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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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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峥回来之前,阎渡没有再开口说话,但陈寂明显感觉到他依旧在愤怒,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为何。

    两人之间的事如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而陈寂选择了一个最遭的开场白。

    “相亲还顺利吗?”他其实已经神志不清了,但看到阎渡满脑子都是他为那个相亲对象倒水的画面。

    仅仅几天没见,陈寂却觉得恍如隔世,他觉得阎渡瘦了些,眉眼更加深邃,脾气虽然依旧不好,但没有往常那样暴躁,即便在听到自己问的这种问题后,他看到阎渡也只是轻微皱眉,然后若无其事地说:“嗯,还不错。”

    陈寂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回答,但绝对不是现在这种,与此相比,刚刚宋显给他带来的那种精神上的疼痛有些不值一提。

    胸口处的伤口早就结痂了,就算用力按下去也感受不到疼痛,很多时候,陈寂只能用过激的运动和鬼片刺激自己,才能记起自己身上的隐疾,那是一种烙印,是属于阎渡的,陈寂一点也不想忘记。

    “不是说去欧洲出差?”阎渡说话时,陈寂还沉浸在那句还不错带来的冲击里。

    但他听后,强迫自己抽离,又分神地想了下,宋显能这么明目壮胆地离开槟城,过不了多久,阎渡肯定能通过蛛丝马迹查到些什么,而陈寂最不想让阎渡查的就是宋显。

    所以,在听到阎渡的问话后,他没有犹豫地回道:“岭市也有个项目,正好宋显在这边,我和他谈了谈。”

    “只是谈生意?”阎渡闻言冷哼一声。

    “嗯”陈寂点了点头。

    “别让我发现你在骗我。”

    闻峥匆忙赶来时,阎渡话音刚落,而陈寂不知如何回答这句话,也就选择了忽视。

    他对闻峥说了一遍今晚自己做了什么,在提到玫瑰味的信息素时,陈寂感觉阎渡的脸又冷了几分。

    “目前看来,你并不是对所有信息素都不敏感的,但今晚这个明显是有人诱导。”闻峥从医疗箱拿出镇定剂,边操作边问:“阿寂,你最近应该没有结新仇家吧,前段时间那事刚消停下来,可别又——”

    “峥峥,有些疼,针管推慢一些。”陈寂没让闻峥说完,他并不想让阎渡知道,在自己去宾里之前,已经被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困扰了许久。

    “哦,好。”闻峥一被打岔,果然没有再提起。

    镇定剂注射后,陈寂的手机突然响起,备注是阿尔弗雷德医生,阎渡离手机最近,他瞄了眼屏幕,看着陈寂明显变了的脸色后,毫不犹豫地接起。

    “喂”

    对面的人应该没听出来接电话的并不是陈寂,那人像往常一样,先抱怨了一大堆陈寂的恶习。

    讳疾忌医,逞强,不按时吃药,就连复查也不及时。

    阿尔弗雷德学中文还不到一年,能表达的词句实在有限,口音也很滑稽,阎渡在对方提出一些要求后,淡淡地嗯了几声。

    随后,在阿尔弗雷德说,五月初必须要让陈寂去意大利复诊的时候,阎渡说好,这时,那位意大利医生才反应过来,接电话的并不是陈寂本人。

    陈寂能听到阿尔弗雷德用意大利语骂了几句阎渡,大概意思是为什么私自接起陈寂的电话云云。

    阎渡听得不耐烦,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陈寂摘除腺体的事情谁也没有告诉,包括闻峥,所以在阎渡挂断电话后,他把闻峥支了出去。

    闻峥走后,阎渡抽出根烟,默不作声地看着陈寂,在烟快燃尽时,他才起身,走到了床边。

    “解释一下。”他把电话扔到床的另一边,看起来神色平静。

    陈寂觉得今晚自己还是幸运的,至少没有被诱导发情,虽然关于自己分化的事情大概已经暴露了,但他想,这件事对阎渡来说无关痛痒,他就算分化成一个残次的alpha,阎渡也不会对问一句。

    所以,他说了,“没必要”

    那件以自己私心为由的使用配方不完整的促分化剂事件,阎渡不应该知道。

    “陈寂”

    但阎渡此刻却表现的像是十分在乎陈寂身体的爱人,他捏着陈寂的下巴,眸色认真,嗓音低沉,说:“我说,解释一下。”

    “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陈寂已经长大了,他不想让自己陷入那种阎渡很在乎自己的假象中,这对他十分不利,贪恋与奢望往往就由此而起。

    “阎渡,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他试图掰开阎渡的手,试图劝说阎渡,也试图劝说自己,“我的事你根本不需要知道。”

    “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误会。”

    “误会什么?”阎渡其实不懂陈寂在纠结什么。

    “误会你其实没那么恨我,误会你可能喜欢我。”

