副官吧。”莫珍珠说:“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每次阎渡一查到宋显头上,你就找我帮你引开,他查到后不更好吗,按他那个脾性,宋显不可能蹦跶这么久。”
“这事说起来挺荒唐的,一开始不想让他知道,是因为觉得他找到宋显后肯定不会手下留情,当时宋家在槟城的势力正盛,我怕阎渡出事。”陈寂道:“后来,后来我知道宋显还留着我小时候被他囚禁的视频后,更加不想让阎渡查到他,因为阎渡一旦查到他头上,那个视频还有这些年我做的上不了台面的事他肯定也会知道了。”
“所以你就自己对付宋显,然后被宋家人追着暗算了这么多年,啧,不得不说,小阿寂,你真是很可以。”莫珍珠是个艺术家,见到陈寂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能给自己无限灵感,相处后,他又发现陈寂表面冷淡内心却火热,行动力强,很合他胃口,如若不是知道对方一根筋地暗恋着阎渡,他早就下手了。
“我也觉得挺可笑的。”陈寂说着便低下了头。
“来,伤心什么”莫珍珠端起杯子碰了下陈寂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声音,“敬这伟大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