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阎渡房间里的东西很少,他从宾里回来时只提了个行李箱,还没有装满。
虽然东西少,但要收拾时,陈寂还是有些无从下手。
他在他房间内转了好几圈才找到收纳袋,打开衣柜后看着衣服又开始纠结,五分钟后,他拿了件黑色的毛绒外套,两件毛衣,两条裤子。
叠衣服也是需要技巧的,在陈寂第五次把那件外套拆开重叠的时候,阎渡进来了,他抱着胳膊一副领导视察下属工作的姿态,站在门口。
陈寂被盯的心里发毛,轻咳一声,“你有什么想穿的衣服吗?我再给你放。”
阎渡闻言向前走了两步,蹲下看着他手中的外套,道:“你要热死我?”
而后他翻了翻仅有几件衣服的行李箱,末了,又加了句,“换洗内裤都不装,让我穿你的?”
“啊?”
“行了行了”阎渡不知道陈寂这种呆子是怎么管理公司的,阎家公司在他手里没倒闭看来也是万幸,“我说什么你装什么。”
“那要不,你自己来吧。”陈寂刚被标记完,浑身还有些发软,而且他一靠近阎渡,就不由自主地心悸,心脏跳得太快,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阎渡依旧蹲在陈寂面前,但没有回答。
陈寂无声地和他对视了几秒,而后起身认命地走向浴室,“你的剃须刀在哪。”
还是没人回答。
“阎渡”陈寂又喊一声。
“左边抽屉第二格。”
“内裤呢?”陈寂又问,但声音很小,脸也有些红。
“不知道,自己找。”
阎少爷皱着眉看到行李箱里那几件厚衣服,想也没想的拿出扔到了床上。
陈寂在浴室搜刮了十来分钟,拿了他认为是必需的物品,出来后就看到阎渡靠着床头闭上了眼睛。
“阎渡?”他轻轻地喊了声,床上的人没有动静。
随后他把东西放到行李箱,又去衣柜里找了几件薄衣服,内裤陈寂还是没有找到。
差不多收拾好的时候,阎渡还没有睁眼,陈寂坐在地上,仰着头看了他许久,突然想做一件他很早就想做的事情。
于是他慢慢起身,垫着脚走到了阎渡面前。
阎渡的手很好看,修长有力,曾经陈寂见过有人在阎渡的手上贴了一朵小花,粉色的,按照阎少的脾气,这朵花肯定在手上待不过三秒,但陈寂连着一周都看到了那朵花。
他当时有些羡慕可以在阎渡手上随意贴东西的人,后来陈寂大着胆子尝试了下,但还未拿出贴纸就被阎渡黑着脸没收了,阎渡说男孩子不应该玩这种东西,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过去了这么多年,陈寂以为自己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但刚刚他看到那双手,又蠢蠢欲动。
只是现在卧室内没有贴纸,陈寂也只随身携带了一根黑色签字笔,思索良久,他才动手。
一分钟后,阎渡的右手虎口的位置出现了一朵黑色的小花,陈寂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笑了,他觉得自己的这朵比那朵粉色的还要好看。
但还未等陈寂欣赏够,头顶就传来一声嗤笑,“陈寂,幼不幼稚?多大了还来这招?”
阎渡早在陈寂碰他手的时候就醒了,随后他就感觉手背有些痒,本以为陈寂想到了什么整人的损招,但没想到到头就给他画了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花。
“我,”陈寂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了好几步,手里还抓着笔,看看那朵花又看看阎渡,想要擦掉又不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嗯,不是故意的都能给我画朵花。”阎渡昨晚熬了一夜,刚刚小憩了会,精神不错,看了眼陈寂乖乖收拾的行李,心情也没那么差了。
“还这么丑。”
“不,不丑吧。”陈寂干咳一声,站在一旁看着阎渡走向洗手间,打开了水龙头,他希望阎渡可以晚点洗掉,所以据理力争,“很好看。”
在洗手间洗了有一分钟的某人,还是没有洗掉陈寂说的那朵很好看的黑花。
“艹,陈寂,你特么用什么给我画的?”刚刚阴转多云的阎渡,又变成了小雨天,“你给我过来!”
“我就用签字笔画的。”陈寂在听到洗不掉时窃喜了一瞬,而后对上阎渡的眼神后,慌张地移开了视线,“你要不多洗两遍。”
多洗了无数遍的阎少爷没有洗掉,最后才知道,陈寂拿了个永不掉墨的笔给他画的。
因此,当晚吃晚饭时,阎渡收到了小香和李管家的夸赞,都说他手上的纹身很好看,但被夸的人不仅没有笑,反而把正在低头卖力吃饭的陈少爷揪到了洗手间。
小香以为这俩人又要打架,所以连忙跟了上去,但隔着门听了一半后,就放了心。
第二天徐危来接人去春游的时候,意外地看到陈总戴起了口罩。
“陈总,您是,感冒了?”他本着关心上司的职责,礼貌地问了句。
“没事”陈寂不太想回想昨晚阎渡把他揪进洗手间做了什么。
徐危也没多问,道:“那走吧?”