    阎渡下意识反驳,“我说了,我——”

    “我知道”陈寂这次轻而易举地把阎渡的手掰开了,他低下了头,没再看阎渡,“但你也不要再这样了,继续像以前那样就好,我的事你不必这么好奇。”

    几秒后,回应他的是阎渡甩门而去的声音。

    今晚经历了太多,陈寂在阎渡走后,几乎沾枕头就睡着了。

    但他睡的并不安稳,因为宋显给他带来的噩梦是潜意识里的,不是他不去想就可以避免的。

    还有那股玫瑰味的信息素,在睡梦中,陈寂再次闻到了,是从幼时的自己身上。

    十几年前,宋家对挑选优质孩童alpha的技术深有研究,而这一切都离不来陈寂的父母。

    在陈寂有限的记忆里,他不是在房间里被关着,就是在实验室内,陪着父母做一些他根本看不懂的实验。

    宋家旁系很多,家族内部关系也乱,宋宅本就不应该让外人住,但由于挑选机器过于重要,曾一度让濒死的宋家生意链起死回生,所以宋家破例了。

    陈寂在宋家生活了七年,他的活动范围有限,直到六岁那年,才被允许踏出房门。

    当时年级太小,陈寂早就不记得那件事了。

    还是后来宋显为了激怒他,故意提起的。

    宋仲要老来得子,对宋显宝贝异常,说一不二,当年宋显在后花园见了陈寂一面,就嚷嚷着要把那个小娃娃带回自己的房间。

    所以,六岁的陈寂有了进入宋显房间的权限,小时候的陈寂话很多,而且宋显对他是真的好,所以他毫无防备。

    被宋显教着说我喜欢宋显哥哥,以后要嫁给宋显哥哥,还每天追在宋显身后,一旦离了人就会哭。

    但那年过春节时,陈寂被宋显带到了一个小型聚会上,小孩子好奇心重,陈寂在宋显看不见的角落偷溜了出去,然后碰到了一个面容冷酷的男孩。

    陈寂的母亲对那件事也记忆深刻,她对陈寂说,当时找到你的时候,你死活拽着人家的腿不走,还说要把这个漂亮哥哥带回家。

    最重要的是,宋显过来后,听到了陈寂的话,又问,阿寂不喜欢宋显哥哥了吗?

    陈寂说,喜欢,但更喜欢刚才的那个哥哥。

    在那之后,宋显还是一如既往地对陈寂好,只是那份好里带了偏执,在陈寂第五次提起在聚会上看到的那个哥哥时,宋显把人关了起来。

    宋家的人都是疯子,宋显也不例外。

    他饿了陈寂三天,在偶然得知陈寂最终会分化为优质alpha时,更是失心疯地破坏陈寂未成形的腺体。

    后来陈寂发了高烧,对那段被宋显折磨的记忆都模糊了,陈寂父母没过多久搬了家,也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宋显。

    但小孩子对危险的记忆力是无限的,他虽然不记得宋显折磨自己的事情,但挨饿的那种感觉,还有腺体被刺破,被折磨时的痛感,陈寂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只记得疼痛,却忘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如今,他想起来了,在梦中,关他的那间房子里就像种了几千多玫瑰花,而宋显一边厌恶着,一边又沉迷着。

    而幼时的陈寂在那间房子里倔强地喊着哥哥,希望那个只见了一面,并且还有些不待见自己的冷酷哥哥可以来救自己。

    ——

    阎渡没有离开酒店,他在陈寂旁边订了间房,齐啸把人带回了槟城,说是在岭市审人不方便。

    在阎渡订好房后十五分钟,他的房门被敲响。

    来人是乌一,代号a,阎渡本来打算在槟城和乌一见面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阎哥,你怎么抽烟抽得这么凶了?”乌一一进门就被呛了下,他一糙老爷们肯定没那么矫情,但屋内用烟雾缭绕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阎渡没回答这种他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他指了指沙发说坐,“先说在意大利的医院查到了什么。”

    乌一刚从宾里坐飞机到岭市,到了机场后又马不停蹄地往这里赶,“你等会,让我缓缓。”

    “我在说之前,还是想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我真没想到你弟弟对自己这么狠。”

    “别卖关子。”阎渡蹙着眉,手中的烟还在燃着。

    “行吧,你什么时候这么没耐心了。”乌一嘟囔了句,继而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

    “按时间顺序来吧,这张是五年前,也就是陈寂二十岁时在意大利做的腺体检查。”

    “当时他的腺体已经分化了,是alpha,但应该是幼时受过创伤,腺体发育不好,就算是alpha也是最弱的那种。”

    “后来又过了两年,陈寂又去了那家医院。”

    “他在那住了一个月,然后把alpha的腺体摘了。”

    “这是他摘除后的照片,要不是黑客技术高,这么隐秘的照片我根本拿不到。”

    乌一还在继续,但陈寂已经被那张伤痕累累的照片定住了,他知道陈寂很娇弱,怕疼怕冷,但陈寂从未主动说过,倔强的很。

    在阎渡的印象里,陈寂会把一切能造成他伤痛和寒冷的事情避免,如果天气寒冷,他会选择一个温暖的地方过冬,如果因为感冒发烧引起身体疼痛,他会加倍爱护自己的身体。

    所以摘除腺体这件事,根本不像陈寂会做的事情。

    “阎哥?你还听着呢吗?”乌一看眼前的人有些发愣,死盯着桌子上的照片,便叫了声。

    “嗯,你继续。”

    乌一闻言看了阎渡会,才继续,“摘除腺体的过程其实很顺利,但陈寂迫切想要分化omega的腺体,所以手术后没多久,那个意大利医生就给他植入了一个为完全发育的omega腺体。”

    “只是陈寂的排异反应严重,常常休克,最后迫不得已,又做了次手术,把omega腺体也摘除了。”

    “然后,又过了一个月,陈寂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办法,这个我具体没有查到,只知道那个意大利医生在实验室配了些什么东西,然后给陈寂用上了。”

    “这张照片应该是,是陈寂又做了一次手术后拍的。”乌一看着那照片,突然觉得也很疼,因为照片上的陈寂躺在床上,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看样子是在忍受极致的疼痛,但那双眸子依旧波澜不惊。

    “最后一张是陈寂出院后的了,我找到这些资料后,又亲自找到了那个医生,咨询了一下我也想做腺体摘除手术,以及植入手术,但那医生一口拒绝我了,说他不会做。”

    “那医生叫什么?”阎渡突然问。

    “阿尔弗雷德。”

    “阎哥,这事我是说完了,但还有一件事想说。”

    “嗯。”

    “七年前,你父母的那起爆炸案,我背地里查了很久,但每次在我快要找到线头的时候,就被人扰乱了,但前两天你让我去阎家老宅拿东西,我无意闯入了陈寂的房间,看到了他电脑的交易记录,发现这些年误导我的人,好像就是他。”

    “这件事太奇怪了,陈寂没道理这么做的。”

    “他有。”阎渡闻言却说:“他可能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不对外界说,一是想要护着他,二是想要背地里做掉他,都有可能。”

    “为什么?如果知道了真凶,他告诉你——”乌一说到一半突然闭嘴了,因为他觉得,如果陈寂告诉阎渡的话,阎渡会直接把凶手杀了,槟城依旧是法治社会,没人可以杀了不了了之。

    “这两种情况,你更倾向于哪一种。”阎渡又问。

    “啊?”乌一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他做这种选择,但老大的话他不能不听,“我不太清楚,但陈寂的命是你父母救的,他不可能还会护着那个凶手。”

    “那不见得。”阎渡冷笑一声,问道:“你查的时候,是不是每次一到和宋家有关的方面上就断了线索。”

    “这倒是。”

    “这倒是。”

    乌一回答完后,明显感觉周围冷了几分,他抬头看了眼阎渡,突然觉得这位爷好像心情更差了。

    “那个,哥,你想到什么了?”

    “这么多年了,我们一查到宋家头上线索就断,以前我一直以为爆炸案是宋仲要策划的,但始终想不通原因,如今陈寂这么做,倒是提醒我了。”

    “啊?”乌一听的有点懵。

    “陈寂和宋显小时候好的穿一条裤子,你觉得他费尽心思地给我们使绊子,为的是谁?”

    “是,是吗?”乌一不清楚陈寂和宋显的关系如何,但根据他掌握的信息来说,这俩人的关系并没那么好。

    因为宋显的好几桩生意都被陈寂截胡了,不仅如此,宋仲要也因为宋显近几年的疯病,还有一连几次的失败,对这个小儿子失去了耐心,反而将目标放到了大女儿的孩子,宋陆身上。

    宋显资金链虽然不至于断,但也好不到哪去,光是乌一知道的,宋显就借了好几次高利贷,甚至还把手伸到了国外走私上。

    总之,乌一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为什么他阎哥说陈寂和宋显的关系好的穿一条裤子。

    毕竟,宋显如今的破败之象,很大一部分都是陈寂造成的。

    乌一本想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但看着阎渡如今的情绪似乎不太可控,他说了对方也不见得听,所以只问了,“阎哥,如果真是宋显做的,你要怎么办?直接杀了他?”

    “以前我可能会这么做,但现在,我不想了。”

    阎渡边说边把桌上关于陈寂的照片收了起来,双手被占着,无法拿烟,所以那根细长的爆珠烟被薄唇抿着,“陈寂说宋显也在岭市,你先别回宾里了,在岭市跟两天宋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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