“等会,阎渡也去。”
徐危闻言啊了声,心想完了,本来陈总去春游员工们就放不开,现在又加了一个阎少爷,这不彻底玩完了。
几分钟后,阎少爷穿着一身灰色运动服出来了。
徐危远远看着阎少爷心情不错,但一上车后,他就听到阎少爷对陈总说:“戴什么口罩,摘了。”
命令十足,让人听着就不舒服。
徐危跟了陈寂这么久,自以为已经十分了解陈总了,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按理说,陈总的脾气也不是很好的,但凡有人跟他这样说话,轻则被忽视,重,好吧,好像没有人敢这么跟陈总说话。
内心戏十分丰富的徐危,在看到陈寂听话地摘了口罩后而告终。
他看到陈总的左脸上多了一朵很丑的花,花的“占地”面积不大,但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到,最重要的是陈总的嘴唇破了,明显是被人咬的,肿的厉害。
徐危还想仔细看看那朵丑花,结果阎少爷说:“专心开车,别瞎看。”
阎渡是有些开心的,在看到陈寂有些哀怨地看看自己,又摸摸嘴唇后。
阎渡想,报复一个人,或者让一个人不舒心最好的办法不是摧毁他喜欢的东西,而是找到他所厌恶的,然后再施加到他身上。
陈寂越不喜欢亲密接触,越不喜欢情绪失控,那么阎渡就越想做这些触碰底线的事。
例如昨晚,阎渡本来只想在陈寂手上画一只乌龟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在发现陈寂眼底真实的抗拒后,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趁其不备,在他脸上画了朵很丑的花。
至于咬陈寂的嘴唇,那是意外,两人争执,难免动手,磕磕碰碰也是必然,但为什么会咬的那么狠,阎少爷不想承认,他觉得陈寂的嘴唇很软,没忍住,多咬了一口。
而后在想到如果再咬狠一点,经常面无表情的陈寂可能会哭,会生气的话,阎渡就更开心了,所以他就多咬了两口。
一路无话,钰海到了之后,陈寂又重新戴起口罩,准备喝员工们打声招呼,但阎渡攥住他的手腕,命令道不准戴。
陈寂第一次皱了眉,他是个很注意形象的人。
但对方是阎渡,陈寂不得不一再妥协。
他们到时已经四点了,陈寂交待了两句,就让他们各自活动了。
晚饭是酒店做,但也有人自己带了烧烤架和肉,准备在沙滩办个party,徐危说陈总也可以去,陈寂却摇了摇头。
钰海他来了三次,每次来都只有那几个固定的活动,看日出,看日落,再步行一两个小时去一户老农家的菜地里摘些新鲜蔬菜。
这次来的比较早,陈寂在房间歇了会,他没有洗脸,虽然很抗拒脸上出现这个,但一想到这是阎渡画的,陈寂又可以忽略自己的洁癖。
出门的时候刚好和阎渡打了个照面,对面是阎渡的房间。
“你没给我装内裤?”阎少爷围着浴巾,也不怕冷,冷着脸站在门口看着陈寂。
“我,没找到。”陈寂昨晚被阎渡闹的,早就忘了这一茬,所以有些心虚,提议道:“我带了两包新的,要不——”
“想勒死我?”
阎大少不仅没买账,还嘲笑了陈寂的身体。
“下楼,给我买。”语罢,阎渡扔来一个钱包,然后利索地关上了门。
陈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受虐体质,他没觉得多生气,反而有些被需要的幸福,嗯,是有些疯。
内裤买回来后,陈寂又下楼吃了点东西,碰到了张言山,对方说正好赶上周末,所以来钰海放松一下,陈寂想到要请张言山吃饭的事还没有兑现,所以就请对方喝了饮料,并说如果可以,明晚可以一起吃饭。
陈寂知道张言山在追求自己,自己也明确拒绝过很多次,但对方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帮忙,除了必要的请吃饭,陈寂也不想和对方多联系,会给人不好的期待。
于是,两人喝了饮料后就分开了。
钰海的日落很美,尽管看了那么多次,陈寂还是会被震撼到,以往他春游时心情总是很差,看到日落后会好很多,但这次并没有。
因为陈寂看到了宋陆,而宋陆旁边站着阎渡,从背面看,他们两人很是般配,陈寂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想到了阎渡恶劣的笑。
明知道阎渡的很多行为都是带着捉弄目的,但陈寂总是忘记,总是自以为是。